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別等人接了諭令退下之後,到了外間,吳冠殷感嘆道:“張廷執出手,果然輕易抹平了天外威脅。”
陸別神情淡淡道:“意料中事,比起張廷執昔日所爲,所謂仙朝,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不清楚仙朝內情,但憑認知判斷,這個世域是沒有上層力量的。張御當初可是天外諸派上真爭鋒,如今對陣元夏,又斬殺元夏諸多上修,拿下一個區區僞仙之朝,豈不是手到擒來?
蒲鹿趁勢問了下,陸別不言,吳冠殷則是挑揀了一些自己知道的說下,並道:“許多事,我也不便多談,等蒲掌門去到天夏之世,自能知曉了。”
蒲鹿暗暗道:“原來老師這般了得。”
他自覺也除了該用心修行,也當把餘下事情做好,老師的名聲不需要靠他維護,但至少要對的起傳道之恩。
而這一回因爲天外勢力及仙朝被解決,他們暫時也不必擔心外敵,可以放心着手把精力放在統合整個世域之上。
張御在交代過後,便回去閉關了。。他並不去插手具體事機,陸別、吳冠殷二人才是天夏派來的負責此事之人,只需安排下去就可以了。
其實除了這三人外, 還有重岸也同樣是負責此事的, 不過陸別、吳冠殷二人在到來之前就被關照過,對於重岸如何行事不必去多過問,也不必多打聽。
他們認爲重岸可能肩負有其他重任,故是對他也是不提, 只當沒有這個人到來。
就算蒲鹿說起此事, 兩人也是找了個藉口支應過去,蒲鹿心中早有猜測, 察覺這點後, 也就再不多問了。
張御也並沒有尋這個弟子來見,現在這個身份不方便與他見面。
因爲元夏一旦知道重岸的老師是自己, 那麼肯定不會再對其有所信任了,畢竟元夏上一次已經在他這裡吃過一次虧了, 哪怕出於謹慎考慮, 也不會再上當了。
轉瞬半月過去, 這些時日,他坐於在名洲某處秘境的宮闕之中, 正在探研幾次鬥戰得來的那“不壞之金”。
這東西的來源可以說與“心印”有着直接關係, 只是仙朝並沒有掌握真正的煉造此物的方法。
在仙朝擬定之中, 這就是來自於上境的玄物,故才能具備種種不可以思議之能。
這東西粗略比較的話, 就相當於被鎮道之寶一類物事,層次極高, 但又可被下境修士運使。
也是由於這個原因,現在仙朝和“心印”剝離開來後,仙朝自然也就沒了繼續增添的方法了,其所擁有的不壞之金也就是此前所囤積的那些了。
而且沒了心印之後, 未來還會遇到一個不壞之金越用越少的尷尬局面。
仙朝擬定之中, 不壞之金乃是上乘奇寶,是不會在運使中被消耗的, 但若是運使之人功行差得太多,駕馭不住,那麼此物會逐漸迴歸上層,而擁有上境大能的仙朝自可回賜回來, 形成一個不增不減的循環。
可現在斷了上境一端, 自也是經不起消耗了。
可是仙朝不能用,天夏卻是能用的。
張御如今掌握了心印,他認爲若是能明瞭了其中之玄妙,那說不定可以設法補充這上面的消耗, 這東西或能成爲天夏的一個助力。
要知這物事的潛力其實很大,若是能爲天夏所利用,那麼戰力着實可以提升一個臺階。
不過不壞之金也同樣有着一定缺陷嗎,比如一旦煉入了不壞之金,那麼修道人就很難憑着自己的修行獲得更高修爲了。
不壞之金既是保護了他們,卻同樣也是固束住了他們。
原先的仙朝其實也是如此,但他們卻不需要這個擔心,因爲仙朝仙人本質都是一樣的,層次的提升靠的是心印,你在仙朝的品秩高低,也便決定了你的功行,只要聖德仙帝一旨冊封,那麼就能提升上去。
這個問題張御也考慮到了,他認爲這東西可以用在一些無望道途的人身上,因爲道理上說,只要能不斷補充不壞之金,那麼壽數就不會斷絕,那些壽數將近的修道人若見這等機會,大部分人是不會拒絕的。
而且不壞之金這東西哪怕不用在修士身上,用在造物那裡也同樣是可以的,就算不是上層造物,也能用在造物飛舟上。樣對抗元夏之時,那些層境較低的修道人或是造物也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他在探究過後,試着將心印之力落到面前的不壞之金中。
憑藉他現在的修爲,在沒到上境之前,無法運化出來更多,但卻能延阻此物歸回,若是這個過程延長到千百年以上,那麼眼前這些不壞之金再加上仙朝所具備的一些,已是足夠用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是稍微揣摩了一下心印的用法,心中不由多出了很多想法。
仙朝最欠缺的其實就是差一個主識,仙帝雖然具備了自我,但因爲是寄託心印而成,所以自己便是有想法也只能按照心印的死板安排去做事,自己不得自主。
可心印到了他手裡,現在他是心印的主宰,那麼他卻是可以憑此去扭轉他人的認知。
這種扭轉自然不止針對低輩修士,若只是這樣,哪怕不靠這道印他也能做到,而是在同輩身上亦能起到某種作用,故是哪怕不提心印的其他變化,光是這個也能對他的鬥戰之能起到極大助益了。
在他閉關期間,自在界中卻是少有的一片安定,蒲鹿三人給所有宗派立定了規矩,對修道人進行了一定約束,其中不少地方就是直接照搬天夏的律條。
礙於三人的實力,再加上爲了確保無礙,張御還將天軌的制御之權交給了他們,他們不但可以監察地陸的每一個角落,也能攻襲到每一處,諸修士也只能選擇遵從。
可也是因爲如此,造成了許多修道人大爲不滿,有許多人根本不信仙朝崩塌之言,甚至期盼仙朝殺了回來。
蒲鹿三人也知這等強壓態度肯定會造成反彈,不過他們就是在以此甄別哪些人可以留下,哪些人則是無論如何也必須清除的。
眨眼之間,又是過去了兩月。
這一日,地陸某處上空,好似憑空閃過了一道閃電,三名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上空。
其中兩人,正是涼術、祈都二人。
照理說他們沒有可能這麼快到來,但是元夏這邊察覺到,自在界的天地關門不知爲何打開了,並少了一層封鎖,使得他們進來此間變得容易了許多,再加上有兩殿做法儀推動,故而得以再度進入了此間。
而且他們還只是第一批,還有更爲強橫的元夏修士正在趕來。
雖然涼術、祈都二人失敗了,可是元夏方面通過無面道人得知,他們所佈置的暗線仍在活躍在這個世域之內,這說明還有一線希望。
而只要此世一天沒有貫通與天夏的牽連,那麼就不會放棄着此處。
打通了這條路,就等於從側後出現了一條進攻天夏的道路,戰略意義着實不小,他們並不想將之放棄。
涼術此刻對着中間那名道人恭敬道:“谷老,我們需要先找回上次留存在這裡憶識,瞭解這裡的情況。”
祈都道:“順便也可以一找潛伏在此間的暗線,此暗線還在的話,我們的憶識很可能就在此人手中。”
穀道人雖被稱作谷老,可是表面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道人相貌。他是早前退下來的司議,只是後來一直想重回司議之位。
可凡是退下來的司議,要麼是如穆司議那般自願去位,卻依舊享受殊榮之人,要麼如他這等就是功行未至上層,被人排擠下來的了。
這一次他也是借這個機會立功,從而獲得一些機會,畢竟兩殿近來少缺了不少人,而來到此世也只是一縷氣意過來,就算失敗也沒什麼。
他道:“你們可能找到憶識下落麼?”
涼術感應了一下,道:“谷老,在下已是感到了那憶識所在,照此尋過去就……”說話之間,三人先後感覺不對。
谷老哼了一聲,信手一拍,將天頂之上射來的一道光華直接拍散,擡首看了眼如光虹一般的天軌,沉聲道:“先回避一下。”
同一時刻,重岸也是生出了某種感應,而且他手邊的某件元夏陣器也在微微顫動之中。
他立時意識到,元夏又有人來了。當是元夏將這陣器送入這此世之前,就已經同時往這裡派遣人手了,兩者之間應該是連貫的。
他現在也知道名洲已被蒲鹿佔據了,並制定了一系列法令,這怎麼看都像是天夏律法,大略能猜出,天夏當是來人了。
但是有意思的是,天上的天軌卻沒有封鎖住天地關門,一副對外敞開的樣子。
他猜測這很可能是針對元夏的,而現在元夏修士真的到來了,他倒是應該設法配合下了。
正想之間,上次他從涼術、祈都二人處得來的某件陣器忽然飛起,並往外飛去。
他知是那元夏來人正在相喚於他,他想了下,便即決定趕去相會,順帶了解一下此回到來之人的底細。將手邊的陣器收拾檢點了下,他又留下了一枚符籙在原地,便祭起遁光,往法器遁飛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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