白瓷浴池裡,鋪滿紅色的玫瑰花瓣下,是一具女性的嬌軀。
精美的燈光照射下,她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部留下一片暗影,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少奶奶。”有人敲着浴室的玻璃門,喊。
裴悠倏地睜開了眼,似乎這纔想起來自己此時此刻身居何地,接下來該做什麼事。
她自水中站起來,“譁”,是身體脫離水的聲音,女性的身軀完全地曝露在燈光底下,這是一具很美麗的身體,她皮膚很白,幽幽地泛着光澤,該有肉的地方絕對的有肉,其他的地方則沒有一分贅餘。
拿着一旁的毛巾擦拭乾身體,她穿了件浴袍走出來,看見外面的大牀上已經準備好各式各樣的睡衣。真絲的,屬於那種很透的,一眼能望到底,甚至還有鏤空的……
她沒有心情,也不想去猜,這是顧家主母沈梅香的意思,還是顧家少爺的口味如此……
嫩蔥一般的纖纖手指一一撫過這些睡衣,最後停留在一件黃色的衫裙上,雖然也沒那麼保守,但是據她看來,這件應當算是這裡面最不能引起“犯罪”的衣服了。
“少奶奶。”開了臥室的門,劉媽站在外頭,福了福身子,像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裴悠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個稱呼,她跟她家少爺哪有到那層的關係?他們之間連個訂婚儀式都沒有,不過就是雙方家長約定好了的。
但她也沒有反駁,點點頭,便往外走。劉媽趕緊去前面爲她帶路。
從這間臥室到那間臥室的距離不長,甚至很短,一會兒便走完了。裴悠此刻便站在了門外頭。
“少奶奶,少爺就在裡邊了,您自己進去。”裴悠點點頭,沒有看她。劉媽任務完成,便自顧退下了。
一樓,意式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貴婦一般的女人,一眼看上去,便像是民國時期的那種貴太太,這便是顧家的當家主母。
沈梅香端着手裡的精緻杯子,送到脣邊,輕輕抿一口,劉媽來到她身邊。
“進去了?”沈梅香眼也不擡地問,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上。
“送她到少爺門口了,這會兒應該進去了。”
“我要確保她確實進去了。”沈梅香冷冷的眼神看過來,有一股凌人的氣勢,她保養地極好,看起來很年輕。劉媽連連應下,擡起步子往二樓走。
此刻,裴悠站在門外,長廊的燈光很亮,在地上照出她的影子,黃色的紗裙包裹着她姣好的身型,更襯得她的皮膚白皙,若上好的白瓷。
她狠狠吸了一口氣,右手搭上門把,沿着順時針轉開。
有些事情,縱使她再想逃避,也還是逃脫不開,必然如此,爲何還要逃。
門開了後,她站在門口,掃了屋內一圈,並沒有看到顧少雋的身影。
心,不知爲什麼,竟有了些微的懈怠,她縱使答應了的,也隱隱希望着這一切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隨手關好了門,便往裡走。只是剛走了幾步,便被眼前所看到的嚇得驚叫起來,這男人怎麼不穿衣服!她雙手立馬舉起將眼睛捂得嚴嚴實實。
顧少雋剛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溼噠噠地滴着水,他海拔很高,平時又愛運動,身材自然是好的沒話說。
他一邊擦着頭髮,目光循着驚叫聲望過去,便見一個穿着黃色紗裙的女人站在門口不遠處,女人捂着眼的手遮去大半的容貌,但從那身姿便可看出這女人的皮相不錯。
她大概就是媽之前交代過的女人吧,以前沈梅香也給他介紹過不少女人,但是都沒有領上門來的,這個似乎特別、正式得多。
抓着毛巾又擦了頭髮幾下,將毛巾拋到一邊,從身側的櫃子裡拿出件浴袍,隨意套上。
許久,裴悠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纔拿開捂着眼睛的手,看到男人悠然地坐在沙發裡,手裡拿了份資料在看,但是此刻衣服是穿好了的,不再是方纔暴露的模樣。
她靜靜地望着他,卻見他沒有絲毫反應,似乎這屋裡就沒有她這個人似的。
裴悠這下也不知該怎麼做了,總不能真的上去勾引他吧?這事兒她直覺自己做不來,如今到這地步,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她索性徑自走到超大size的牀邊,坐在牀沿。
剛坐下,男人磁性的聲音就響起。
“我似乎今天沒有叫小姐吧!”
裴悠擡頭看着沙發上認真的男人,他沒有看她,但她就是能看得到他眼裡的嘲諷。
裴悠懷疑的目光打探過去,外界傳言,他顧少爺一向是對女人來者不拒的。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看過來,脣角勾着輕佻的笑,與裴悠的視線撞個正着。
他立體的五官如雕刻般奪目,在人羣中是個出挑的角色,就算是時下最受歡迎的男明星,也能被他比下去。
但是此刻裴悠無瑕欣賞他的美,因爲對了眼,這下子,她能看清他眼裡滿滿的嘲諷,而那薄脣勾起的弧度恰如一把鋒利的刀刺在她心上一樣。
她從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也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也僅僅是對視了幾秒,裴悠便轉了視線,她忽的站起來,背挺得直直的,甚至連頭都是那般微揚着。
這麼不經挑逗,這樣就坐不住了?
顧少雋看着她緊繃的背影,繃直的脖頸在燈光下形成一種別樣的美,覺得這女人還是有點意思的,但是骨頭太硬,跟着他的女人,太有骨氣是會受傷的。顧少雋沒有出聲制止,他在等,等她自己回頭。
手觸上冰冷的門把,裴悠突然顫了一下,沒有再接下去的動作。
這樣走了,那她還來幹嘛?
顧少雋看她那反應,會意一笑,擱下手頭的資料,站起身,朝她走來。
“來都來了,就留下吧。”他知道沈梅香的性格,這會兒指不定派什麼人監督着,他也怕麻煩。不過睡一個女人而已,她都沒意見,自己還能有什麼損失。
劉媽站在樓梯拐角處,她是親眼見到裴悠進去了,到現在也已經很長時間了,估計着裡面已經開始了,便跑着下去向沈梅香報道。
沈梅香點點頭,撥了個電話出去,之後便帶着劉媽離開。這是一棟獨立的別墅,與前面的佈局不同,並且是隔了些距離的,沈梅香是住在前面的那棟大樓裡的。
裴悠這會兒正不知所措,內心也在掙扎,幸好男人開了口,總免得她尷尬了。身後傳來灼熱的氣息,男人的身子傾下來,頭擱在她頸窩,雙手也自然地環上了她的腰肢。
裴悠原本繃着的身子此刻繃得愈緊了,她沒有開口說話,亦沒有反抗。
“真美。”男人邪氣的笑着,口氣狀若開玩笑般,似是嗅了她身上的氣息才發出的這一聲慨嘆,帶出的熱氣吹拂在裴悠細長的脖頸上,她下意識往門那靠靠,想要躲避這炙熱的來源,但,她本來就離得門極近,所以此刻動跟沒動根本沒有什麼差別。
而顧少雋卻是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他勾了勾脣,雙手帶着火焰般撫上了她。
裴悠此刻淡定不了了,男人不規矩的大掌已經貼合着她的身體曲線。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抗拒,剛剛將身子轉過來,與顧少雋正面相對。
眼前一道暗影壓下來,裴悠頭一偏,男人的吻便落在她臉頰邊。她終是不喜與人親吻,脣是她覺得只應該與最愛的人親吻的地方,對於不愛的人,她做不到。
被她偏頭躲過,顧少雋也不氣惱,順着她的臉頰向下,專攻她細長的脖頸。她被他吻着,只能將頭往後仰,靠在門上,脖頸彎曲的弧度,卻像一隻天鵝那麼優雅。
顧少雋眼底染上不知名的情愫,將她打橫抱起,放到牀上,身子便貼着壓下來。
“嘶”,黃色的紗裙在空中揚起,拋在地上,裴悠微涼的身體立馬被一股熱源所包圍。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
裴悠認命地閉上了眼。
顧少雋逗弄了一陣兒,無果,這女人居然跟個死魚一樣在他身下躺着,半點反應也不給他,想他顧少雋高超的技術下,還沒有哪個女人在他身下不是化成一灘軟水。
他不禁有些泄氣,右手捏着裴悠精緻的下巴,使了些力,迫裴悠睜開了眼。
眼前燈影重重,大牀上方的燈總是晃個不停,等了會兒,裴悠看清楚了些,纔看到身上的男人此刻滿頭運動的汗水,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燈在動,而是她自己一直在動。
她很累,又閉上了眼。顧少雋此刻也顧不上她了,既然她不想一起享受,那麼就不能怪他了。
裴悠疼的悶哼一聲,又緊緊地咬着脣,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這一夜,裴悠過的一直不踏實,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艘小船一樣,在海上顛簸,卻一直靠不了岸。
她最美好的,就這樣逝去了。
而她原本是想留給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