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酒.14

見檀恆突然行個大禮,作樂急忙扶起,抱怨道:“真是的,搞什麼嘛?我看剛纔囑咐過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懂對吧!小心你那腿!這又趴又跪的,到底想不想好?”

檀恆乖乖站好,只是不住點頭稱是。他的內心正有個小人一直在說:“這叨嘮真動聽,還聽不厭。真香多聽聽他在耳邊上絮叨。”他的巨手搭着作樂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說:“神醫能重新告知一遍名字嗎?”

作樂頭一歪,看着檀恆,很失望地說:“我之前不是有說過?”

檀恆一臉的憨笑道:“方纔輕視了神醫,沒放心上,所以沒記得住。”

作樂:“……”

檀恆只道作樂生氣,連忙又要施禮歉拜。

作樂馬上制止,向檀恆重複了一遍名字:“我乃柿人作樂。”從此,這個半赤半裸的少年形像便深深地印在了檀恆的記憶中。

一旁目睹了檀恆斷肢重生整個過程的閹人憲,如同喝下了一罈發黴變味的苦酒。那滋味嘛,又辣又刺,又狂燥又目眩頭暈。

作爲一名見證者,他有幸見證了奇蹟,卻又親手拒絕了這個奇蹟,更難以置信的是他還爲這個奇蹟的出現添加了一個賭約作彩頭。

拱衛在他身後的四位大漢,都滿臉推笑地看着檀恆,不斷地點頭示好,全無之前視若無睹的冷淡。此刻他們心如明鏡,認定閹人憲會重新接納這個“同伴”。

作樂剛纔說了,只是需要休養一週,檀恆就會康復。而在他們四個看來,目前檀恆的腿傷,依仗他強壯的體質,不消三天就可以再度活蹦亂跳。

檀恆也看着這四位塊頭跟自己差不多的“同伴”,縱有千言萬句想說,最終化作了一聲失望的長嘆。

怎料躺在地上的閹人憲再次祭出洪荒之力,尖聲喝罵道:“笑特麼的笑,你們這四隻傻鳥笑得假惺惺的多噁心!靠!不準再與那個跛子笑!我可不會收留一個殘廢!”

在場的人都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向閹人憲——明明這裡配得上“殘廢”二字的人,只有這位缺了一根……弦的。

這時,一個窈窕杏目、步履輕盈的紅裙少女走到作樂身邊,正是有儀妹妹。

她好奇地盯着在作樂後面轉來轉去的小灰,頭一次感到這頭大狗很好玩,完全沒有兇殘之態。

閹人憲罵開了就逮誰罵誰,啐道:“小浪蹄子,還挺撩人!不過再騷也是豬狗般的柿人!”四位柿人大漢臉上寫滿了難堪。

有儀皺了皺小瓊鼻,擺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問:“作樂大哥,這人怎麼都快死了說髒話還這麼帶勁?”

作樂若有所思:“人生中有一個時刻,叫做回光反照的。”

有儀嚇得捂住了嘴,然後又害怕又驚奇地盯着閹人憲,彷彿他下一刻就會真的變成死人一樣。她難過地說:“好可憐,若大哥肯出手,這個人可能不會變成鬼哦。”

閹人憲真想說:“我還是個活人,你纔是鬼。”可是,他的氣息越來越弱,差不多摸到鬼門關的大門了,實在沒力氣再說出話來。

作樂說:“試一下吧,他這個彌留的狀態,已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了。”

有儀吃驚道:“大哥真的要救這人嗎?”她向天羅剎討教完,就跑過來尋作樂,然後把作樂醫治檀恆的過程全看在眼裡。若不是閹人憲出口傷人,這個豆蔻少女還沉浸在無限驚歎裡。

作樂鄭重地點頭。

此時,船驛中奔出一羣俊朗、朝氣的紅衣少年,爲首正是有來。

有來聽說作樂醫好了那個斷腿的柿人,頓時火冒三丈地領着一衆跟班、氣勢洶洶的來找作樂算帳。

開什麼玩笑!斷腿也治好了?他不信。

開什麼玩笑!有食剛纔以性命相博,艱難打斷的那條腿,作樂憑什麼去醫治?

有來攜着一襲紅妝的有去,和少年們團團包圍住閹人憲等人。但懾於近三米長、外型兇殘恐怖的小灰和小花在作樂身前保護着,柿人少年們並不敢離得太近。

檀恆欲挺身擋在作樂身前,卻被作樂一把按在地上,道:“給我好好的坐着,別影響了恢復。”

看着坐起來的檀恆,有食狠狠地瞪了作樂一眼。

有來直視着作樂,冷冷地喊話:“你真的要救這個閹人憲?”

作樂肯定的點頭,說:“對。”

有來又揚聲問:“他剛纔想殺我和有食;他平日視柿人爲豬狗;他剛纔還對天教官出言不遜!你仍然確定要給他醫治?”有來平時眼觀八方,可以說對柿人營的事情瞭解得滴水不漏。作樂平日對天羅剎的那份小情愫早就被他看在眼中。此刻,故意把對天教官出言不遜着重指出,就是要直擊作樂的軟肋。

遠處,一個在暗中關注的黑色倩影捂着臉嬌啐一聲。

柿人少年們忽然發生內鬨,把躲房間裡的天羅剎給吸引了出來。想不到這羣少年們內鬨竟然把她給扯上,這算什麼?

還有更氣人的是,她好吃好住供養的小灰,怎麼粘那個作樂?平時它可是一副臭臉生人勿近滴!

開什麼玩笑!她深呼吸了一下,雙手環抱在胸前,看着那羣小鬼。

作樂咬着牙關,牙縫中依舊崩出同樣的字:“對。”

檀恆和另外四位壯漢柿人都很吃驚,作樂的決定讓他們有點意外。

有來說:“好。既然如此,作樂你聽着。從今以後,我你割席,成爲陌路。”有來環視衆人,對其他的柿人少年宣佈:“以後有我沒他。你們誰願意和他在一起的,日後就休怪我無情。”

少年們齊刷刷地退到了有來的身後。四十七位少年宣佈了自己的立場,唯獨有儀選擇了和作樂站在了一道。

很明顯,作樂有儀被孤立了。

作樂點點頭:“我都聽到了。有來,你若說完,就請便吧。用午餐的用午餐,更衣的更衣,別在這影響我就好。”

有來看了一眼將死的閹人憲,冷笑道:“我若偏不走呢?”

這時,一位藍袍儒士過來微笑道:“柿人法規第八條,柿人互毆視同判亂,仗斃。我勸大家還是散了吧。”這位儒士正是總管駱祥。

有來頓時冷靜了下來,不甘地對作樂說:“哼!那好,我們走着瞧。”說完,揮揮手,向他的隨衆高喊:“走,我們吃午飯去!”一衆少年終於散盡。

作樂看向儒士說:“謝謝,駱總管。”

駱祥笑道:“趕緊吧,如果這個閹貨還有救的話。”

作樂點點頭。然後,一首無人聽過的樂曲被作樂輕輕哼起。隨着曲音漸柔漸幽,作樂全神貫注,兩指併攏作劍,點向閹人憲的人中大穴。

一剎那間,風雲涌動,整座聳入雲端的山巔上有一股股清靈之氣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爭先恐後地往作樂的指尖上涌聚。

小灰彷彿極喜這洶涌的空氣,歡快地和小花搖起了大尾巴。

遠處的天羅剎美目中透着點點寒星,無法置信地看着天地間的異動,心潮起伏!那個柿人少年的身上,彷彿有磁力一樣,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樂曲聲開始悠遠婉轉、傳承起伏,明明輕聲哼鳴,卻是動人心絃;如同春雨潤物無聲一般,令萬物聽聆,讓百穢潛移。

將近一刻的時光,閹人憲原本已呈死灰色的臉龐上漸漸恢復了白晰,胸口再度有了起伏。

天羅剎美目流露出無比震撼,若不是親眼目睹,她萬萬無法相信作樂做的事情。

駱祥看傻了眼,張口結舌道:“活……活了。”

除了檀恆,四位柿人大漢齊齊下跪,激動地拜道:“叩……叩謝……神……神仙!”

駱祥半晌才喃喃道:“轉幽爲明,這是轉幽爲明。只有聖子這種級別的天驕妖孽,纔會有這樣的逆天仙術。但一位聖子如何會出現在柿人孩子裡?若他真是聖子,那玄雀大陸可真是遺珠蒙塵啊!百年難出的聖子現世,而且和六公主殿下有了羈伴,也許玄雀古國又將雄霸天下了!這件事必須儘快向濟天會高層彙報。”駱祥羨幕地望向隱立遠處的天羅剎。

沒人知道,天羅剎此時眼中只有作樂。她看着這個在柿人營長大的少年,儘管實在無法有太大的期許,但仍然忍不住忖道:“傳說聖子出,則乾坤易主,天下歸一。這個引無數風流人物競折腰、紛爭逐鹿了數千年的玄雀大陸,難道會再次出現了不起的君王嗎?”想到這裡,她的心不禁彭彭亂跳。

作樂在那一手按着檀恆,對其他四位柿人大漢說:“我不是神仙,我乃柿人作樂。”

有儀滿眼崇拜的小星星,笑嘻嘻地說:“作樂大哥若是神仙,那必定是最年輕的神仙,哈哈。”她此刻想到了一把鬍子的老柿和魔軒轅這兩個萬古老傢伙。

突然,一隻乾癟的手“啪”的一下捉住了作樂手臂。衆人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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