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南當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本意只是拉一把貴航工業的隨手而爲,給一些計劃外的國家帶來了充分的自信。
甚至還把華夏航空工業給當成了對手。
不過,就算知道了,倒也不會太當回事——
韓國這個高級教練機的最終產物是T50/FA50“金鷹”戰鬥/教練機。
從技術上講,這個型號有點類似梟龍,屬於中規中矩甚至有些乏善可陳的輕型三代機。
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不過,FA50對於韓國來說屬於要動用舉國之力的大項目,而教練9也好,或者在這條時間線上還不好說要怎麼發展的梟龍也罷,對於華夏,或者說對於常浩南而言都屬於隨手而爲的小活。
沒什麼可比性。
至於軍售外銷這種事情,很多時候跟裝備本身的關係並不大,而是受到諸多外部因素影響。
自從殲教9的報道被髮出去之後,常浩南最慶幸的一件事情便是,他相比之前定下的時間表更早掌管了火炬集團。
但這一次,則是張永本人特地要求把會議地點定在這裡。
……
孫惠中大概半個月前以貴航工業的名義給他寄過一封感謝函,不過當時後者正在盛京處理渦扇10項目的事情,回來之後這封感謝函就已經被埋在諸多文件下面了。
而坐在首位的,又並非兵器工業總公司的領導,而是國防科工委系統工程二司的司長,張永。
“同志們,前兩天,航空工業那邊發的新聞稿,還有喜報,應該都已經看過了吧?”
總之,這件事只能算是他日常忙碌工作中的一個小插曲。
若非如此,光是因爲貴航的起死回生而打聽到TORCH Multiphysics,又通過TORCH Multiphysics摸索到火炬集團,甚至抽絲剝繭發現最近風頭正盛的金陵汽車也和火炬集團之間關係匪淺的各路企業,早就用無數個電話把常浩南本人給煩死了。
實際上,常浩南甚至也是最近兩天才得知殲教9已經首飛,甚至已經成功實現外銷的。
至於現在麼……
到時候給楊慧梅老師多加點工資好了……
雖然這家年輕的企業乍一看仍然有點草臺班子的意思,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從職級上說,張永和兵器工業總公司下屬的二級企業負責人相同,但畢竟有着業務上的管轄關係,自然是處在領導地位。
按理來說,這種整個系統內部的大範圍會議應該放在兵器工業總公司,或者乾脆是國防科工委去開。
除了最核心的業務和決策以外,其它事情都可以交給相應的部門領導(儘管其中很多都只是光桿司令)去完成。
從這個角度上講,華夏的主要對手從始至終都只有美國一家。
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爲與會者除了北方車輛研究所內部的領導以及一些業務骨幹之外,還有不少來自兄(競)弟(爭)單(對)位(手)的同行。
一場有些特殊的兵器工業系統內部的座談會正在這裡召開。
直到他看見一張航空工業發行的報紙,打電話給對方祝賀時,才得知感謝函的事情,最後從桌上某一摞文件的下面給翻了出來……
沒必要分出太多精力來對付一些雜魚。
京城西南部,槐樹嶺,北方車輛研究所。
一番面面相覷之後,衆人紛紛點頭。
在航空工業系統最近一年簽下的外銷訂單裡面,12架殲教9算不上多麼驚人。
但是跟賣出去上百架殲7F的蓉城飛機工業集團,以及給波斯人改進上百架F4和F14戰鬥機的盛京飛機工業集團相比,貴航工業,實在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角色。
航空工業系統以外的很多同志甚至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單位。
所以在科工委系統內部,這個事情的宣傳重點其實是“三線老軍工企業謀求發展絕地求生”。
把貴航工業集團直接塑造成了一個國企,尤其軍工企業改革成功的典型。
連帶着整個航空工業系統,乃至主管航空工業的系統工程三司都一起沾了點光。
火炬集團的業務量猛增,也正是這個原因。 但有對比就有傷害。
系統工程三司主管兩塊業務,航空和船舶。
前者自不必多說,最近一年多幾乎脫胎換骨,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超自然力量相助。
船舶工業系統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也不聲不響地出口了好幾艘改進型護衛艦和導彈艇,還把海軍那邊急需的新一代主戰艦艇方案給搞出來了,據說海軍領導非常滿意。
系統工程一司是國家航天局的另一塊牌子,地位超然,幾乎不參與這些人間事務的競爭。
國際合作司更不用說,最近的幾項對外合作簡直是把“賺爆”兩個字寫在臉上。
這樣一來,科工委業務部門裡面最拉的就剩下張永負責的系統工程二司了。
“同志們,要知恥啊,知恥!”
張永伸出兩根手指,痛心疾首地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最近一年,整個軍工行業的面貌幾乎全都煥然一新。”
“我們兵器工業系統雖然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跟其它幾個系統的同志們比起來,還是落後了一些……”
“司長,前些天,有湘省那邊的同志去貴航那邊取了取經。”
北方車輛研究所的一名項目負責人開口說道:
“聽那邊的林總經理說,他們在殲教9項目上,獲得了不少來自一個叫做火炬集團的企業的技術援助。”
“我專門查了一下這個火炬集團,發現是一家三個月前才成立的新國企,規模也很小,按理來說不應該有這麼強的技術實力纔對啊。”
旁邊另外一個來自內蒙的工程師也緊接着點了點頭:
“這次來京城之前,我還專門聯繫過這個火炬集團,想問問他們能否在重型車輛的結構設計方面進行業務合作,但是……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但意思總歸差不多。
就是這個火炬集團神龍見首不見尾,實在是沒辦法聯繫上,更別提尋求技術援助了。
“這就是我今天把大家叫過來開這個會的目的。”
張永的一句話讓會議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火炬集團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沒辦法透露太多詳細的信息,但他們的總經理常浩南同志,最近正好要主抓一個大型模鍛件製造工藝開發,實際也就是研發重型模鍛壓機的項目。”
“通過一番努力,這個項目,被我爭取到,落在了這裡,北方車輛研究所。”
實際上,模鍛壓機這個項目交給兵器工業總公司,是常浩南和丁高恆幾個人敲定的,張永在決策過程中完全是個局外人。
不過在自己的部下面前,他肯定還是得體現一下自己作爲領導的價值。
總不能說我莫名其妙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
反正結果又沒什麼差別。
“同志們,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張永目光掃過面前的會議室,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道:
“常浩南同志是計算流體力學和計算結構力學方面的專家,當然,他的主要精力肯定是要放在模鍛壓機的開發上面,不可能白白花時間直接幫咱們做項目。”
“但這個項目畢竟落在我們兵器工業系統內部,各位可以選派一些骨幹成員,最好是在結構計算方面有一定功底的骨幹成員,參與到重型模鍛壓機研發項目裡面!”
很快有人理解了張永的意思:
“司長您的意思是……偷師……”
“怎麼能叫偷師?”
後者當即震聲說道:
“這叫團結在常浩南同志周圍,向先進看齊,向先進學習,把航空工業系統同志們的先進經驗融合進我們自己的生產研發工作中,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增強企業核心功能……”
總之就是一句話。
抱緊常浩南同志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