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一連在虛空轉了數日,但是張御和朱鳳二人並沒有找到那片天域,倒是邪神在上次被驅趕了之後,沒有就此退避,接連幾次都是上來襲擾他們二人。
張御一直專注駕舟,沒有出手,每次任由朱鳳將之驅離。
再是數日過去,他看了一眼那玉勺,這上面依舊沒有什麼動靜,若是在虛空之中再待得長一點,事機恐怕不妥。
虛空外邪倒是小事,關鍵是被困住的施呈、龍淮二人可能會抵受不住。
從上宸天的用意來看,這明顯是一個陷阱,誘餌自當留着,可也別想着做誘餌的能好過,且上宸天之人不定什麼時候就改了主意,直接對二人下手。
這時他認真思索了一下,看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利用的或者是被自己所忽略的,沒過多久,他眸光微動,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他擡起頭,對朱鳳言道:“朱守正,下次邪神若再出面,便由我來出手吧。”
朱鳳見他說得認真,猜測他定然有所用意,微微一笑,道:“好。”
等再過了兩日,外間有一陣陣穢惡之氣涌來,隨即他便看見又有邪神肢體盤結在了虛空之上,原本的漫天星辰皆是成了其身上的一顆顆眼目。
張御心道:“果是來了。”
他早便發現,這些邪神的出現是有一定規律的,而非是像以前一樣行事隨意混亂,從幾次行動上看,其並非是以殺傷爲目的,反而是在像迫使他們兩個人都是出手。
而再將此與上宸天先前的舉動結合起來看,那麼其之用意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心意轉動之間,身上心光已然放了出來ꓹ 霎時一道清光自飛舟之上放開,煌煌耀目ꓹ 恰若大日凌空。
心光法力強盛到一定境地,那便什麼東西都可排斥,不但是邪神本身ꓹ 那些上次讓朱鳳不敢接觸的黑氣也沒有存在下來的餘地,一併被消融而去。
朱鳳在旁看着ꓹ 心裡暗暗驚歎。
要說她過去見識過的人物中,光以法力能達到這等地步之人ꓹ 或許也只有正清了。而如今上宸天和玄廷上那幾位ꓹ 她沒見過出手,沒有辦法評判。
張御心光一放即斂,雖然時間較爲短促,可此刻再觀,卻見虛空之中已然沒有了那些邪神。他心下忖道:“是否是那樣,很快就當知曉結果了。”
贏衝在困住了施呈、龍淮二人後,就一直坐於前殿之中等候消息ꓹ 這時他忽生感應,往前看去ꓹ 卻見那個白衣童子出現在了面前ꓹ 問道:“來了麼?”
白衣童子點頭。
贏衝又問:“是張御?”
白衣童子再次用力點頭。
“好!”
贏衝往一側看去ꓹ 那裡大氣融開ꓹ 一道長枝自裡現出,他分出一具化身ꓹ 順此而去ꓹ 很快來到了那片唯有海天存駐的天域之中。
他喚一聲ꓹ 道:“焦道友可在?”
海上雲霧之中有龍影旋遊晃動了一下,隨着稀薄霧氣分開ꓹ 焦道人自裡踏雲出來,他負袖言道:“贏道友,焦某在此。”
贏衝道:“焦道友,那張御即將入我所造天域之中,依我上次所約,還望你能出手,拿下此人。”
焦道人微微一笑:“道友看來費了不少力氣啊,好,既然我應允了此事,便當出力,還請贏道友指明去路。”
贏衝拿出長枝,只是一揮,面前展開一道光亮,裡間有一根節通向了另一處空域。
焦道人看了看,點頭道:“道友且回去吧,我會依約而爲。”
贏衝頷首一下,似這般人物,只是被人情拿住了,但並不是他的下屬,他也不可能讓其人完全去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只能任憑其人施爲。他打一個稽首,這具化身便就化去了。
焦道人在他走後,笑了一笑,卻是沒有立刻去,而是在雲頭端坐下來,片刻之後,一道元神從身軀之內走了出來,縱入了那片空域之中。
他自身修行長遠,可說是從古夏之時便開始修道,後又隨天夏渡來此世,在修道途中,他見過不少功行與他相仿或是高過他的同道身隕,而他卻是一直走到了如今。
他能存身這麼久,自然也有自身的處事方式,那就是謹慎。
他之前看過了贏衝送來的有關於張御的各種記述,雖知道這些還未必見得是全部,可光只是見到的這些就足以令他感吃驚了。
在古夏之時,他見識過不少天資出衆的人物,只從表面上的記載看,修行上比張御更爲出衆的人也不是沒有,可似有這般戰績的卻是少見了,況且玄廷派遣這位來此,這裡會沒有什麼後手麼?他卻不信。
而以元神去相鬥,則可避免萬一。便是元神損了,也沒什麼大礙,轉頭修持回來便是,至於沒給贏衝交代,人情是人情,性命是性命,大不了下次再找機會還好了。
又是兩日過去,張御看着虛空之外,本該上來襲擾的邪神這回卻是沒再出現,而這時他卻發現,那案臺之上,自他們到來虛空後一直不曾轉動的玉勺,此刻卻是輕輕晃動了一下。
朱鳳也是留意到了這裡動靜,秀目轉了過來。
在兩人目注之下,這東西又是動了起來,並不停在那裡左右旋轉着,到了最後,直直指向了某一處。
他們擡首望了過去,便見一方青光籠罩之下的天域出現在了那裡。
張御看着那裡道:“就是這裡了。果然我所料,我二人不顯露底細身份,便就見不到這處天域。”
朱鳳聽他這麼說,立時反應了過來,她道:“張守正是說,那些邪神襲擾我等,是想知道是誰來了這裡,直至確認是我與張守正,才放開了門關?”
張御頷首道:“應該是如此,上宸天與邪神應該是有所勾連的,他們利用邪神在判別,到底哪些人是可以放入天域之中,而哪些是該排斥的。”
朱鳳輕笑一聲,道:“張守正,看來我二人是被那邊小看了呢。”
在她看來,此前遲遲不見天域,而在確定身份之後卻對他們放開了大門,這方面說對方有把握將他們拿下。
張御沒有說話,不過他卻認爲,不是上宸天小看他們,而恰恰是重視他們。
若說被困住的施呈、龍淮二人乃是誘餌,那麼他們就是上宸天想要釣上去的魚。先前不放開天域門戶,只是擔心魚太大而把網給擠破罷了。
不過不管上宸天如何評判,現在門戶既開,那麼自當進去看個究竟了,他先以訓天道章向玄廷那處交代了一聲,下來便起心光把星舟催動,恰似流光劃過虛空,飛舟化作一道光華往裡衝去!
щщщ.ttκǎ n.co 清穹雲海,林廷執站在法臺之上,他身前案臺之上擺着一枚陰魚玉牌。
那一枚陽魚已經交給張御帶入了那片空域之中,因爲青靈天枝的遮護,導致他們很難感應到另一半陽魚的存在,但是這不等於他們沒有辦法了。
他轉過身,對着法壇上端言道:“兩位可是準備好了麼?”
鍾唯吾和崇昭兩名廷執正分別坐於法臺兩角之上。前者沉聲道:“我二人已是準備穩妥,林廷執隨時可以動手。”
林廷執點了下頭,他並未想着憑藉玉牌本身去找到那天域,而是準備用天機推算之法找到那處。
現在天機被角空星所攪亂,但角空星乃是他們所布,既然他們有辦法放了這東西出去,自然也有辦法叫其停下。
只要此物停止攪亂天機,同時鍾唯吾、崇昭二人再連同其餘玄尊一同藉助法器推算那“陽魚”下落,那麼便有可能算到那處天域的落處。
其實要是面對一個完整的青靈天枝,此法是不可行的。
可是他們很清楚,青靈天枝現在大部分力量都被用於招引寰陽派了,眼下所運用的天枝應該是在此之前就分撥出來,並交給底下之人運用的,與主枝當無牽連,力量也當有限,這般就有極大可能被他們找到。
只要能尋覓到此處,玄廷再派遣人手尋過去,將之打破,這才方是真正上策。
這也是他們第二層策略,而並不是完全把希望寄託在張御與朱鳳兩人身上。
林廷執這時又對坐於一旁的瞻空道人道:“瞻空觀治,若見破隙,望見那幾位道友,還望你能及時將他們接引回來。”
瞻空道人肅然道:“我必盡全力。”
林廷執點了下頭,他也邁步走上臺階,走到法臺頂上站定,而後拿捏法訣,隨着他祭動法儀,那本在虛空之中飛馳角空星忽似失去了推動之力,並徐徐停頓了下來,
而上面鎮守的玄尊早已得了關照,並沒有放鬆戒備,而是將星上禁陣全數激引出來。
鍾唯吾、崇昭二人見狀,伸手按在身前一個日晷一般的法器之上,開始凝神推算那方天域的下落。
林廷執望向角空星,雖然此器停下之後再想推動,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但是這點代價天夏承受的起。
而上宸大部分玄尊現在應該都在相助孤陽等三人駕馭青靈天枝,便是發現了此事,一時也根本抽不出人手來與他們對抗,只要在上宸天反應過來之前找到那處天域,那麼他們就可贏下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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