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執攝聽了張御之言,當即道:“五位執攝若有追究,我等自會與道友共同進退,”
張御神情從容道:“如今還未到那地步,此事我自有一番計較。不過以金庭如今的大略,就算我等偶有違矩,也不會拿我等如何。”
金庭除了消殺蔽絕等手段,其實對他們的約束力是極其有限的,他就算違反,也不會上升到這等地步。
此前就連寰陽道脈三人主身屢次冒犯都能容忍下來,何況這點事?
莊執攝道:“道友心中有主意便好,若有什麼需我等做的,關照一聲便是。”
張御點頭,道:“下來的確有勞煩幾位道友的地方。”他朝着三人交代了一些事,三人都是應下,隨後各自散了去。
這一番談話結束,他站定殿中,隨後氣意放了出去,卻是尋到了燭相道人那裡。
不一會兒,燭相道人氣意到來,化出形影出現在了清玄道宮之中,笑呵呵執有一禮,道:“不知清玄執攝何事尋我?”
張御道:“今次卻是想要拜託燭相先聖一事。”
燭相道人笑一聲,道:“有什麼事,清玄執攝儘管說,只要是燭相力所能及,必定不會推辭。”
張御道:“卻是想請尊駕的映身在奉界做一些事。”他接着說了幾句話,道明瞭自己的意圖。
他方纔與莊執攝等人言,要是奉界在元夏侵攻下滅亡,那麼諸位大能的映身很可能會選擇去往天夏成就。
或許五位執攝未必是這個打算,可進入奉界的這些映身若是有退路,那定然不會死守奉界的,所以他現在卻是要設法堵住這個缺口。
他不能動手,那麼就只能讓合適的人來做此事了。
燭相道人頓時瞭然,道:“此事簡單,交給燭相便是。”
算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天夏、元夏本是敵對,且又不是兩邊的上層力量直接對抗,就算做了,元一天宮一方反而要說他的好,這等事實則連人情都算不上,不過與張御結一個好卻是他所願意見到的。
前面兩次往來他都算佔到了一定便宜,這一次也當還報一些了,以後再好繼續往來。
張御道:“那就有勞了。”
燭相道人執有一禮,便是離去了,待回到了自己的駐落所在,再是琢磨了一下,便是朝着奉界之內的映傳去一縷意念。
因爲道爭之故,上境力量不能干涉下層,可如今他是與自己映身溝通,那卻是說得過去的。況且他那映身修爲還並不如何高,在未曾入得上境之前,那也算不得是上層力量了。
奉界之中,燭相那映身仍在地陸偏荒之處走動,上次被覺霄奪了清穹之氣後,他便感覺自己錯失了什麼重要機緣。
這一日,他忽然見天邊劃過流星,心中若有所感,停了下來,入了定靜。
這一番定坐持續良久,在持坐之時,忽覺有一條影子撞入懷中,立時感覺有一個似人似龍的身影正對他說些什麼,他待得從定中出來,莫名知曉了許多東西,不覺神情凜然,道:“元夏入掠?還有域外投生之靈?”
他從此中得悉,元夏過些時日便會入侵奉界,有一些域外之靈也已經先一步進入了地陸之中。
並且他從中得到了一個消息,連他自己,亦是天外之靈投生至此。
他得悉此事後,只是皺了下眉,對此倒沒覺得太多意外。因爲他早就感覺自己與別人有所不同了。
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少年模樣了,似乎並不是母胎之中而來,而是天地精氣所生。
只是他自有憶識以來,便在奉界之中修行,接觸的都是奉界的人和物,對這方天地是有一定情感的,自是不希望奉界出得什麼問題。
他暗道:“我在此界修持,自也當護住此界,這也算是我對此界之還報了。”
他有了決定後,便離開了這裡,想要先將元夏入侵之事報知諸派,同時還要找到那幾名天外之靈。可靠他一個人也做不來此事。他只是一個小派弟子,自身沒那麼大的威望影響力,必須依靠他人。
思索了下,他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那便是神華派玄尊雲若嬰。
雲若嬰乃是奉界之中第一個成就上境之人,在奉界之中名聲很大,便不說這個,後來其人還去了天夏遊歷過一段時日,聽聞現在又是回來了,這人見聞廣博,不是界域之內一些坐井觀天之人可比,自己可以將此事告知於她。
他自己到底也是到了元神照影的層次了,縱然還不是最爲頂尖那一批修道人,可也是有資格見得這一位了。
想妥之後,當下縱光往地陸中心回返,月餘之後,來到了神華派所在,並言稱自己有要事想要拜訪玄尊雲若嬰。
雲若嬰聽說一個小派弟子尋到自己,並且說有要事,這幾年來來拜訪她的人有很多,許多是慕名而來,只是大多數她都避而不見,不過這時她忽然心下有感,道:“請他進來、”
燭相映身走了進來,見到雲若嬰,執禮道:“雲玄尊,在下殷朧。有禮了。”
雲若嬰道:“請坐吧。”待對方坐下後,她道:“找我是爲什麼事?”
殷朧對她再是一禮,肅然道:“在下收得一重要消息,近日元夏極可能會再度來犯。”
雲若嬰看向他,目光變得犀利起來,道:“你是從何知悉這些的?”
殷朧坦然道:“實不相瞞,我乃天外之靈投生此界。”
雲若嬰秀眸之中似有劍光閃爍,道:“元夏人?”
殷朧搖頭道:“談不上。”又道:“我也說不清楚。”說話之間,他看向自己腳下,只見隱隱約約一條龍影顯現出來。
雲若嬰也是看過了過去,以她的目光,自是立時看清楚了那是什麼,她道:“果然不是元夏人。”
殷朧好奇道:“雲玄尊何以如此肯定?”
雲若嬰淡淡道:“元夏不容異類。不是貶斥爲僕役,便是將之打殺了,閣下能到這裡,便不是曾被元夏排擠,也走不到一處去,若你是元夏安排之人,沒必要來和我說此事,你也無法從我這裡得到多少信任,反而暴露了自己。”
殷朧誠懇道:“殷某出生在奉界,不希望奉界遭劫。奈何自身地位卑微,就只能來尋雲玄尊了。”
雲若嬰看他的目光中多出了幾分認真,道:“多謝殷道友了。”她站了起來,“還請殷道友在此多住幾日,我去處置此事。”
殷朧也未拒絕,點頭應下。
雲若嬰走到了外面,立時通過神華派傳訊,召聚各派駐使。
因爲她是從天夏歸來的,而且據說還拜在了天夏一位廷執門下,故是她的消息對奉界來說相對靈通,故是奉界在神華派都是留有駐使,以便獲得上層消息。
當諸派使者到來後,雲若嬰便是道明瞭消息:“元夏不日當會前來侵我奉界,我奉界諸派當是要做好準備。”
諸派使者聽到了這個消息,都是大吃一驚,俱爲此消息所震動。
不過也不沒有人提出質疑,說上次雲若嬰歸來後,言稱是有邪祟入界,於是諸派聽她之言四處搜查,結果防備了多年,卻是未曾見到任何邪祟,倒是使得諸派疲敝不堪,而現在又說元夏到來,到底能否確認真假?
神華派老掌門道:“查不到未等沒有。不定是那邪祟了得,躲藏至今。況且我等建立了那許多屏障,也不是沒有用,若是那元夏之人當真到來,那當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了。”
但隨即又有人道:“上次之事便罷了,可這一次我等卻要問個清楚,不知道雲玄尊是從何得來的消息?可也是從天夏那裡得來麼?”
雲若嬰道:“並非來自天夏,此消息自有來處,我此刻不便告知。若是諸位使者有意知曉,可讓各派掌門親自來問我。”
諸人有些詫異,不少人暗暗皺眉。
有人狐疑道:“既是這等大事,天夏多半也能察知,爲何天夏不提前通傳我奉界?”
雲若嬰淡淡道:“天夏是天夏,奉界是奉界,何況元夏之事天夏也不是全都知曉的。”
諸派使者總覺得有些古怪,不過這等事並不是可以開玩笑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只能各自先向向門中回報,請門中定奪。
諸派收到消息後,有的宗派什麼都不問,立刻開始整頓修持,可也有一些宗門防備了多年,總是不見有敵到來,已然厭煩疲憊,也沒興致來問,只是回一聲知道了。
神華派老掌門待得議事結束,私下向雲若嬰問了幾句,弄清楚了消息來源,沉吟道:“若嬰你便如此信他麼?”
雲若嬰道:“我以劍氣照過其人,他之所言至少其自身認爲是真的,弟子也願意一試。”
老掌門嘆了一聲,道:“如今不同以往,其實你可以與我說,讓我來說此事。”
雲若嬰沒說話。
老掌門道:‘我知曉你不願意把爲師牽扯進來,不過爲師走到這一步已是盡頭了,將來能否去到更上層,還是要靠你……”說到一半,他見雲若嬰忽然望向天中,詫異道:“怎麼了?”雲若嬰目光注視着某處,凝聲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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