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
季衍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雲畫看了他一眼:“爲什麼這麼肯定?”
“感覺。”季衍說。
雲畫信他纔有鬼呢。
還感覺?
“真要是有感覺的話,你還叫什麼清姐?”雲畫哼了一聲。
季衍抽了抽嘴角:“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第一次見到清……第一次見到姑姑就覺得她很熟悉,反正我很喜歡她,這不就是緣分嗎?”
“你別亂叫!”雲畫連忙瞪了季衍一眼。
季衍衝她眨了一下眼睛:“沒事兒,我隨便叫着,提前適應適應,免得到時候叫錯了被爺爺罵。”
早就知道季衍性格,雲畫對他也真是沒話可說了。
然而即便是插科打諢,也依舊沒辦法讓雲畫徹底平靜下來。
姜寰清回來的時候,手裡提着一個袋子:“我下午把牛腩燉上,晚上吃西紅柿牛腩。”
“謝謝……姑姑。”季衍第一個開頭。
姜寰清愣了一下:“怎麼又換稱呼了?”
“這不是照顧一下司擎的感受麼,我一直叫您姐的話,司擎不高興。”季衍睜着眼睛說瞎話。
姜寰清無奈地笑了一下,“那叫阿姨不好嗎?”
“我就喜歡叫姑姑。”季衍走過去,伸手扶住姜寰清的肩,“姑姑,咱們中午吃什麼啊?”
……
這種臉皮堪比城牆的,雲畫不服不行。
眼看季衍推着姜寰清去了廚房,雲畫拽着薄司擎的手,把人給拉到了自己的房間。
心葉球蘭早已長了根,甚至都已經開始抽條了。
這傢伙,其實就只有葉子像心形,真正植物的形狀是類似藤蔓的那種,只不過它的葉子是心形的,可以用來扦插,薄司擎最初給雲畫的,其實就是心葉球蘭的一片葉子,插在土裡,用這種方法讓它自己生根。
雲畫把那盆心葉球蘭遞給薄司擎:“這個要換個大點的盆嗎?”
薄司擎看了看,“要吧。”
“你負責。”雲畫笑眯眯地說。
“好。”薄司擎無奈地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小花盆,拉着雲畫在沙發上坐下,“畫畫,我們談談季家的事情。”
一說起這個,雲畫頓時就有些亂了,“嗯,你說。”
“DNA鑑定的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我希望是。因爲我想要更多的人真心關愛你們。”薄司擎看着雲畫,低聲說,“我希望你和阿姨可以不用再尋找。”
雲畫抿着脣,沒吭聲。
薄司擎又說:“你說阿姨對別的記憶很模糊,但是對這把梳子的記憶很清晰,而且阿姨看到梳子,就知道是她的東西……你知道的,人的記憶有時候是十分玄妙的,所以我認爲,這梳子可能真是阿姨的,阿姨,真是季長卿姑姑。”
“哦。”雲畫輕輕地點頭。
薄司擎握着她的手,輕聲說:“等DNA鑑定結果出來後,確認了消息,我想……可以跟季家商量一下,暫時先不要公開你們的身份。”
不要公開身份?
薄司擎的表情很嚴肅,聲音也很認真:“帝都那個漩渦,又趕上了現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風雲乍起,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一切正常,可實際上早就已經暗潮洶涌。季爺爺的位置,應該還有一屆的光景,他這個位置,非常重要,想要成爲下一任的一號,那就必須要得到季爺爺的支持……”
薄司擎低聲說:“季爺爺現在壓根兒就不見客,不許諾不答應也不反對。幾方人馬也都形成了一種默契,誰都不去走季家這條路,萬一誰走錯了,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季爺爺的偏向可是能確定很多東西的。”
“你和阿姨,畢竟沒在那種環境中生存過。我是害怕,一旦你們的身份公開了,那些歪門邪道會想要走你和阿姨的路子。”
薄司擎緊握着她的手,很認真地說:“綁架傷害這些低端的手段倒是不怕,可是還有很多你們壓根兒想象不到的招數。甚至是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雲畫凜然。
她認真地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薄司擎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另外,由於阿姨的經歷太過傳奇,一旦季家宣佈認回了女兒的話,阿姨從前的經歷就更加容易成爲別人口中的八卦,阿姨被拐賣的精力,柺子村的事情,還有阿姨和你父親結婚,在農村當了幾年村婦的問題……都會被擺在檯面上。”
雲畫再度點頭。
薄司擎說的一點兒沒錯。
“礙於季家的身份,某些人或許正面上不會說什麼,可是一定會在背地裡議論。甚至,會欺負你和阿姨不懂上流社會的規則,你們有任何行差踏錯,就都會被歸在曾經的那些經歷上……”
薄司擎頓了頓,又繼續說:“你知道的,那些整日閒的沒事幹的太太小姐們,一個眼神兒,就能傳達出他們的輕蔑。他們或許會因爲季家的身份,對你和阿姨表面上很關照,可是你跟阿姨都是敏.感的人,她們那些表面功夫只會讓你們更加難受。”
薄司擎說的很認真。
雲畫看着他,好一會兒,她忽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情難自控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薄司擎,你想的真多。”她輕聲說。
被親了的某人,呆愣了一瞬,脣邊立刻就掛上了越發燦爛的笑意:“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給想好,面面俱到。我家寶寶,不是讓她們評頭論足的!”
“薄司擎,你真好。”雲畫忍不住笑。
她當然明白薄司擎的意思。
她和媽媽的過去,是不可能被掩蓋的,如果沒有季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別人也不會對她媽媽的過去太感興趣。
可一旦給媽媽套上了季長卿這個身份,那她必定會成爲帝都八卦的中心人物,那些貴婦們小姐們,她們諷刺人排擠人取笑人,很多時候可都是會殺人於無形的。
雲畫完全能夠想象得到,被那些貴婦小姐們暗地裡排擠,媽媽會有多難受。
“等DNA結果出來之後,先跟阿姨商量,再跟季家那邊商量一下。暫時先不公開身份,你跟阿姨先適應一下那邊的生活,尤其是阿姨,這件事情說到底是阿姨的事,我們沒權利替她做決定。”
薄司擎說,“到時候看阿姨自己,她想什麼時候公開就什麼時候公開,這是她的權利!”
“好。”雲畫的笑容一直深到了眼底。
她今生,何其有幸,才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