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嵐恆和李鬆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固然相信它不會傷害自己。但顏梓站在一個尋常人類的角度去看,對獸修還是難免有戒備之心。現在見李鬆說出這種話,他立刻全神戒備。
李鬆掃了身旁的顏梓一眼,本來就很冰冷的心變得更冷,說:“顏梓,我和你是不太熟,但大家好歹也曾經並肩作戰,是從生死間殺回來的兄弟。我不過說一句意氣話而已,你至於這麼緊張嗎?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顏梓冷笑一聲,理直氣壯地說:“人心隔肚皮,我連自己的同類都不可能完全信任,更何況是……嗚嗚嗚……”
顏梓還沒說完,嵐恆突然從背後捂住他的嘴巴,雙臂用力將他扔飛到數百米的高空中,這才說:“李鬆,你別和這傢伙計較這麼多了,他認識我們還不夠十天,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不如我們先回長源城去,古林裡的事過幾天再去處理也不晚。”
李鬆轉頭深深地看向嵐恆,直到確認他是真誠實意才點點頭說:“好,我也想休息休息了。”
說完,嵐恆和李鬆同時沖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北方天際。
顏梓在高空中翻了好幾個滾,最後才輕飄飄地落到地上,輕搖着頭說:“人和獸修之間也有真摯的友情嗎?真是難以理解,就算是人和人之間,也充滿了算計和爭鬥,嵐恆和李鬆爲什麼能這樣相信彼此?”
“他們相信不相信對方,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相信你,你這混蛋太欠揍了!顏梓,你知道嗎?我現在想扒了你的皮做烤肉。”
這時,全身被顏梓炸得焦黑,身上連一條線都沒有的胖子終於衝出來,一看到顏梓就破口大罵。特別是想到自己差點就被舒元爆炸的氣浪給吞沒,胖子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就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吼道:“顏梓你個白癡!你知道老子剛纔有多危險嗎?我¥#&¥#……你明知道舒元的屍體會爆炸爲什麼還不通知我?”
顏梓轉頭看向胖子,一看到它那烤豬般的模樣就捧腹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顏波,你怎麼……這麼……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名叫顏波的胖子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很難看,但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幫他,還肆意地嘲笑他,頓時就點燃了胖子的怒火。而且,胖子之所以變得這麼狼狽,就是因爲顏梓之前做的好事好不?
顏波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扯着喉嚨怒吼道:“顏梓!老子要跟你決鬥!”
“轟!”
胖子猛地跳起來,向着顏梓壓去,光看架勢就嚇死人。顏梓擡頭看着一座肉山就像泰山壓頂一樣向他壓去,眼珠子都差點飛出來,怪叫道:“擦!死胖子你個坑貨!你想壓死嗎?”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顏波數百斤重的身體直接壓在顏梓身上,將顏梓壓進地底。
顏梓翻個白眼,強忍着吐血的衝動說:“死胖子,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要不然,我早晚有一天要切了你的肉燒烤,你大爺的。”
一陣鬧劇過後,顏梓、顏波以及嵐恆、李鬆都回到長源城,飽餐一頓就休息去。至於修復古林一事,他們準備慢慢想辦法。可三更過後,本應熟睡的李鬆突然爬起來,目光深邃地望着明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久好久,它才說道:“人類好像很喜歡用明月寄相思,可我的親人朋友、就連故鄉都已經摧毀,就算明月能夠寄相思,我又能寄給誰?也許,我該找一個屬於我的新故鄉了。”
在不遠處的另一間房間裡,嵐恆同樣望着皎潔的夜色,心中徘徊着李鬆的身影,想:“也許和李鬆說的一樣,如果我當初不是碰到虎王,並且提議讓人類和獸修和平共處,今天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就算獸修的力量敵不過人類,也不至於落得十二獸族連同虎族一起滅族,可現在真沒有辦法讓古林恢復,讓虎族重新繁榮了嗎?”
“篤篤篤!”
突然,嵐恆房間的門被人敲響,清脆的敲門聲一下子就把嵐恆神遊中的思緒喚回來。他一個激靈跳到地上,一邊開門一邊說:“來了,誰找我。”
房門打開後,顏梓的笑臉出現在嵐恆的眼前,說:“嵐恆,還沒睡嗎?不知道方不方便找你聊點事情?”
嵐恆愣了一愣,實在不明白自己和顏梓有什麼好說的。但仔細一想,他又有些明白了。既然顏梓三更半夜找他,那就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再想想今天白天發生的事,估計他十有*是爲李鬆而來。
果然,嵐恆剛點頭表示同意,顏梓立刻走進房間來,鬼鬼祟祟關上房門才說:“嵐恆,我很想知道你和李鬆是什麼關係,單純的朋友嗎?可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人,李鬆是獸,非我族類,奇心必異,你有必要跟一隻野獸交心?”
嵐恆雖然早就猜到顏梓找自己的目的,但聽到這話還是相當不悅,說:“顏梓,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一件事,我們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大家都對事情有自己的看法、想法,你何必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我也沒強迫你和李鬆做朋友,對不?”
顏梓一愣,也有些不高興了,問:“嵐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惜和我站到對立面也要維護李鬆?你要爲了一隻野獸和人類作對?”
嵐恆冷笑一聲,搖搖頭說:“不用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我沒興趣與人類爲敵,但也沒興趣和獸修過不去。對我來說,我現在只是在維護自己的朋友而已。顏梓,你我認識不過十天,對我來說,你還不算朋友。”
“你……”
眼見嵐恆如此“冥頑不靈”,顏梓頓時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在他看來,他寧願三更半夜不睡覺,也過來勸慰嵐恆,不就是爲了嵐恆的安全着想。可自己花費這麼多時間,付出一片善心,居然就落得如此下場,這算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
顏梓越想越氣,最後一掌拍在身前的一掌桌子上,將桌子拍得粉碎,說:“嵐恆,算我看錯你了!當初見你和李鬆合作,甚至不惜出手救它,我還以爲你是爲了對抗舒元,纔不得已而爲之。可今天,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已經和野獸爲伍,你妄稱人字。”
說完,顏梓氣呼呼地走了,只給嵐恆留下一道決絕的背影。
嵐恆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冷笑一聲說:“真是搞不懂你們的想法,我交朋友從來不需要別人管,也不看他們是什麼人,或者獸,只要他們拿出真心待我就足夠了。既然毀壞古林有我一部分責任,虎族滅族和我脫不了關係,那我就承擔下來,有什麼大不了。”
另一邊,李鬆輕嘆一聲,腳尖輕輕一點就跳出窗口,向着南方飛去。爲了不被人發現,它甚至連戰魂真身都用了出來,藉着夜色的掩護消失在南方天際。
在往南飛的同時,李鬆回憶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喃喃自語道:“本以爲只要斬殺舒元,我就有能力讓虎族成爲古林新的王,我就能高興。可事情真的發生時,我才發現沒有目標只會讓自己心裡空蕩蕩的。王?我的族人……就算是沒有修爲的族人,也早就死在舒元手下,連一個都沒有剩下,我現在還有什麼目標?是時候離開了。”
轉眼間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嵐恆還在呼呼大睡,顏梓就很沒儀態地衝進房間來,喊道:“嵐恆!快醒醒!”
嵐恆被嚇得蹦起來,一看到顏梓的臉就很不爽,他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呢。而且,人在沒睡夠的時候被人吵醒本就是很難受的事情,嵐恆能給顏梓好臉色纔怪。
當下,他黑着臉,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時間聽你發瘋。”
很奇怪,顏梓雖然看到嵐恆的臉色很臭,也知道嵐恆恨不得揍他一頓,但他還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揮舞着手中一張紙說:“李鬆……李鬆它……哈哈……這事算是上天幫你了。嵐恆,你快看看這信上的內容!”
“搞什麼亂七八糟的?”
嵐恆被這神經兮兮的顏梓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好接過這張所謂的信。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是李鬆留下來的。據它所說,既然舒元已經死掉,它也沒必要留下來了,差不多是時候和嵐恆分道揚鑣。至於劉善生前使用的手足,也被他留在房間裡。
看到這樣一封信,嵐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顏梓在裡面動了手腳,當即板着臉說:“顏梓,這信是不是你寫的?又或者說,李鬆是不是你逼走的?你和它說什麼了?”
顏梓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哭喪着臉說:“嵐恆,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覺得我會做嗎?”
嵐恆不以爲然地說:“別人或許不會做,但你就說不好了,昨天你熬夜熬到三更半夜纔來勸我,不也是損人不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