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與魯軍候一起到來的軍校根本沒想到莫若華會突然出手,一時呆立在那裡,不知作何反應。
這個時候,外面有一隊軍士衝了過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莫若華擡手道:“一併關押下去,審問清楚。”
這些年輕軍校爲她威勢所懾,都是不敢反抗,有一人忍不住出聲道:“這是劉軍候主意,魯軍候帶我們來的,和我們無關!”
其餘人也是醒悟過來,紛紛開口爲自己辯解,還有人忙不迭擡出自己的來歷背景,他們也是害怕莫若華以軍法爲名義把他們都給砍了。
莫若華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從副走了過來,道:“校尉,都交代了,這事情主要是一名叫劉彌的軍候挑起的。”
莫若華道:“喚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她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來到了外間,她身上靈性光芒一閃,直接飛空而起,只是片刻之後,就落在了一座軍壘的崗哨之上。
看着她身上的校尉大氅,這裡的軍卒們都是立刻肅然行有一個軍禮。
她看了一下四周,道:“劉彌在哪裡?”
軍卒互相了看了看,有人伸手朝外一指,“回稟校尉,劉軍候在那裡。”
莫若華朝其所指之處望過去,見那裡聚攏着一羣年輕的軍校,其中有一個瘦高的男子,看着三十來歲,薄脣高額,面目看着一般,但是其人在不經意看向他人的時候,目光總是會閃爍一下。
她當即沿着護牆道大步朝那裡走過去。
而那些軍校此刻正在那裡等着魯軍候等人消息,有人道:“說來魯軍候他們應該早已是到了吧?怎麼還沒有音訊傳回來?別不是辦不成事自己溜了吧?”
“別這麼說,魯軍候我很熟,雖然爲人衝動了一些,可也是十分有擔當的,想來此事不易,所以還在設法努力吧。”
有人憤憤道:“定然是那兩位校尉不情願,哼,軍府賜予他們這身份,給他們披上這身甲冑,就是讓他能成爲我們的武力支撐,可現在他們面對那些修士,居然連面都不肯露,這算什麼?”
“唉,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果,還不能這麼說麼。”
劉軍候站在一邊,面上帶着微笑,卻並不說話,實際在魯軍候出去之後,他就沒怎麼開口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有人目光一撇,忽然喜道:“看,那是不是莫校尉。”
衆人轉過頭去,只見一名身披校尉軍袍,腰間懸掛着佩劍的英武女子正朝着他們這裡走過來。
軍中女校尉其實不少,但是此刻在駐地之中,並且還身具如此氣勢的,也只有莫若華一人了。
衆人還以爲她是魯軍候說動了,面上都是露出了喜色。
莫若華在來到了近處之後,她目光一掃,盯在劉軍候臉上,道:“你是劉彌?”
劉軍候開始見到莫若華出現,也是心中竊喜,可此刻卻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了,他執了一個軍禮,小心回道:“是我,見過校尉。”
莫若華忽然伸手一搭劍柄。
劉軍候看到她這個動作,眼神不由一緊,隨即耳邊得到了察者尖銳的警告聲,他心意一轉,玄甲已是於瞬息覆蓋了全身,同一時刻,他身形往後暴退。
可這一切都沒有用,但見一道劍光如疾電般斬過,他的頭顱就飛了出去。
最後只看見一具無頭屍身遠遠飛出,轟然撞在了遠處堡壘的牆壁上,再是滑落下去,掉在堡壘下方的壕溝中,彈動了幾下,這才滾落到了最下方。
莫若華這時一抖手,從容將劍刃之上的鮮血甩開,而後將收入劍鞘之中。
這一劍根本她沒有披甲,只是純粹依靠神袍的力量就將對方給斬了。
這既是對方沒有膽氣與她一戰,也是因爲她身爲披甲校尉不似其他軍校需要領兵,只需要專司戰鬥便就可以,論鬥戰技巧,遠在其餘人之上。
而軍壘上面一衆年輕軍校本來還是帶着笑意,可此刻神情卻是忽然僵住,而後所有人如夢初醒忽地向外散開,同時身上的玄甲都是從底下浮現出來,一直飄飛到遠處之後方纔停下,然後用又驚又怒的目光看着她。
此刻軍壘之上也有一列列的軍卒涌了出來,將她包圍在了中心,不過此刻也是同樣萬分緊張。
有人忍着心中驚悸問道:“莫校尉,你這是做什麼?可否給個解釋?”
莫若華對身外那些軍卒視若無睹,她掃了一眼衆人,道:“劉軍候煽動軍心,陰謀不軌,故我特來執行軍法。”
說完之後,她直接轉身離開了,而周圍那些軍卒一個沒敢動。實際上動了也沒用,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封號披甲校尉意味着什麼,就算這裡所有人一擁而上都不是她對手。
過了一會兒,衆人見她的身影徹底不見了,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來,有人看着壕溝中的屍體,緊張道:“事情大了,快去稟告將軍。”
劉軍候在軍營之中當場被殺,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全軍,而曹度也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他先皺眉,隨後尋人過來,在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後,便在營中踱步思考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年輕校尉匆匆闖入進來,憤然道:“太不像話了,那個莫若華,居然敢殺我的人,舅舅,這不是不給你臉面麼?”
曹度停下來,轉身過來,面色平靜道:“哦?你覺得不好麼?怎麼我覺得挺好啊。”
年輕校尉一愣,憋了一會兒,才道:“可是,可是……”
曹度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道:“我早就告誡過魯罡英他們,收斂好自己的小心思,別給我添亂,居然還敢私下煽動軍心,真是好大的膽子!就算莫校尉不動手,我也一樣要動他們的腦袋!”
他十分厭惡這種行爲,此輩居然敢把他之前的告誡置若罔聞,這分明是在他這個主將的權威做對抗。
那年輕校尉振振有詞道:“可就算他們有過錯,也輪不到莫若華來管啊,這又將舅舅你置於何地?”
曹度看了看他,道:“好啊,領軍打仗你不好好學,情面關係你倒是無師自通了,都尉爲什麼授予兩個披甲校尉臨戰專斷之權?你以爲是說笑麼?那是都尉的兩把刀,殺人的刀!”
他用手指了指的腦袋,“有些事自己多長點腦子,別像魯綱英一樣被人一慫恿就跳出來,我不想看到什麼時候自己的親外甥被人提着腦袋來見我!”說到這裡,他伸手朝外一揮,道:“你給我出去!”
年輕校尉還愣在那裡,曹度身邊的從副上來,小聲勸說道:“少郎,將軍生氣了,少說兩句,出去吧。”
年輕校尉這纔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
從副從外面回過身來,道:“將軍,少郎也是經歷的事少,再歷練幾年,想必他也是能明白的。”
曹度道:“所以現在不讓他領軍纔是對的,不然只是害了他。”他嘆道:“要不是我小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想讓他搏個前程,我真不是想帶他來軍中。”
從副沒有去接這個話茬,只道:“那將軍,這件事……”
曹度沉吟一下,道:“到此爲止吧,大戰在即,現在不必追根究底,一切待戰後再言。”
他很清楚,這件事背後沒那麼簡單,自己與玄府的密切合作,肯定是有些人看不過眼了,所以想借機生事,造成雙方實質上的對立。
所幸這一次莫若華行事果斷,直接將這苗頭掐了,雖然她本人也未必意識到這一點,但是結果無疑是好的。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在他看來雖也是一個個該殺,可他現在沒法深挖下去,特別是大戰之前,並不適合做這樣的事,唯有贏了一戰之後纔好說話。
興許是莫若華的舉動給了一些人震懾,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軍營裡風平浪靜,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全軍上下都全力準備着大戰。
又是一月過去,已是到了五月份,荒原上的戰艦數目已是達到了一萬五千多艘,戰事隨時可能開始,各方面都是在緊張準備之中。
而在初五這一日,北方天穹之中忽然飛馳來了一道火虹,並直直往方臺駐地這邊落來。
而就在這火虹就要落下之時,忽然方臺之中有兩道劍光縱起,一左一右攔在了前方,那火虹一轉,倏爾將所有聲勢全數收斂,竟是一點力量也不曾外泄,隨後自裡面現出一個赤袍道人。
這個道人三旬左右,本是翩然俊雅,可眉宇間卻有一股煞氣。他背後揹着一把長劍,深紅色的袍服和飛揚如炬,身上氣息更是如火盛烈,充滿着迫人的侵略性,他看了面前二人一眼,喝道:“你們給我讓開。”
於復打一個稽首,道:“王師叔,莫師叔的事情和張玄正並沒有關係,乃是元童老祖的詭謀罷了,我們不能上當,而且玄正也爲莫師叔報了仇,還把神魂送了回來,是我們承他的情,你這般找上門來是不講道理的。”
王姓道人冷然道:“誰要他報仇?我的劍莫非是擺設麼?你們怎麼想是你們的事,而我怎麼做是我的事,別攔着我。”
和於復同行的另一名道人道:“王師兄,如果你要尋張玄正的麻煩,我們也可以不攔你,但如今征伐霜洲在即,若雙方有什麼損傷,都是不好,不若此戰之後,我們幫你與張玄正約一個時日私下商量如何?”
王姓道人呵了一聲,昂然言道:“凡俗之間的征戰與我何干?我自行我道,何須在乎其餘。”
他一揮袖,忽然萬般火光縱來,於復和另一個道人連忙抽劍招架,而就是這個空隙,他再度化爲火虹,直直往下方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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