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越雲風來到帝都的這幾天,也聽說了慕容求因爲替自己仗義執言,被罰在宮門附近看守大門的事情。
想他堂堂冬之國的少國主,也曾是雄心壯志,如今卻被人當做看門狗一樣羞辱,越雲風心中如何得以忍受。
不過他早過了往日任意負氣的時候,此刻卻對慕容恨安慰說:“義父,你就放心吧。此番,我就是來救大夥兒脫離苦海的。還有其他人呢,趙大錢二他們六個呢?長豐肖海仁雄呢?另外,獨孤宗以及南宮覺此刻怎樣了?我且去看看他們。”
慕容恨當即說出了幾人的處境,卻是一個比一個悽慘。
趙大六人因爲一直不服氣,被罰在軍營裡給人當苦力,長豐肖海仁雄礙於各自的家世,被迫臣服,但也不得重用,日日寡歡。
至於南宮覺和獨孤宗,仰仗着各自的家世,全都閉門隱退,不與朝中人爲伍,目前還算過得平淡。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看看趙大幾人,救他們脫離苦海。”越雲風當下和慕容恨商議妥當,兩人分頭行事。
慕容恨去聯絡南宮覺等人,越雲風去想辦法解救趙大他們,於是就此告別各自行事。
越雲風當下也顧不得休息,連夜就去往趙大六人受難的軍營,到了城南軍隊駐紮的地方,衆軍士早已安歇。
除了幾十名看守巡營的士兵,再無他人。
越雲風如入無人之境,從容避過崗哨,進到軍營之內,去找尋趙大他們的下落。
悄然使出玄武神鏡,藉由雙眼微微打量,頃刻就將軍營內方圓半里的地方,看了個清楚。
不一會兒就查到了趙大他們幾個的位置,居然待在軍營的一角,正抱着盆子搓衣服呢。
那叫一個悲催,一個個都快累趴下了,不住地小聲抱怨:“他孃的,這這麼多衣服要累死人啊!還得洗多久啊?”
“你別廢話了,趕緊洗吧,回去輪流捶背。”
“還捶個屁啊,趁早洗洗睡吧,累死個錘子了。”
“誰說的,都累了這麼久了,沒完的福利可不能少啊!”
“你就惦記着福利,回回都是你睡得最快,少在這裡假正經了。”
“說的太對了,老三就是愛使壞,還瞎咋呼。”
聽着趙大、錢二、張三、李四、孫五、荀六熟悉的話語,越雲風不由會心一笑,曾經共處的感覺卻都又浮上了心頭。
於是不露聲色,靠近過去,繼續聽他們說什麼。
只聽趙大領頭安慰道:“行了,大夥兒也被抱怨了。咱們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耐心熬下去,等有一天越老大回來了,一切也就苦盡甘來了。”
越雲風心說行啊,個把月沒見趙大的見識長了不少,看來是有人給他打過氣,不知道是慕容大叔,還是薛清平他們?
那邊錢二也道:“是啊是啊,你每天都是這句,只盼着老大早些兒回來,把那些騎在咱們頭上的孫子,都給趕下去。”
張三李四齊打哈欠:“好了,你們又來自欺欺人,先把今晚的衣服洗完再整吧。”
恰是越雲風趕到了營帳外,當即一挑簾子進去說道:“怎麼,受了這麼點兒苦,就熬不住了?接下來還怎麼跟我辦事。”
幾人正在裡面發牢騷,忽然看見一個風流公子哥似的人物,闖了進來,都是不由一愣。
趙大、錢二急忙站起,要看清來人是誰,張三、李四更是抄起搓衣板,要動傢伙,幸虧孫五、荀六把他倆攔住,問道:“這位兄弟,你是……”
忽然認出越雲風的樣貌,不由得紛紛揉眼說:“老大,是你嗎?真的,是你回來了?”
然後一個扔下手裡的東西,紛紛圍了上來把越雲風上下仔細打量,趙大和錢二當時就哭了:“老大啊,你可回來了。知道我們這些天過得都什麼苦日子嗎?皇普川那孫子太不把我們當人,還有好多以前巴結你的傢伙,全成了叛徒,整天在那個蘇文兒面前數落你的不是,也就慕容大叔還有薛院長沒事來救濟一下我們,不然真活不下去了。”
張三李四也掐着大腿說:“是啊,老大可把你給盼來了。俺們簡直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得都快望穿秋水了。咦,李四我掐着怎麼不疼啊?”
孫五踢他說:“尼瑪掐得是我的大腿,滾粗去!就你倆剛纔嚎得比誰都辛苦。”
李四摸摸腦袋笑曰:“俺這不是說出來痛快一下,不管怎麼樣老大在此,以後不用再洗衣服給人幹粗活了。”
越雲風卻安慰他們說:“放心,有我在你們的好日子當然很快就要來了。不過暫時還得再委屈一下,繼續留在這裡給我做內應,稍後我會找藉口救你們出去。”
當下說了自己此刻的身份,還有目前的形勢,要幾人稍安勿躁。
張三李四可是麻爪了,無奈說:“還得忍啊,這得到啥時候?”
趙大踹他倆一腳:“急什麼,老大回來了,美酒佳餚好日子還會離得遠嗎?”
越雲風微微一笑說:“這點兒活,真不怕,我來幫你們解決了。”
隨即左手舉起,金手指遙遙一點,立刻將那堆成山的幾盆衣服,全都洗得乾乾淨淨,落在了盆內。
“小小法術,輕鬆搞定,但是你們也不要太得意,給我露出馬腳去。”越雲風刻意吩咐道,“尤其是張三李四,管好你們那張嘴,要是出了什麼事,回頭我可不管你們。”
張三李四使勁點頭,忙道:“老大放心,保證不泄露機密,但是能不能再給些別的好處。”
看二人眼巴巴的模樣,也知道是時候犒勞這些人了,當下從朱雀翡翠之中祭出來一桌的蔬果佳餚,對六人道:“想必你們幾個連日來也沒享受過,今個就吃好喝好,等下我會留給你們幾本秘籍,都好生給我練起來。”
六人傢伙跟餓虎撲食似的,不等越雲風說完就撲向了桌去,拼了命地胡吃海塞,話說這得多久沒沾過葷腥了?
越雲風一面看着他們吃喝,一面拿出三本秘籍,都是三四階武者修煉用的低階功法,耐心指點給六人讓他們好生修煉,這些天也不可荒怠了。
安排好一切,又打聽了長豐肖海三人的下落,方纔離開了營帳。
一路離開軍營,在夜色之中,越雲風悄然展開身法,便去向皇宮附近靠攏。
雖然心中短暫地揚起一絲暖意,但是來到了這長街之上,越雲風的心很快又化爲了往日的冰冷。
在這世上,除了他最親近的人,越雲風是不會對任何人流露的溫情。
真正的決戰纔剛剛開始,他要一步步蠶食蘇文兒的天下,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青龍帝都,你終於繼續臣服在我腳下。
心中默默想着這些壯志,人卻已來在了皇宮門前,望着裡面熟悉的一磚一瓦,曾幾何時,自己唾手可得,但卻失去了一切。
微微露出一絲苦笑,越雲風悄然閃進了進去,沒有任何的障礙,沒有任何的動靜,輕鬆進入守衛森嚴的宮門。
這裡的防衛,比他離開時,比嵐帝在位時都要加重了好幾倍,看來蘇文兒這些日子也過得並不安穩。
是不是,心中也在害怕着什麼,怕自己隨時會奪走她的一切?
越雲風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忽然瞥見前方一個熟悉的人影,騎馬而過。
馬上的人影異常熟悉,雖然穿着亮麗的鎧甲,流露着不凡的氣勢,卻分明是曾經的好兄弟長豐。
原來,他也在這裡!
望了望左右,等待沒人之時,越雲風才飄身飛身踩上馬背,在後面按住長豐的肩頭說道:“長豐將軍,還認得我嗎?”
這個聲音……長豐的心頭一陣哽咽,驚慌之餘卻感覺到了這個聲音分明就是老友越雲風,不由說道:“雲風,是你嗎?”
越雲風陰沉着嗓音,手上的力道卻加重了幾分:“是我又如何?你們的日子,過得好安逸啊!”
長豐聽到這聲音自然能感覺到越雲風話裡的埋怨,當下竟是低頭說道:“雲風,你埋怨我,我也沒話說。自知我們這麼做對不起你,但是我有父母高堂在上,不能不爲了他們考慮。”
“況且,慕容求一直不肯臣服,星後也就是蘇文兒幾次想要殺了他,我們就是保下少國主的性命,才被逼如此。如今我父母俱已病逝,你也回來了,無論你要怎樣我都不會反對。”
越雲風聽着他如此說,自然也能明白長豐的苦衷,想必肖海和仁雄也都是同樣的處境,當下手掌的力道鬆了一鬆,卻繼續問道:“慕容求就在這裡給人看門,你們平日還有沒有見面?”
“當然有,少國主被貶到這裡守門,受盡了屈辱,我就是看不下去才特意疏通關係,調職到這裡,好跟他有個照應。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慕容他茶飯不思,形神消瘦,兄弟們都害怕他堅持不下去。”
“不會的!”越雲風斷然說道,“慕容求是我的好兄弟,他怎會像你們這般沒骨氣。你且帶我去見他,說不得回頭還要用上你。”
長豐則喜道:“那這便走吧,少國主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