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側身退在一旁,對走到近前的卓太孫拱手說道:“卓院長來了,真是榮幸之至,莫非也是樑院長請您來的?”
樑傲卻接口說道:“不錯,是我請得卓太孫,本來還請了蘇莫和龍將軍,可惜那兩人沒有回信,如今就只有你們二人過來。也罷,事情咱們就攤開了說吧,我樑傲一向爲人小氣,就算是武學院的會議通過了那什麼演武院的提議,我也是不同意的。老卓,你說吧,怎麼看?”
卓太孫卻笑說:“怎麼看?就像我面前看到的這一桌酒菜那樣,當然是自給自足,來者不拒。”
說着他也揮手卷起一盤火腿,十指比作劍鋒,連番切削,竟將一根火腿薄薄地切成了數十片,方纔放到桌上。
然後嘆息說:“有菜無酒,實在可惜!樑傲,把你私藏的好酒,都拿出來吧。今個我就跟你比個痛快。”
樑傲卻也不客氣,拎起桌上那壺好酒,猛地在半空一傾,酒水頃刻灑出,化作一道清澈的水線,直落向卓太孫這邊。
卓太孫揮手卷過桌上的兩隻酒杯,將酒水一一接好,然後將一杯送到越雲風面前。
越雲風將他仰脖喝下,毫無懼色,自己索性也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入喉之後,果然是非一般的甘霖。
這個樑傲選酒的目光,倒是非比尋常。
樑傲見二人也喝了他的美酒,便坐下說道:“既然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咱們索性直奔主題,我就當是你要興建演武院勢在必行,你打算從哪裡選地,如何興建吧?”
這話自然是在問越雲風,既然是他提出的要建演武院,當然該有一系列的安排,實際上樑傲他們擔心的,就是會動用自己的屬地,甚至從本院之內抽調子弟,分散他們實力。
當然,樑傲更擔心的,還是南院的地位會有所動搖,從此不復往日光景。
越雲風則笑道:“選哪裡做府邸,我還真的沒有確定,這件事拍板的人不該是我,而是嵐帝陛下還有總院長薛前輩。至於怎麼去建演武院,建成什麼摸樣,我倒是早有計劃,而且已經呈報給陛下,相信很快各位就會知曉。”
“你倒推脫得乾淨,說到底卻是避重就輕!”樑傲一拍桌子,又將另一盤食材,推了過來說道:“就好比這桌上的美食,明明已經分了別人,你若見不到也就不說了,既然有機會接觸誰人會不去吃兩口肥肉?”
卓太孫卻半道,將桌子按住,反手又退了回去說:“難道做主人的,就看不住自己的菜嗎?若是的話,可就真的沒用了,活該被別人搶了去。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難道樑傲你都不記得了?”
樑傲狂笑說:“我當然記得,所以我纔要擺出應有的姿態,讓那些覬覦我的人打消念頭。”
然後他直盯着越雲風說:“我也就明白說了,你們的事我不管,但是別想打我南院的主意。雲風你也是南院的弟子,事情該做到那一步心裡,應該清楚吧?”
越雲風心說還沒見過人這麼赤裸裸地威脅自己,他來到帝都那麼久,敗時競鬥白玉照,和武天慈、白豫川分庭抗禮,何時將他們這幾個武學院的院長放在眼裡過。
若不是他們年長自己許多歲,修爲高深一些罷了,以自己天元戰車的威力,再加上天生的稟賦,超越這些人指日可待。
當即卻是一轉身前的桌子,反而將一盤炸好的酥肉轉到面前,忽的一掌拍出,冰火二重天的功力立時傾巢而出,強勁的氣息交互侵襲着盤內的食物,瞬間就有特別的肉香,飄然而出。
雖然他還不能像樑傲、卓太孫那樣,隨意施展勁氣將食材烹飪,卻也有自己的辦法,做出一道獨特的菜餚。
那一盤的酥肉,經由他獨特的冰火之氣,加工之後,赫然成了一道開天闢地,截然不同的菜餚,冰火炸酥肉。
越雲風完工之後,一拍桌子,卻將這道菜轉到了樑傲面前,隨着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就連一旁的卓太孫都不由側目。
樑傲夾起一塊,凝視打量,只見這酥肉外面彷彿被凍着了一般,凝結上了一層冰晶,使勁夾破之後,就有猩紅的血汁流了出來。
一股撲鼻的肉香,迎面而來,和外面的寒氣截然不同,令人爲之神往。
等他再放入嘴中,加以咀嚼,那個滋味真的是千迴百轉,火辣和冰寒俱有,難以想象。
若非是對這小子早有些看不順眼,樑傲真想拍桌子大叫一聲好!
但是此刻,樑傲還是沉着臉卻道:“雕蟲小技,看你我之間是沒什麼話好說了。今日只要你能吃得下我這桌菜,我樑傲就隨你們擺佈,不過若然你做不到,就得替我做一件事。”
越雲風知道他必有目的,看這架勢想必是爲了自己府上失竊的寶物,只是礙於卓太狂在此,不便直說。
於是擺手說道:“樑院長心意我全明白,只要今個這局我僥倖贏了,自然會給院長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卓太孫見二人打起禪機來,不由笑說:“看來老樑你遇見的是和我一樣的局面,只是這麼遮遮掩掩,是否也太丟人了?我今個既然已經來了,就順便插手多管一件閒事,你就不必難爲一個小輩了。”
說着突然發難,連番出手和樑傲搶奪桌上食材,以超強的實力烹飪非一般的美食,與樑傲交換品嚐。
越雲風一時竟是難以插手,不過他索性待在一旁靜靜觀望,看看二人交手,對自己亦是大有獲益。
他天生不凡的洞察力,在此刻全然發揮了出來,不僅自身的天元戰車,無可遏制地轉動起來,吸收着兩位武學院的高手,交鋒之時爆發的超強戰意,滋養自身。
同時,更將二人施展得諸般手段,絲毫不落地看在眼裡,學以致用。
他渾身的每一寸肌肉,都似被激活了一般,自身的氣息受着二人的影響,無數的演化在腦海中生出,自己更是生出了無窮的體會。
正在心神激盪之際,二人的爭鬥卻到達了頂峰,餐桌上的八冷四熱幾乎全部用盡,只剩下最後一道甲魚的大餐。
卓太孫和樑傲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手搶奪這最後的一道甲魚,二人的勁氣全力釋放而出,最終互相拉扯着甲魚,難以分出勝負。
“怎麼,樑兄你當了院長這麼多年,還不忘吃霸王餐這檔子事?”卓太孫語帶諷刺,無意間卻提起了樑傲少年時胡作非爲的場景。
說起這個樑傲,雖然如今貴爲幻魔手,年青人那可是囂張跋扈,無所不爲。
因爲出身獨特,又被世人遺棄,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更是變成了憤世嫉俗的狂徒,不惜背叛祖國幹了數典忘祖的醜事,以至於孤獨終老。
樑傲曾爲此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多年,直到他修煉多年,再世爲人,後世纔有同樣的狂者爲其翻案,撰寫一本口碑極端的奇書,樑傲的人生才就此翻盤。
他儼然變成了有爭議的英雄,更是一度去往玄道,成了玄道新進榜上的奇才。
返回頭說回此刻,面對着卓太狂的突然挑戰,這兩位曾經的玄道高手,今日終於被迫放手一擊。
樑傲聽到卓太孫的指責,不由狂傲說道:“卓太孫你也比我好不到那裡去,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住,分散了多年不說,還要被人要挾過來當打手。你爲了櫻姑娘,這些年十足就是個行屍走肉,如今倒是威風了,想要和我鬥個你死我活嗎?也好,就看看咱們兩個究竟誰高誰低?”
卓太孫一邊與之爭奪那盆甲魚,一邊反脣相譏說道:“此話正和我意,我也早想看看你這個排名在我之下的玄道高手,究竟有幾分實力。”
二人各自催使着渾身解數,將非比尋常的勁力傾注在盛着甲魚的瓷盆上,強烈的力道震得圓桌劇烈的搖晃起來。
越雲風看到此處,心說不好,只怕圓桌遭受不住侵襲,很快就會毀掉。
正要出手示警,卻聽轟隆一聲,圓桌已然四分五裂,東西掉了一地,唯獨那盆甲魚卻懸在半空,依舊被兩人以無形勁氣拉扯着。
此時就到了見真功夫的時候,樑傲雖然當了院長後,忙於各種應酬,修煉的時候不多,但是多年根底猶在,而卓太孫則常年思念分散的櫻姑娘,由至狂變至情,無形中進境卻更勝一籌。
到了這麼短兵相接的時候,漸漸終於分出了高下,眼見樑傲就要比拼輸了,那放甲魚的瓷盆卻率先承受不住,忽然轟的一聲炸裂,驚得裡面的甲魚拼命地揮手亂爬。
沒想到越雲風卻見此時機,突然揮使出極寒的冰氣,立時將那甲魚連湯水一起凍結,然後偌大的一塊寒冰,轟的落地。
隨即卻猛地彈起,被一個小小的黑影憑空撲來,一把抱住說道:“這麼好的東西,毀了可惜,還是留待讓我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