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油斑豹崽已經掐死,那繼續爭辯也沒意義。”
游魚乾咳一聲,繼續道,
“對了,和宜,我們的任務是捕殺油斑豹,但沒說數量以及大小吧。”
遊和宜應聲,點了點頭,
“因爲任務只有獎勵,所以抓到多就能換多少功勳,家族不會強制數量的,不過…”
他想了想,又道,
“我感覺那五隻崽子的確不該掐死,現在就幾張皮能夠帶回去,肉太少了,吃着都塞牙縫。”
游魚頭大,剛把話題轉過去,你又給說回來。
瞥了眼遊平,後者冷哼了一聲。
“殺了就殺了吧,皮毛也能換錢,幼崽皮毛嫩,說不定家族收回去另有他用呢。”
說着,游魚來到遊九積旁,拿過一張皮毛在手裡摸了摸。
遊九積卻搖嘆了聲,
“游魚,這一點你就想錯了,油斑豹皮革是家族收上去,拿來賣給北王朝那邊的有錢人的,他們會買回家裡當毯子用,鋪在地上,越大越好賣,我以前聽一位家老說過這些。”
游魚啞然,揉了揉手裡的油滑皮革,只覺得毛髮過於密集,隱隱有些扎手。
“九積,黑斑豹是你宰的嗎?”
夏季獸皮不應該有如此密集毛髮,游魚覺得不太對勁,隨口問了聲。
遊九積搖了搖頭,
“是和宜與遊平一起宰的,你以爲遊平是因爲怕小崽子亂叫才掐死它的麼?他是嘴饞想吃!”
游魚向後者看去,只見遊平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直讓人覺得好笑。
當真是個傻大個兒。
他又看向遊和宜,
“和宜,你殺這玩意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很費勁。”
“你是說皮比較厚是嗎?”
遊和宜略微驚訝,繼續道,
“看來游魚你也摸出來了,這玩意皮毛密集,難割的很,我剝皮的時候費了好半天勁!”
“那肚裡面呢,獸崽臟器處理了沒?”
“一部分扔了,一部分這不還在洗着麼。”
游魚走了過去,遊和宜面前的竹筐內,盛了滿滿的黑色臟器,而他手中也拿着一塊脾臟正反覆用溪水沖洗着。
“血腥味會隨水流越傳越遠,你最好把水打上來洗。”
“也對。”
遊和宜應了聲,從腰間抽出竹筒打水,
“游魚,你幫我拿着點。”
游魚接過一塊脾臟,在手裡捏了捏,配合遊和宜清洗上面的血漬,他又抽出一隻手翻了翻竹筐中盛着的臟器,細看了眼,道,
“和宜,腸胃你都扔了是嗎?”
“那些不好吃的。”
“有沒有打開胃囊看一看。”
“就是打開才覺得不好吃的,裡面黑漆巴拉腥呼呼的,聞着就讓人反胃。”
遊和宜皺了皺鼻子,特意比劃了下,
“胃裡面和吃了屎一樣,一團糟。”
游魚微微沉吟,沒有多問。
不多時,遊平烤好了油豹肉,招呼大家聚過去。
遊九積雖然表面拉着臉,但吃的時候沒和別人客氣。
一口一個賊鮮、好吃。
游魚也掰下幾塊肉嚐了嚐,這油斑豹幼崽不大,只比兔子大一點,料是纔出生沒多久。
這樣的獸崽,肉質十分鮮嫩,用火烤熟後,即使不灑佐料,吃起來也很美味。
一口下去,滑嫩香軟,回味無窮。
對一天沒吃頓正經飯的五人來說,睡覺前能吃上這些真的幸福感爆棚!
吃完後,簡單收拾場地,遊和宜提出他與遊平守前半夜,讓三人先進氈帳休息。
後半夜,大荒裡出來覓食的野獸更多,到時需要實力較強的游魚來守。
游魚沒有意見,山裡七點左右天就黑了,他們現在睡去,後半夜無非是辰時之後起,五六小時,白天再眯一會足夠了。
三人將背的東西放進氈帳,打開獸皮毛毯裹着躺下。
一天的奔勞跋涉,化作無盡倦意襲來,遊九積與遊和安很快睡去。
游魚雙手枕臂躺了一會。
玉扳指被捏在手裡,看着獸皮氈帳圓圓的頂部,游魚又想起了那具豎埋在深林裡的屍骨,無論如何也睡不去。
這個世界不同於前世的文明,這裡的人們以武爲尊,可修武道,人族血脈裡不僅能流淌異種血脈,還能激發這份力量壯大自身。
放在前世,都是些神仙手段了。
所以,游魚心中猜測,既然有這些神秘莫測的血脈概念,那超然玄乎的異能會不會也存在呢。
或許,這枚玉扳指冥冥之中被賦予了什麼。
他能撞見死者,有沒有可能是死者在九泉之下引領他發現的。
就好像家族白衣能夠洞察人心,檢測真謊一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游魚心中嘆息一聲。
直覺告訴他,死者是被害的,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滴答!
突然,頭頂氈帳傳來雨點聲。
游魚思路被打亂,想起傍晚時天氣就變了。
他坐起身,看向身旁兩人,此時已呼呼睡去,震耳欲聾。
雨聲越來越大,沒辦法,游魚起身走出氈帳。
掀起簾子,正看見遊和宜二人冒雨收拾沒放進來的物資,他趕過去幫忙。
“這他奶奶的,說下就下,淦!”
遊平沒好氣的咒罵,剛纔他留在一旁等着守夜吃的烤肉全被淋到了。
遊和宜看見游魚出來幫忙,笑道,
“還沒睡嗎,游魚,我可是聽見裡面呼嚕聲震天了!”
“所以沒睡着。”游魚笑了笑。
聽完此話,遊和宜也被逗樂了,
“他二人都是牲口,習慣就好,你進去休息吧,待會我和遊平穿上蓑衣繼續守着,外面不用擔心。”
游魚搖了搖頭,看了眼氈帳後的山體,微微顰眉,
“和宜,下雨了還在山地下睡,不太好吧,要不要把他們喊起來換個地方。”
都是在大山裡長大的,遊和宜瞬間明白游魚意思,他抿了抿嘴,還是回拒了,
“一般不下個幾天不會出事,而且這雨看着就下不大,你進去睡吧,沒事的,要是有泥土滑坡,到時候這附近哪都不安全。”
游魚顰眉,一聲不吭繼續幫忙收拾。
武修相信自己,對危險意識很淡薄,這應該也是環境因素造成的。
他不好拉上四人陪着搬地,只能默認這種危險。
很快,山雨下的更大了,氈帳前的那團篝火早已經熄滅,三人手忙腳亂將物資搬進氈帳,做完這些,游魚拖着被雨淋溼的身體重新躺下。
身體有些發抖,雖然用繃布擦拭過,但山間溼氣很重。
游魚找來先前燙過得熱水竹筒,打開喝了幾口。
熱水順着食道流入胃部,給渾身帶來暖意。
長長吐出一口氣,頓時感覺身上好了些。
做完這些,游魚準備重新躺下。
只是,拿着筒蓋的手微微頓住。
眼前黑乎乎的竹筒,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繼而,寒流從頭到腳,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