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腳下的岩漿湖是嵐恆和李鬆合力打出來的,其中的高溫足以讓任何生靈望而卻步。但在這一刻,驚人的岩漿高溫似乎也被壓了下去,一道道刺目而灼熱的白光從裡面激射而出。
當這些白光照耀在堅硬、厚實的大地上時,大地居然被切開一條條深不見底的裂縫,看上去就像有人用千萬丈長的大刀將大地給剖開。
嵐恆此刻雖然已經飛出去三四公里,但看到這畫面依然嚇一大跳,甚至還能感覺到驚人的高溫撲面而來,問:“顏梓,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溫度會突然上升那麼多?別說你不知道,剛纔就是你叫我們撤退的。”
顏梓滿臉焦急之色,一邊拖着李鬆和嵐恆高速逃跑,一邊解釋道:“放心,這問題我沒打算隱瞞,因爲那邊散發出驚人能量的正是舒元,或者說舒元的屍體。它的身體和一般的修煉者不同,完全由已逝修煉者的神識和玄氣凝聚而成,當它的屍體被扔進岩漿中時,感覺就像把水灑金燒紅的油鍋裡,這後果你應該很清楚,舒元的屍體快爆炸了。”
“舒元的屍體爆炸?你是說,那具完全由能量凝聚而成的屍體要爆炸了?我擦!顏梓你這混蛋怎麼不早說,你想害死大家嗎?我擦!”
知道這一情況後,嵐恆臉色一變,頓時爆發全身力量,以更加驚人的速度逃跑。要知道,如果尋常修煉者自爆就好比把水灑進油鍋裡,那舒元的屍體爆炸就有如把煤油澆進火爐裡,兩者爆發出來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等量級別。如果真被舒元屍體爆炸的力量波及,嵐恆就算撐起刀域,估計也是有死無生。
當下,嵐恆拖着顏梓和李鬆,以更超顏梓兩三分的速度飛竄,轉眼間就衝出五六公里。顏梓目瞪口呆地想:“好可怕的速度,我本來就是專門修煉速度的修煉者,在速度方面少有人能企及,可嵐恆這傢伙居然還比我快上兩三分,他到底是怎樣修煉的?他還是人嗎?”
不過震驚過後,顏梓突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心頭的驚悚讓他臉色更差。緊接着,這傢伙就像被那件事給嚇壞了腦子,突然在右手五指的指尖凝聚大量玄氣,然後就像流星雨一樣向前掃去。前方的大地在嵐恆、李鬆和舒元大戰時就遭受非常嚴重的破壞,現在再被顏梓來這麼一下,頓時就變成赤地千里的生命禁區。
嵐恆被顏梓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一大跳,立馬回頭喝問道:“顏梓,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其實相比起另一個人,嵐恆的反應算是小的了。因爲在顏梓剛纔的攻擊範圍內,一個胖子被炸得灰頭土臉,全身衣服碎裂,那樣子實在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可在被攻擊前,他可是一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足以稱雄一域的強者!
這個強者紅果果地站起來,露出一身被炸得焦黑的贅肉,大罵道:“顏梓你個白癡!早知道老子就不回來,虧我還想給你收屍,我#@¥%……這年頭好人都沒好報了嗎?我#@¥#%……”
很明顯,這個胖子真被顏梓給氣炸肺了。不過再憤怒也好,胖子和顏梓認識這麼久,兩人之間的默契遠非外人能夠想象。在大罵的同時,胖子已經大概猜出顏梓的想法,笨拙的身體像陀螺一樣輕輕一轉就鑽進地底,就連氣息也隱藏起來。
幾秒鐘後,嵐恆和顏梓、李鬆二人飛掠而過,動作快得就像三道閃電。等他們衝過胖子的藏身之地後,胖子從地底冒出頭來,慶幸地說:“我又變聰明瞭,居然真被我猜到顏梓的想法,嘿嘿……要是剛纔躲慢點,我非被嵐恆他們發現不可。但嵐恆居然真和顏梓聯手成功,將舒元斬殺,這要是傳出去肯定震驚天下。”
“轟隆隆!”
就在這時,胖子的身後突然傳來陣陣雷鳴般的巨響,就連大地都爲之震動……不,準確來說,這些聲音比之炸雷還要響亮幾倍,因爲就連胖子也被震得雙耳嗡嗡作響。
他轉頭看去,立馬看到紅白兩色光芒夾雜在一起,就像沙塵暴一樣衝過來。只要被這些光芒卷中,就算是大地也像豆腐一樣土崩瓦解。
胖子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液,臉上瞬間流下瀑布般的汗水,然後大叫道:“我的親孃啊!”
在大叫的同時,胖子就像在腳底裝了彈簧,以非常驚人的速度追向嵐恆等人。如果嵐恆等人能看到這胖子,一定會嚇一大跳,因爲這傢伙的速度已經快趕得上嵐恆,天知道他是怎樣用數百斤重的身體跑出獵豹般的速度。
等胖子和嵐恆都衝出去數百里,舒元屍體爆炸的威力終於過去,一個直徑超過千里的特特特大號的深坑隨之出現在地面,坑洞底還有炙熱的岩漿在翻滾。至於坑洞周圍的林木,自然是毀於一旦。
離開古林後,嵐恆、顏梓等人都爲自己打敗舒元,而且成功逃命感到慶幸。但高興過後,另一種情緒也慢慢涌現出來。
嵐恆想起戰死的劉善,不禁望向南方的無底深坑,長嘆道:“劉善,舒元已經死了,雖然這傢伙號稱是天底下資質最好的傢伙,但我們一樣能將它斬殺,我終於給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劉善?就是傳聞中那個憑一己之力,硬是從水麟門的眼皮底下救出上萬老百姓,而且和水麟門斗得難分難解的劉善?想不到他居然死在舒元的手中,可惜了。”
顏梓聽到劉善的名字,立刻走上前長嘆了一聲,繼續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雖然劉善能和水麟門抗衡,完全是因爲水麟門怕那傢伙破罐子破摔,但不可否認,那個叫劉善的確實天資過人,這樣的天才死在舒元手中死在太可惜了。”
嵐恆看了顏梓一眼,問:“你之前說過舒元是什麼修羅戰魂,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修羅戰魂?”
顏梓笑着解釋道:“修羅戰魂的本質,我已經說過了,至於它出現的條件,則是必須有上萬強大的修煉者同一時間,在同一地方死亡,然後才能孕育出來。這也許是上天對修者的懲罰,也許是天地爲了平衡而冥冥中製造出來的一種生命。修羅戰魂一旦出現,就必須用無數修煉者的性命去填。其實在歷史上,這種東西出現過三次,除了第一次對它一無所知外,另外兩次都是用沒資質的修煉者用性命來爭取時間。”
顏梓的意思很簡單,除了第一次有修羅戰魂出現,將一個類似燕家的龐然大物摧毀外,另外兩次都用沒前途的修煉者當炮灰,硬生生熬過一百天。可這樣的做法雖然是最正確的,嵐恆卻無法接受,他感覺太殘忍了。
搖了搖頭,嵐恆若有所指地對顏梓說:“如果這次我們失敗,讓舒元逃出古林,而且得到人類修煉者的壽命,那我們人類豈不是隻能夾着尾巴做人,一直拖到舒元老死?好無情,好殘酷,呵呵……還好我們成功了。”
顏梓笑了笑,回答道:“不用爲此感到齒冷,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僅此而至。”
和嵐恆、顏梓的心情不同,李鬆跌坐在地上,遙望着南方古林,眼睛紅紅地說:“這古林是生我養我的故鄉,我和兄弟、族人們的所有回憶都隱藏在這片綠林間。可被舒元一炸,一切都化爲雲煙了,這樣的勝利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如果可以,我寧願像王沒死之前一樣活着!可惡!”
“砰!”
擺脫一開始對死亡的恐懼後,李鬆想起自己的族人全都葬身在古林中,屍骨無存,就連它們賴以生存的古林,也化爲劫灰,不禁悲從中來,一拳砸在地上。
現在古林裡的獸王是死光了,比李鬆更強大的獸修相信也不存在。但就算讓李鬆成爲以後的王,又有什麼意義?難道它要做一個光桿子司令?
就算不是光桿子司令,它在古林中已經連一個朋友、一個親人都沒有,這樣它就算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又能如何?它的身邊根本沒人和它分享這份成功。
嵐恆嘆了口氣,走到李鬆的身邊輕輕拍打它的肩膀,說:“李鬆,逝者已矣,節哀順變吧。其實在舒元被孕育出來前,你沒安排好那些沒修爲的族人嗎?它們現在怎樣了?”
和人類一樣,其實獸修中也有一部分沒修爲的族人,用人類的話來說,那種存在應該叫野獸。只要它們沒死絕,虎族就能夠重新振興。嵐恆向李鬆說起這個問題,只是爲了給李鬆一個盼頭。
可李鬆兩眼一黯,神情更加痛苦,閉上眼睛說:“死了,死了,大家都死了!普天之下,我已經找不到第二個同類。嵐恆,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恨你嗎?我該恨你們人類嗎?”
李鬆還沒有回答,顏梓突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攔在嵐恆和李鬆之間,戒備着說:“李鬆,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