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他們在攬月生活的大樓裡,丁香就迎上來,接過裴悠手上的行李。
“歡迎少爺,少奶奶回來。”女子清秀可人的相貌,笑得很甜。
裴悠點點頭,她總覺得這個丁香有說不上來的感覺,但也只是直覺,她並沒有真憑實據。
顧少雋送她回來後便去了公司,說了中午不回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再次面對沈梅香,裴悠還覺得有點尷尬。上次訂婚宴被她差點搞砸,猶記得當時沈梅香氣的不輕,都不願意看她一眼,跟她說一句話。
“媽。”裴悠是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擠出了這張笑臉。
“嗯,坐吧。”
意外的是,沈梅香聲音一如從前的平靜,舉手投足之間,是顧家當家主母的風範,並沒有想跟她這個小輩計較的意思。
裴悠依言坐在她下首。
“媽,上次訂婚宴的事對不起啊,差點被我壞事了。”裴悠手裡抓緊筷子,低着頭,將心裡躊躇好久的話說了出來,至始至終,沒敢看沈梅香一眼。
“沒事兒,幸好沒有什麼損失,過去了就過去了吧,你也別想着了。”
“哦。”
聽她這麼說,裴悠當即就鬆了口氣。
“小悠,但是有件事你必須得想着。”
沈梅香這嚴肅的口吻將她稍微放鬆的心又瞬間揪起來。
“媽,您說說,什麼事啊?”
“你跟着少雋也好些日子,抓緊時間懷上孩子吧,這樣也能留住少雋的心,一個男人,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才能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我知道了。”又是生孩子?裴悠有點哭笑不得。
沈梅香想到了自己,她給顧經邦生了孩子,可那個男人心思從來沒安定過,還一直往外跑,這顧家大概只是他的賓館吧,一年到頭,也住不了多少日子。
下午的時候,裴悠將星辰帶過來的東西好好收拾了下,整理到畫冊時,撫着畫冊的封面,並沒有打開,只是盯着看了會兒,後來又將它放回以前的地方。
得知李靖遠身體不好,她去陪他聊天解悶兒。
晚上,顧少雋回來後說是要送給她一個驚喜,她問是什麼,他又不肯說。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花園裡“乒乒砰砰”的聲音擾了睡眠。
她穿着睡衣,套上拖鞋,趴到窗臺向下看,就看到一堆工人在做活,顧少雋那男人一身休閒裝在指揮着。
陽光傾瀉在他肩頭,男人的身影那麼耀眼,顧少雋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男人轉過頭了,目光與裴悠相接。
他脣角漾着笑容,向她招手。
裴悠洗漱完畢後,男人已在臥房。
“外面這是在幹什麼呢?怎麼這麼吵啊?”
“先不告訴你,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男人神秘兮兮地說,笑得一臉禍害。
裴悠避開他視線,故意扭頭。
“不告訴我拉倒,我還不想知道呢。”
復又想起什麼,看向顧少雋。
“這兒這麼吵,媽她不是要好好休息嗎?不會吵到她睡眠嗎?”
男人笑。
“你這做兒媳婦的倒是很稱職,看來我媽那時候是選對了人啊,還知道要孝順她。”
“媽她這幾天去了親戚家,過幾天才回來,等她回來的時候,這裡應該已經完工了。”
男人起身走到裴悠面前。
“我們也出去玩幾天吧,這裡這麼吵,你也睡不好。不是有那什麼新婚蜜月的嗎?”
“我們是訂婚,又不是結婚。”新婚蜜月那是結婚的人才會去的。
男人站在她身後,手裡握着她的一綹髮絲,輕輕撫弄。
“反正也沒差,都訂婚了,結婚也快了,難不成你還想做別人的新娘?”
裴悠眼神迷茫,她想起曾經許下的承諾。
“池燁,以後我要做你的新娘。”年少時清清甜甜的聲音猶在耳畔,當時的她滿臉羞澀地靠在男人的胸懷。
顧少雋見她不專心,手裡拉緊她髮絲,頭皮一陣發麻,裴悠被拉回現實。
“難不成你還真的在考慮,告訴你,沒選擇,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男人端着一貫的霸道口吻,自從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對裴悠的佔有慾只增不減。
裴悠收拾行李跟男人出去,顧少雋帶她去了海邊。
入目的深藍色的海水,遠處,與天相接,天水融成一色。
裴悠的眼裡全被這鋪天蓋地的藍色所佔據,她扯開脣瓣笑,心裡有種積蓄的情感在慢慢升騰。
她張開手臂,擁抱這一片海洋,就像擁抱着整個世界。
顧少雋來到她身側,看着她滿目的驚喜,脣瓣一直上彎。
“悠兒,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向這片海訴說,你大聲地喊,它就會聽到,然後帶走你記憶裡的傷。”
裴悠目光看向身旁男人,男人在她的目光中肯定的點點頭。
顧少雋清清嗓子。
“我先來一個。”
“喂,大海,你聽到嗎?我現在告訴你,以後的我都是快樂的,因爲我有了悠兒。”
男人給了眼神鼓勵。
裴悠學着他的樣子,手做成喇叭狀,向着海的深處呼喚。
“大海,你聽得到嗎?你爲什麼不出現?爲什麼要躲着我?”
“大海,你聽得到嗎?你爲什麼不出現?”
……
裴悠想起池燁曾經載着她高速行駛,他們一起放肆大喊。
“世界太不公平,我們珍惜自己。”
池燁大喊:“小悠,我愛你,我愛你,永遠。”
滿目的藍色,裴悠整個人被融進這藍色背景裡,心裡一點點留着藍色的淚水。
永遠有多遠?
看不到的海的盡頭,是不是有一個永遠?
池燁,你爲什麼不出現,爲什麼要躲着我?
池燁,怎麼辦?我開始動搖了?
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掌包裹,傳過來的溫熱正一點點滲入她的心裡,這種溫暖是什麼時候偷偷溜進來的,她不知道,只知道發現的時候,已經將她的身體填滿,連心都被捂熱了。
顧少雋安排了海鮮大餐,兩人吃完後,在沙灘上散步。
他牽上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沿着沙灘走。
裴悠目光盯着前方的路,心裡一個希冀。
就這樣走下去吧,永遠沒有盡頭,她可以不用再回去,想那些煩惱的、痛苦的事情。
她握緊身旁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