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不得不說,這骨箭的威力實在太驚人了,它甚至還沒有真正擊中嵐恆,其上的勁氣就已經將嵐恆身前的衣服絞個粉碎。嵐恆只覺得胸前一寒,然後就是一陣刺痛,那骨箭居然直接洞穿他的胸膛和肋骨,從背後鑽了出來。
在骨箭穿身而過時,嵐恆還感覺到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就像刀子一樣穿行在的體內,彷彿要將他身體徹底粉碎。這樣的攻擊如果真正命中燕天韻,燕天韻肯定會在瞬間粉身碎骨。
想到這,嵐恆心中一寒,立刻集中精神抵抗這種力量。可以嵐恆現在的傷勢和體力,要抵禦這股強大的力量還真不容易。
燕天韻躲在嵐恆背後,眼睜睜地看着骨箭將嵐恆洞穿,然後向着他咽喉刺去,嚇得他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不過還好,骨箭接連被到刀芒和嵐恆阻擋後,威力終於耗盡,停在嵐恆的身體裡。
燕天韻下意識鬆一口氣,擦掉額頭的汗水說:“好險,差一點就見我爺爺去了,我去。”
李鬆用力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死裡逃生確實很值得高興,但你覺得現在是慶幸的時候嗎?嵐恆現在還生死未卜呢!”
說着,李鬆迅速衝到嵐恆的身邊,將嵐恆扶住。
捱了剛纔那驚天動地的一箭,嵐恆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臉上滿是虛汗,胸前、背後的傷口處也不斷由血水流出來,將骨箭染紅。不過以一個修煉者的生命力,就算受到這樣的傷也不至於臉色蒼白到這個地步吧?
李鬆很好奇。
要知道,這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修煉者即使身受致命的重傷,也能帶傷血戰。而嵐恆的修爲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應該一箭就傷成這樣。
嵐恆看了李鬆一眼,就像知道他心中所想,說:“快走……馬上跟我回去找燕振天……繼續留在這,我們都可能會死……快!”
親身體會剛纔那一箭後,嵐恆已經清楚知道它的威力。如果射箭的人再來一下,在場的三人中絕對要交待一個,嵐恆可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伏屍一人,流血五步!
李松明白嵐恆的擔心,深深地看了一眼骨箭射來的方向就向着燕振天的宮殿飛去。
在燕家旁系力量的大殿裡,僞家主燕飛文氣得咬牙切齒,狠狠地將硬弓砸在地上才說:“可惡!想不到燕振天那混蛋居然在最後關頭插手!還有那個嵐恆!如果這一箭射在燕天韻身上,而不是嵐恆的身上,燕天韻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死!混蛋!“
周圍的燕家旁系高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另一邊,嵐恆強撐着一口氣飛回宮殿裡,剛剛走進宮殿就直接癱坐在地上,再也不願意動一下。不得不說,在往回飛的這段時間裡,骨箭殘留在嵐恆身體裡的力量已經佔了上風,開始侵蝕嵐恆的身體。站在燕天韻等人的角度看去,他們甚至能看到嵐恆的身體表面出現一條條血痕,就像皮膚下有蚯蚓在穿行。
燕天韻嚇一大跳,驚慌失措地說:“嵐恆,你這是……你還好吧?”
親眼看到嵐恆變成這樣,燕天韻的心中只有濃濃的自責。在他看來,剛纔如果不是他賭氣跑出去,嵐恆就不至於出去找他,而嵐恆只要不離開這座宮殿,旁系的高手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傷到嵐恆。再說,剛纔如果不是嵐恆擋在他面前,燕天韻可能已經粉身碎骨了!
燕天韻越想越愧疚,當下也顧不得自己和燕振天之間的尷尬和矛盾,直接問道:“父親,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嵐恆的,對不?剛纔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碎肉了,我不可以就這樣看着嵐恆死,你一定要救他。”
燕振天苦笑一聲,從陣法中走出來才說:“天韻,你知道將嵐恆傷成這樣的兵器是什麼嗎?那是一把名爲神羅噬天弓的絕世神兵,就連我都不敢硬接。嵐恆正面被這把弓的箭矢重傷,只怕是……”
只怕什麼,燕振天沒說出來,但在場的人沒一個是傻子,很輕易就聽出燕振天想說的是四個字——兇!多!吉!少!
燕天韻腦袋裡“轟”的一聲,心中負罪感十足。
嵐恆不顧生命危險將他救下來,但他卻連嵐恆的傷都無法治好,這讓燕天韻情何以堪,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
而李鬆雖然不算被嵐恆所救,沒有燕天韻的那種負罪感,但也非常關心嵐恆,衝上去揪着燕振天的衣領吼道:“燕振天!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嗎?嵐恆只是被洞穿胸膛而已,心臟、丹田、腦袋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種傷勢對修煉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你居然告訴我沒法救!?你覺得我會信嗎?”
燕振天冷冷地看着李鬆,實在不爽李鬆揪着他衣領說話的態度。但想到李鬆只是一時激動,他又苦笑着說:“你見過胸膛受傷的修煉者會全身出現血絲嗎?據說那神羅噬天弓是用遠古時代的一隻異獸的骨骼、筋肉製成,裡面蘊含了異獸死時的沖天殺氣。當嵐恆被擊中時,那些殺氣已經蔓延到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在燕振天說話的短短几十秒裡,嵐恆身上的血絲已經越來越明顯,而且範圍越來越大,看來這傢伙所言非虛。
嵐恆苦笑一聲,看着身上的血絲說:“如果我中箭時是全盛狀態,這些殺氣倒奈何不了我,但現在……只能說命運弄人了。”
燕天韻依舊不甘心,急急地將玄氣灌輸到嵐恆的身體裡,嘴裡不斷念叨道:“現在讓你有全盛時的功力也可以,我就不信你壓制不了這些殺氣!你連十二獸族都能覆滅,連舒元那種逆天的存在都能殺死,這些殺氣不可能要你的命!你給我撐住!”
李鬆也想上前幫忙,但考慮到嵐恆現在傷勢嚴重,隨隨便便給他太多的玄氣反而有可能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傷害,所以李鬆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圍着嵐恆團團轉。
和李鬆、燕天韻相比,燕振天倒是冷靜很多,衝嵐恆問:“你說你全盛時能撐住這一箭?你沒有託大?需知這一箭就算命中我,我也沒把握活下來,你覺得自己的生命力有這麼強悍?”
其實燕振天這麼一問,已經等於相信嵐恆的話。要不然,他不會問出這個問題,而是對嵐恆嗤之以鼻,然後轉身離開。
他這麼問似乎只是想印證一個問題。
嵐恆知道他想問什麼,笑了笑說:“你早就懷疑了吧?是在我使出身外化身的時候嗎?不錯,我使用的不是身外化身,而是幻象,因爲我除了是一個玄者,還是一個念師,你問這個問題想幹什麼?”
“在玄氣功力強橫到這地步的前提下,你念師的修爲居然還能迷惑我,連我都看不出,這實在是……”
燕振天自問以自己的能力,也絕對不可能在嵐恆這個年紀就練出這麼恐怖的玄氣功力,可嵐恆不但練出來,而且還是兼修玄者和念師,這讓他的自信心遭受非常嚴重的創傷。
只不過,燕振天終究是一個久經戰陣的強者,知道現在救人要緊,所以急急地說:“如果你真擁有念師的力量,而且玄氣恢復到全盛狀態,那確實有一線生機。來,你先吃下這顆魄靈丹,它能減緩你傷勢的惡化速度,讓你能多堅持一個時辰左右。只要你能在一個時辰內將殺氣都鎮壓,你就能活下來。”
嵐恆知道魄靈丹的功效,想都不想就吞了進去,然後開始吸收燕天韻送來的玄氣。
在這股玄氣和魄靈丹的幫助下,嵐恆身體奔潰的速度確實有所減緩,但也只限於減緩而已。如果不快點想辦法,他早晚會被這股殺氣給絞殺。
想到這,嵐恆不敢大意,立刻將心神沉浸到身體裡,用念力對抗那些殺氣。可當嵐恆的念力和那些殺氣接觸時,嵐恆立刻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被人用大錘子砸了一下,然後腦中出現各種殺戮、血腥的畫面。
這些畫面有的是人和人自相殘殺,有的是獸和獸相互獵食,還有的是人和異獸生死相拼。但不管是哪一種畫面,血腥是永恆的主題。
嵐恆被這些殺氣侵蝕,差點就精神崩潰。
看來這些殺氣不但能傷害人的身體,還能侵蝕修煉者的神智。就在嵐恆無從下手之際,燕振天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說:“看樣子,你似乎很少使用念師的力量,真是浪費。不過這也是你的一道考驗,想成功活下來就想辦法用念力壓制這些殺氣吧,成功則功力大增,失敗則死亡。”
換句話來說,現在就連燕振天也無法給自己提供任何幫助,嵐恆要想活下來就必須靠自己的力量。
嵐恆在心中打定主意,又繼續這場另類的戰鬥。
李鬆將信將疑地對燕振天說:“你沒有坑嵐恆吧?這樣做真能救回他的性命?還有,我們倆只能在旁邊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