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這一次侵襲奉界,可不是如上回一般只派遣出幾人了,而是直接派遣出百餘位元神修士,其中還有衆多寄虛修士,求全修道人亦有不少。
如今少缺了張御的斬諸絕震懾衆修,以元夏如今所據有的力量,完全不懼與敵對方正面爭殺消耗,所以在一邊對抗天夏的同時,又能抽調出足夠的餘力來侵襲奉界。
要不是爲了維持天序,在鎮道之寶的較量上不能壓倒天夏,甚至還處於劣勢,他們早就將天夏來犯之人推回去了。
此時此刻,奉界之中此前設布的監察也是起到了作用,立刻發現了有人強行破界而來。
好在元夏的大部分鎮道之寶都被天夏牽制住,只能勉力投下一縷寶器氣機,所以強行鑿開的兩界通道並不開闊,只能先將小部分力量投入進來。
這些年來奉界與天夏有過不少交流往來,也是學到了不少,在虛空和地陸之上修築起了規模龐大的陣勢和壁壘,主要就是爲了應對元夏的入侵,現在終於起到了作用。
這一刻,站在地陸上的諸派可以看到虛空之中亮起了星星點點的光華,像是匯聚起了一道橫貫虛空的璀璨星河。
臨時洞開的兩界通道之中,蘭司議和茗司議站在虛空壁壘之中,二人分別代表上殿和下殿,這一次攻伐奉界,主要由他們二人來主持。
這時兩道靈光飛來,落入了兩人身前一座法儀之內,隨即照顯出兩名的道人身影來,他們對着二人一禮,恭敬道:“我等拜見兩位司議。”
這兩人就是當日第一次侵襲奉界之時,潛伏在奉界的兩個元夏意識,他們本來是奉命阻止奉界出現上層力量的,結果沒有成功,還被斬殺了一個,所以他們兩個也唯有蟄伏了下來,期間一直小心翼翼,到了如今纔是現身。
蘭司議道:“且說下奉界之內的具體情形吧。”
兩人稱一聲是,他們二人這些年雖然沒什麼動作,可卻是將奉界內部諸派的大致情形摸的非常清楚,當下將這些都是交代了下。
茗司議聽到如今奉界之中境界最高的也不過是寄虛修道人,數目也是寥寥,最多不過三人,且是方纔成就沒有多久,九這樣的實力,還不及他們以往攻打的那些世域,便對蘭司議道:“那就早些動手,早些結束爲好。”
蘭司議道:“還是要小心天夏那裡。”
在他們眼裡,奉界根本不足爲慮,若無天夏阻礙,翻掌之間即可覆滅,所以他們帶來的大半力量,都是爲了防備天夏支援的。
茗司議朝奉界看了一眼,沒見到任何天夏修道人的蹤跡,但是沒出現的時候反而是最讓他們忌憚的,他想了想,道:“那便讓莫上真他們先是催發厲氣,消磨此世。且看天夏之人是否會出面阻止。”
蘭司議同意,當下拿過兩殿所賜的令信,讓身邊弟子去交給隨行的求全道人。
待諭令傳遞下去後,此番到來兩殿及上三世的求全道人當下一起催運法力,登時有一縷縷厲煞之氣向奉界之中傳遞入內。
這等厲煞乃是求修道人的惡意和本身氣機凝聚而成,若是給予他們足夠多的時間,那麼以此足以摧毀一界,根本用不着和那些奉界之中的修道人正面對抗。
其實這也就是欺負奉界沒有求全修道人,甚至連寄虛修士也沒有幾位,否則只需一兩位求全道人出面,依託陣法輕而易舉就能將之驅散。
奉界諸派此刻正是如臨大敵的時候,突然之間,所有元神修士都是感覺到,似有一股強烈無比的威脅落到了身上。
他們不及尋思出來這是什麼,便就看到似有一股無形力量拂過,佈置在虛空之中的屏護陣法居然層層崩散,如被推倒的沙塔一般倒塌下來。
地陸之上可以明顯看到,那璀璨星河似被正被什麼東西所吞滅,億萬星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熄滅下去。
諸派修道人大爲震驚,不止是陣法,那些佈置在陣勢之中的修道人也是於瞬間消失無蹤,根本未能傳出任何音訊來。
後方之人急忙運轉起更多陣法,並加派更多人手上去,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用處,所有擋在那無形之力前方的物事,不拘是人亦或陣法都是於無聲無息間消失不見。
要是他們也擁有求全修道人,自能設法阻擋,可是現在沒有,那麼只能被動承受,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短短半天之內,由虛空宗派建立起來的守禦陣法還有最處於前沿的宗派已然全滅,甚至連阻擋延緩一下也做不到,並且此勢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往地陸過來,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整個界域都將變成爲一片死地絕地了。
奉界諸派見情況不對,先天對於守禦充滿信心之人也是不免驚惶,虛空之中的宗派紛紛往地陸之上退卻,其中大部分都是往神華派這裡匯聚過來。
諸派推舉出一些人尋到了雲若嬰這裡,並求請道:“雲玄尊,值此我奉界危亡關頭,還要請你向天夏求援。”
雲若嬰看了看諸人,允諾道:“我會盡力而爲。”
她知道這些年來奉界很多上層並不願意門下和天夏來往過於緊密,這是因爲他們意識到了天夏的強大,並且在各個方面都是居於強勢地位,因此生怕天夏以潛移默化之法將他們吞併了過去。
儘管天夏並沒有這個心思,但是奉界之人卻是不由自主這麼想。
這些年來,甚至有些宗派因爲訓天道章可以與天夏直接交通的緣故打壓玄修,以確保自身能夠不受天夏的影響,此舉還引發了不少宗派的效仿。
就連與天夏走得較近她也是暗地裡遭人排擠。
可是諸派若真有能力單獨對抗元夏也還罷了,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爲什麼這麼急着排斥天夏呢?
奉界諸派有不少的確想強硬一回,奈何實力不允許,如今元夏一至,只是出動小部分力量就令他們無從招架,被逼到這等地步,連整個界域都有覆亡之危,他們也只能向着天夏請援了。
有一人對着雲若嬰深深一拜,道:“此事拜託雲玄尊了,天夏若有什麼條件,玄尊可以先答應下來。”
雲若嬰搖搖頭,天夏不會有什麼條件的,便有也是讓奉界設法存續下去。那人見此,卻是不覺一驚,擔憂道:“怎麼?雲玄尊,可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麼?”
雲若嬰道:“沒什麼,我會傳信給天夏老師的。”
諸人聞聽,不覺鬆了口氣,都誰都知道,雲若嬰的天夏老師,乃是執掌天夏上層權勢的人之一,要是能說動這一位,那就好辦多了。
於是他們俱是對她一禮,道:“那就拜託雲玄尊了。”
雲若嬰當下寫了一封信,其中大致說了下元夏如今的情形,其實她知道,若是天夏認爲能救,那麼自會過來救,根本不用自己說,若是不能救,她再寫許多書信也沒用,這個舉動也不過寬諸派之心。
元夏侵攻奉界之舉,天夏這邊自也是早早察覺到了。
陳首執這裡早在元夏動作之前,便是收到了上面傳諭,要他們設法支援奉界。不過這是張御所傳,而不是以五位執攝的名義發出的。
陳首執是直接與上層接觸之人,他立刻意識到,這一次可能是張御繞過五位執攝,直接給他們傳遞諭令。顯然這一次五位執攝的對此可能是不過問亦或是反對的立場。
那麼到底要不要救?
那肯定要救!
玄廷並不是上層的傀儡,玄廷可以自我決定需要做什麼,不需要做什麼。五位執攝爲全道之故不好直接干涉下層,所以他們有很大的自主權,因爲若是事事按照上層之意行事,那麼上層與下層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上層對下層所能起到的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指道向前,指出那最爲正確的方向,不論以往還是如今,五位執攝在大方向上都是沒有錯的,因爲爲了道爭能贏,那麼眼下必然是與天夏站在一處的。
可若是涉及到具體的事機,陳首執自然更是信任自己較爲了解的張御、莊執攝等人。
他這時道:“正清廷執到了麼?”
身邊的林廷執回道:“正清廷執已入兩界通道,這時當已快與元夏來人照面了,不過沒有張執攝那等劍上手段,元夏來人怕是殺之不絕。”
陳首執道:“沒有關係,只要能牽制住元夏的上層力量便好,我們不可能代替奉界同道去做得所有事情的,他們也不會願意。”
他們只是牽制元夏的上層力量,這樣一來,既可以說是援救奉界,也可以說是爲了防備元夏從另一處攻擊天夏,五位執攝就算知道了,也無以指責。
林廷執嘆道:“即便如此,元夏若是準備充分,奉界這次恐怕也難以保得完全。”
陳首執頷首。
奉界不是天夏下界,他們沒法一次投入足夠的力量,也沒法將鎮道之寶投入進去,若只是修士之間對抗,那一定會和元夏打成消耗戰,這點上他們不佔優勢,所以奉界這一次想要保全並不容易,能否抵禦住,全看奉界自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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