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陸復神會目前只是掌握了喚醒萊赫之蟲、佐姆之鱷的能力,所以這裡只有兩個石壁都是具備鮮豔的色彩,而另外兩個石壁仍是模糊的。
這裡主要原因是他們還並沒有拿到這兩個神異生靈的真正名字,所以也沒有辦法將之呼喚及利用。
他們並不是純粹玩弄神異力量的祭祀,更多是從留下的文獻知識上去掌握技藝。前面兩個被掌握名字的神異生靈是通過他們鍥而不捨的研究,用了長久時間推導出來的。
但是後面兩個神異生靈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獲得名字,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阻隔存在於那裡。
最後他們判斷出來,這裡是需要古老之神的指引或者親自召喚纔有可能做到,所以他們十分需要北陸復神會來祭拜古老之神,想從神諭之中設法得到這些,也期望能接受到北陸的一切遺產。
可惜天夏先一步剿滅了北陸復神會,斷絕了他們的這個想法,使得他們唯有把希望放在可以接受古老之神力量的神之軀殼上。
此刻三人都是看着那一面巨蟲壁畫,老者舉起手中的一短杖,杖頭之上顯現出一個星象符號,遙遙對着壁畫。
那金袍女子也是張開手,手心之中同樣有着一個相類似符號,年輕男子則是點了下面具,在額頭之上亦有相應光芒浮現出來。
三道白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處,照落在了前方的壁畫之上,他們嘴中同時一起唸誦起一種悠長而古怪的音符。
白光和語聲的交織之下,不多時就引發了壁畫的震動,開始動靜還很小,但是隨着他們的唸誦聲音逐漸增大,周圍也有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響開始迴應,像是一羣人在一起低語,也像是無數蟲豸在周圍爬動着。
三人皮膚底下頓有麻癢的感覺傳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爬動,並隱隱覺得自己與壁畫之中的東西產生了某種聯繫。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試圖喚醒這種沉睡的神異生靈,但整個過程並不是由他們駕馭的,他們只是按照既定的步驟去完成這些,從唸誦出召喚咒語開始,就自行牽引來了一股力量,在背後推動着他們去完成此事。
自虛空之中泄露出來了一絲一縷的神異力量,進入到了那壁畫之中,
此刻他們有一種感覺,今天這一幕雖然看去是他們臨時起意,但似是早便註定的,是早被安排好的。
壁畫之中那個彩繪的大蟲原本只是一幅圖畫,可這個時候卻是開始緩緩蠕動,石牆表面的牆皮剝落下來,窸窸窣窣的落下,先是那背後的翅翼抖動了一下,而後是身軀扭動着,使得大片的石塊掉落下來。
從隙縫之中有一隻長相猙獰蟲子爬了出來,翻落在了地上,在翅翼抖動了一下後,其身上綻放出一道白霧似的光芒,同時有一股奇詭無比的氣息瀰漫開來。
三人雖然吟誦召喚的動作沒停,可是卻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一把掐住喉嚨,可是詭異的是,口中的吟誦卻是在繼續,身上的神異力量則是被那白霧一絲絲的抽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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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中不由生出了莫大的恐懼,但是好在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在將他們的力量近乎抽盡之前終於停了下來。
那個巨蟲此刻被完全那團白色的煙霧包圍住了,這像是一層薄薄的絲繭,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變化蠕動着。
由於方纔的遭遇,三人這時不由自主往後倒退,想要遠離這個東西。
許久之後,裡面模糊影子停頓下來,如繭子一般的薄霧忽然破開,而後便見一雙纖細的雙手從裡伸出,將光繭徹底扯開,自裡顯現出來的是一個有着美好曲線的女子,她有着赤紅色的蟲眸,細長如蟲顎般的肢足緊貼臉頰,身上疊滿了亮銀色的輕薄甲殼,整體看着輕盈而靈動。
三人看着她的外貌,居然感受到了一絲親近。可是他們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他們面前所看到的,只是從他們心靈之中映射出來的樣子。
“萊赫之蟲”又叫“易蟲”,它並沒有完全固定軀體,只是一個純粹的靈性生靈,其以吸食靈性爲生,並具有扭曲神異力量的能力。
可是他們同樣明白,當靈性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後,心靈映射和事實存在的東西,其中的界限並不那麼清晰明白的。
這個銀髮女人用蟲類般的眼眸看了他們一眼,三人只覺自身的腦海心中隱藏的最深的秘密都被翻找了出來,並且生出一種作嘔之感,一個個趴在了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好在只是一兩個呼吸之後,這這種感覺便就結束了。
當三人從原地爬起來之後,發現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三人驚魂未定的相互看了看,方纔那一瞬,他們幾乎以爲自己被這個神異生靈當做了食物。
金袍女子心有餘悸道:“與神明打交道不是我們擅長的,以後要儘量避免。”
老者道:“知識和技藝纔是我們的追求,唯有知識駕馭的力量方纔是力量,我們的弱小,只是我們的知識不足。”
他們繼承的是古老之神的技藝,也正是因爲他們信奉的是用知識駕馭力量,而不是神異力量決定一切,所以從不與古老之神進行直接的聯繫。
這是他們與北陸復神會不同的地方,他們相對較爲理智冷靜,在沒有掌握力量之前,不敢隨意跳出來。
年輕男子這時看了看已然變作一片空白的石牆,道:“萊赫之蟲既然放出去了,那麼應該能拖住天夏神明一會兒。”
清玄道宮之中,張御正在案上翻看道書,他忽然生出一陣感應,看向案前,見那裡正擺着幾枚玉簡,而其中一枚卻是顯現出了一陣光亮。
這些時日以來,他將所有蒐集到與莫契神族相關的預言記載,都是印刻入了這些玉簡之中,此刻發亮的是這幾天送來的一個預言,預言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說古老之神覺醒之前,麾下的神衛先行甦醒。
他認爲這不是預言的主幹,而應該是作爲整個預言的支節補充,不過現在上面顯現出了靈性力量,這說明預言不是正在實現之中,就是已然實現了一部分。
現在還猜不透會應在哪裡,或許是間層、或許是海中,也或許是內層,可不管應哪一個方面,他都派遣人手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他並沒有立刻插手的打算,相信這種應兆絕不會只有一次,將來還會有更多,他也想看一看,少了他之後,底下之人是否能夠應付得過來。
若是能夠從容應付,那麼他可放開手腳讓底下之人去做,他也能夠放心去尋五位執攝,試着探問解決道法關門之事了。
此時此刻,南陸守正駐地之外,一道飄渺靈光落在了守正駐地之前,凝聚成那銀髮女子的模樣。
她觀察着駐地,發現整個駐地被一股強大的靈光充斥着,這是艾伯高坐鎮在駐地之內,爲了避免周圍天地跟隨自己的影響,他收斂了自身的氣機,不過他並沒有試圖將自身隱藏起來,所以在同層次的生靈眼中,他的存在是非常明顯的。
銀髮女子的蟲眸閃爍了幾下,往前吹了一縷氣息出來,這氣息之中頓有無數細小的肉眼難辨的蟲豸往駐地之中飄去。
一般的蟲豸或許對修道人或許無用,但是擁有神異力量就不同了。
嶽蘿正在駐地之外的山丘上行走着,她此回負責的是將周圍的景物和情形拓下,而後送至東庭府洲之中,方便繪製輿圖隨時瞭解情形,同時她還和幾位好友和甘柏保持着對話。
甘柏本來正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且也不吝指點幾句,就在這時,他忽然“咦”了一聲。
嶽蘿疑惑道:“前輩,怎麼了?”
甘柏道:“你往南面看幾眼。”
嶽蘿哦了一聲,往南邊轉了過去,同時訓天道章之中也是將一大片景物照顯出來。
甘柏道:“情形有些不對……”他認真道:“小嶽蘿,我傳你一個法咒,你記下來,馬上運轉。”
嶽蘿聽他說得嚴肅,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不妥,這裡可是在駐地外面,她馬上回道:“是,前輩。”
甘柏馬上說了一段法門,並傳了一個觀想圖形過來,道:“觀想此圖。”
嶽蘿毫不猶豫觀想這圖形,並且試着運轉這一段法門,立時感覺到自身渾身上下好像被封閉了起來,所有的感應之力都退縮到了心神深處,外面完全是一片黑黯,她幾乎就是成了一座與外隔絕的雕像。
這個感覺十分不好,可她十分信任桃實前輩,儘管沒有聽到具體解釋,可在後者沒有再度出聲之前,她便全力維持着這副狀態。
駐地最中心的臺座上,艾伯高正端坐在這裡修持調息,他忽然一睜眼,便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四壁之上嵌滿了密密麻麻乳白色蟲卵,一隻只細小的蟲子此刻正從裡面掙動着爬出來,而不止是牆壁之上,還有地面之上,蒲團底下,亦是有一隻只蟲子在扭動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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