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區其實並不大,估計也就一個北京四合院差不多。不過就只有一層,所以住的病人並不多,也就二三十個,不過負責看護和醫療的工作者就差不多是病人的兩倍。這裡環境好,但是條件卻並不完善,可以看得出,這裡是很需要社會的大力支持的。
活動的組織者準備了很多的活動,是針對那些還能走出病房,能和他們互動的病人。而我因爲沒有安排到活動裡面,所以便在病區裡走走看看。而我主要看的,是那些臥牀病人的條件。
一般臥牀的病人旁邊都會有看護,不知道是病人的親屬,還是他們請的工人,或者是這裡的醫護人員。我隨機的走到病房裡跟他們交流,瞭解這裡的醫療和生活水平。總的來說,這裡不是醫療的主要病區,來這裡的多是當今科技不能治癒的病,所以醫療是姑息治療爲主。生活水平和其它的病區相比,這裡反而是比較好的。
走訪了幾個病房,瞭解到的情況也相差不多。不過我還是很願意和他們有更多的交流。我在院子的走廊裡慢慢走着,漸漸的走到院子的一個角落裡。那個角里有一個病房,相對其它病房來說,這個病房有點陰暗。透過窗戶,我隱約看到裡面有一個病人躺在牀上。不過我卻沒有看到陪護的人,不知道是沒有安排,還是陪護的人離開了。
我正在門外躊躇要不要進去看看,忽然我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老人的沙啞而低沉的聲音:“你……咳咳咳……終於來了……”
我正奇怪,向四周看了看,沒人,房子裡面也就只有病牀上好像躺着一個很瘦的人,隔着被子也就隱約看到一點人形的突起。看起來像病得不輕的樣子。難道是他在對我說話?正在我猶豫之際,老人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他似乎說得更吃力了。他先是咳嗽了幾聲,才很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來。
“咳咳……你……你還不進來?”
聲音馬上又消失了。
我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我旁邊沒有人,那話應該是對我說的,雖然我不知道那人爲什麼對我說這樣的話,不過我還是覺得先進去再說,說不定他是需要幫忙呢。所以我輕輕推開那病房虛掩的門,來到牀邊。
牀上果然是躺着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他的眼睛已經深深的陷下去了,可以說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不過看他的皮膚和眼睛,似乎不是中國人,倒像是亞洲南方那邊的人。不知道他需要我幫他什麼呢。
“你需要什麼?”我想了想,還是用中文問道。
他的眼睛無神的看了我一眼,手指動了動,好像是在指什麼東西。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張空空的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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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表示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嘴脣動了動,只是很輕的吐出了幾個音節。我聽得不清楚,剛想靠近點聽聽。門口的光線突然被遮住了。因爲房內的光線很大部分都是從門射進來的,光線被遮住的感覺便變得很明顯。
我立時便向門口看去。遮住光線的是一個人,因爲背光,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從身材上可以看出是個年輕的女性。隨便的穿着可以看出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或者護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可能是這個老人的親屬吧。
那人估計看到我也感到意外,所以在門口呆了呆,但她隨後就進來房間,問我道:“你是……”
我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想悄悄的退出去的,看來不行。我頓了頓才道:“我聽到他喊人的聲音,我以爲他需要幫助……”
她有點驚奇的把我上下打量了一會才道:“沒想到你懂我們那裡的方言,你到過我們的國家?”
我有點莫名其妙,道:“沒有啊,他說的是中文。”
我把我在門外聽到聲音的過程簡單的告訴了她。
她臉上的神情很奇怪,盯着我卻不再說話。
我被她看了好一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但是她的神情一直都沒有變,我對她苦笑了一下便退出去了。
雖然我覺得那女人的表情有點奇怪,不過我沒有往深處想,畢竟那人不像是我們國家的人,可能他們的國家有些奇怪的習俗吧。有時我誤做了他們認爲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在我們看來,這是很正常事情而已。其實我進去之後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有些風俗是很不可理喻的,我也不想深究。
所以我幾乎是轉身便忘了這件事了。我在病區裡慢慢的走了一圈,回到他們搞活動的地方時,他們的活動已經差不多到尾聲了。我在旁邊看了看,當了一小會的觀衆。來了一趟,對臨終關懷的事情總算有了比較實際的瞭解,對於國內這方面的發展現狀也有了一個初步的把握。
我們活動的時間不可能持續太久,這主要是考慮到病人的情況。所以活動結束後,我們便準備離開了。和那裡的工作人員們合照後,我正想隨着大家的腳步走出病區,但是我卻被病區的吳主任拉住了。
吳主任道:“不好意思,我們病區有個家屬堅持要見你。你看你有時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