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看着那個淒涼的背影在眼前的大鏡子前慢慢的消失,而那塊鏡子也消失了,忽然清醒過來,看周圍,陽光已經升了起來,四個人都在沙發上醒過來,對視着對方,拿不定這是一場自己的夢,還是柯良爺爺走的時候送給大家的記憶夢,想問對方又感覺很不好意思。
這個早晨,大家都在那裡懷着心思,最後還是柯良忍不住了,跑去秦錦那裡說:“秦錦,你別說,你還真像那個柳曉月,難怪爺爺要認錯人。”
另外兩個人馬上就圍上來說,是啊是啊,你長得真像柳曉月,你應該不是真的是柳曉月的轉世吧,你前世好偉大啊,那個愛情故事可以拍電影,成爲經典了。
氣得秦錦抱着黑寶奪路而逃,跑到書屋裡把書緊緊的反鎖,而屋外那三個人居然開始討論起那個記憶夢裡的場景,像是看了一出好的電影,影迷在那裡說細節。
秦錦站在房裡,久久發呆,想着那出記憶夢中的柳曉月和江岸花,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世,但是,不管是不是前世,那兩個人的愛情都讓人心疼。如果自己真的是曉月轉世,那麼江岸花到底在哪裡呢?
茫茫人海如果真有前生今世,又到底都落在何方,憑什麼來相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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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唐詩詩來拍門了:“秦錦快出來,我們找到破詛的方法了。”
還是正事要緊,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還是先放一邊兒,現在小命都還難保,想殉情都沒有機會。
她出去,只見大家都圍着桌子,上面放着一大堆從柯良爺爺那裡找的捉鬼書籍,看樣子,四個人都想是自學成材。
一本書中正在歪歪扭扭的字寫着:“把紅布燒掉就可以破卡嘣惡詛”
大家看了看那本筆記本,感覺很不可思議,難道就這麼簡單,這麼簡單的事情卻要損失這麼多的生命,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家還是決定去燒布。
大家一聽,都感覺事不宜遲,要馬上動身,剛好布有四份,秦錦回家拿,陸子明去醫院取,而唐詩詩則去精神病院找瑛琪要,柯良跟着唐詩詩保護她,秦錦做的決定,因爲詩詩剛恢復身體,而且病房裡有兩個鬼,自己的圍巾並沒有上過身,所以,威力不大,不用人陪。
四個人一出家門,就各上各車,約定晚上的時候在唐詩詩家裡聚合。大家都以爲白天是不會遇到鬼的,當然,如果我們人類總是自以爲鬼會什麼時候回來,那麼,鬼一定會讓我們大吃一驚的。
秦錦打的一路回了家裡,很久沒有回到家裡了,打開了窗戶房間內陰沉沉的黴氣都散了出去,家裡幸好沒有什麼植物動物,不然這麼沒回來,就已經養死掉了,這就是爲什麼單身不適應要寵物的最主要原因。
總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抱一條黑貓滿世界走吧!
她把黑寶放進了貓筐裡,從冰箱裡拿出貓糧,開始滿屋子找自己丟掉的包。那個包裡有紅圍巾。
太陽從窗戶裡射進來,明晃晃的,她心情比較好,人還很年輕,天天想着死總是讓人很難過,如果真的要死,還不如現在放鬆的大吃大玩好了。
包是黑色的,已經讓黑寶拉到了牀底上,露出一個柄。
她大喜,跑上去,往外拉,卻怎麼也拉不動,好像讓什麼卡住了。
拼命一拉,包是出來了,可是東西都已經散了一地,她四處在那裡找,卻什麼也沒紅圍巾。
奇怪,明明是放在包裡帶回來了,怎麼現在沒有呢!
黑寶在背後發出一聲急促的叫聲,竄上了窗臺,她馬上跑到窗臺邊,只見一個人影正在下面樹下慢慢的對着這個窗戶招手,而脖子上正是自己的紅圍巾,她心一橫,無論如何也要搶回圍巾,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已經把秦錦變成了一個勇敢的女人,生存的yu望大過於恐懼,對朋友的愛,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害怕。
她飛快的抱着黑寶,把門一關,跑下樓去。
樹下什麼也沒有,空洞洞的,她正在迷惘的四處看着,猛然看到很遠外的一個大廈窗戶邊又有人影在招手,而脖子上還是那個紅圍巾。
繼續追。
唐詩詩和柯良走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兩個都沉默不語。柯良上次聽過秦錦說看到了瑛琪房裡的兩個鬼,雖然是白天,卻依然汗毛倒立,而唐詩詩卻是很久沒有看到表妹,心裡很是着急。
一路上很順利就到了精神病院裡,小護士認得柯良,對着柯良閃了閃眼睛,也不能怪柯良,他長得實在比較帥。
一路走去小小的走道,兩邊都是很奇怪的聲音,那裡病人有的在唱歌有的在念詩,柯良問小護士:“你難道不怕嗎?”
“怕什麼,這都只是病人,沒有什麼好怕的!”
很快就到了瑛琪那間房,從窗戶裡看,瑛琪正聽話的躺在牀上,什麼反應也沒有,像一個植物人一樣。
而唐詩詩卻感覺到手腕的玉鐲那裡開始發燙,玉鐲是李伯伯,她們家的守護靈送給她的,用來是避邪的,看來這個病房有點怪怪的。
但兩人還是壯着膽子走了進去,唐詩詩激動着,走到瑛琪牀邊。
“瑛琪,瑛琪,你醒醒,是我詩詩。”
瑛琪居然聽話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大而且空洞,卻又像什麼都看得明白。
瑛琪看着詩詩,忽然輕輕的問:“詩詩,你背後趴着的那個女人是誰?”
詩詩倒退幾步,驚恐的睜着自己的背後,什麼都沒有,空洞洞的,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柯良,柯良也是疑惑的眼神,兩個人什麼也沒有看到。
詩詩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但也硬生生的忍往了恐懼。
“瑛琪,你告訴我,你的紅帽子到哪裡去了?”
“就戴在我頭上啊,你摸摸,是不是軟軟的,溼溼的,很舒服的。”
詩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雖然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可是,當他們站在那裡和病牀上的瑛琪很清醒的交談時,那種恐怖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承受力。
唐詩詩惡從膽邊生,對着病牀上的瑛霜左右開弓,一邊一巴掌,打得異常響亮,瑛霜似乎有點回過神來,只說了一句:“姐姐拿走了”就沉睡過去了。
詩詩退出了病房,大口大口喘氣,
瑛琪的姐姐,那個不可一世的有錢女人,從來不正眼看人,對瑛琪極壞,她也來看瑛琪了。
她站在門外,大聲叫柯良,柯良跑了出來,雖然沒有缺手斷腿,但臉色也是鐵青,想必是受了一些驚嚇,她說明紅帽子已經在琪瑛姐姐那裡,他們要離開。
兩人一出精神病院,就看到大門口閃過一個戴紅帽子的小孩子,一跳一跳的往前走,唐詩詩心頭一緊,感覺很奇怪的,那帽子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想,是瑛琪的紅帽子,她倆撒開腿就往外跑。
那小孩子一晃就不見了,正在兩個失望的時候,那個紅帽子又出現在前一個街角。
兩個緊跟着紅帽子追,那個小孩子像有意要把他們引到一個地方一樣。
陸子明進了醫院,他記得那個紅色的肚兜是泡在那兩對眼睛,醫院裡顯得特別的冷清,沿着廊走着,本來這些證物是要存在警察局的,只因爲那兩對眼睛泡在自來水裡也沒有腐爛,所以纔拿到醫院來檢查,沒有人敢亂動它,連裡面泡着的紅色肚兜都沒有拿出來。
他來這個醫院已經很多次了,沒有人上前來盤問他,一直沿着走廊走,上次的電梯事件,已經讓他不再敢坐電梯。
往地下層走,那裡放着很多很多的標本,停屍間就在左邊。
也許正是因爲這樣子,所以,這裡永遠都顯得陰風陣陣。
他扭了一下標本室的門柄,一下子就開了。他感覺很奇怪,但來不及奇怪了,還是閃進了門內。
一個護士推着一具屍體從門口走過,在門縫裡看到那個護士面無表情,屍體肯定是出了車禍,居然還不停的流着血,滴的潔白的走道上留了一路的驚目的血紅。
隨着左邊的停屍間門怦的打開,然後又關上,厚重的鞋底磨擦着地板,漸漸的遠去。
他鬆了一口氣,開始反身在室內找着那件紅肚兜,照理說那種紅應該很好認,可是裡面的標本太多了,人腦,斷手斷腳,如果是平時,他做爲一個無神論者,或者會很平靜的看着這些東西,不過就是一些人體器官,可是,他已經經歷了那種恐怖的場面,所以,生怕那手腳會動起來把自己給拉進剌鼻的溶液裡。
到底還是讓他給找到了,那種紅色的緞子無論放在哪裡果然都好找。
他輕輕的動了一下水杯,那裡的眼球就轉到了一下,一下子都瞳孔對着他。
放大十幾倍的瞳孔,已經佈滿了眼球的一面,他感覺到一陣噁心,忽然感覺到身後有響動。
回過身去,什麼也沒有,想動是來自門外。
走道里有聲音,他拿出槍,動作很輕盈的走着,靠進窗。
走道里並沒有人,不過,是那個聲音已經轉到停屍房了。
誰?這個時候去停屍體房做什麼?
他帶着疑問,輕輕的想扭開門進停屍房看看,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停屍房的門無聲的開了,他沒有開去,只是從門縫裡看着。
是一個老婆婆,她趴在地上,正在努力的往外移動。
那個老婆婆正在地上低着頭,用舌頭舔那些新鮮的血跡,那路新鮮的血跡已經無影無蹤了。
老婆婆擡起頭,目光掃了一下這邊,他感覺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寒意,居然是上次在走道里看到的那個老婆婆。
他的念頭只有一個。
想辦法逃。
但出口只有一個,就是過道,而且已經被賭了。
他在門內喘息着,聽着那個聲響慢慢的靠近。
然後門怦的一下被推開了。
一個人影撲了進來,他大叫一聲,槍指着那個人。
幸好他的控制力好,纔沒有開槍,不然殺死的就是秦錦。
只見秦錦氣喘呼呼的說:“你怎麼在這裡?”
“你又是怎麼來的。”
“我追一個紅圍巾的人,追到這裡來的。”
“追到沒有。”
“追到這個房間就不見了,我跑進來就看到你了。”
陸子明艱難的說“我一直都在這裡,什麼人也沒有,我只是讓門外那個女鬼堵上了。”
“門外,我來的時候,過道上什麼也沒有啊!”
兩個心中都大感吃驚,再扭門,門已經緊緊的鎖上了。
詩詩和柯良跟着那個戴紅帽子的小孩子直追,只見那小孩子一閃進了一個大樓就不見了。
詩詩說:“這不是醫院嗎?藍綺出事就送這家醫院。”
“管不了這麼多了,先追再說。”
“別,還是打電話找一下陸子明,問問情況,我總感覺這裡面不對勁。”
“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什麼傷到你的。”
詩詩白了他一眼,心裡並沒有真相信他的話,而是站在醫院門口打通了陸子明的手機,“喂,子明”,手機那邊久久沒有迴音。
詩詩又喊了一聲:“子明”
手機裡傳來一個很蒼老的聲音:“這是殯儀館~”
詩詩大吃一驚,怎麼會打錯電話,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號碼,沒錯,確實是子明的。
再打過去,只聽到電話裡全是笑聲,各式各樣的笑聲。
詩詩嚇得把手機死命一丟,柯良問:“怎麼了。”
“走,裡面出事了。”
兩人馬上就往醫院裡跑去,她們一進去,醫院的門口就出現了一個紅帽子小孩子,歡歡跳跳的也跟着倆人進去了。
柯良問:“醫院這麼大,到哪裡去換陸子明!”
“醫院大,可是,哪裡陰氣最重。”
“太平間”
電梯壞了。怎麼也打不開,只好按照指示牌走樓梯,而那樓梯像是沒有辦法有個盡頭,怎麼也下不完,他們心裡雖然恐懼,卻也不敢說也來嚇對方,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走。
秦錦和陸子明兩人困在了房間裡,兩人都靜靜的在標本房裡等着,許久都沒有聲音。
兩人有千百種疑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沒有任何辦法,陸子明問:“黑寶了?”
“剛纔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從手裡跳下來,跟在我後面跑,但看來是沒有跑進來,幸好沒有跑進來。”
“算了,別想了,我會保護你的,我們先把那個紅肚兜拿出來吧!”
兩人走到那個水杯前,都深呼了一口氣,有時候,我們以爲有一個人壯一下膽,會不那麼怕,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陸子明和秦錦現在的感覺都非常的害怕對方,好像對方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而是別人化身而成的。
爲什麼有這種感覺,兩個人都說不清楚,或者是空間裡絕對不止只有兩個人。
但無論如何,只要對方不發狂,逃出去的機會就大很多。
柯良拿起了臺上的一把鐵鉗,伸到水杯裡,從四個眼球裡夾出了那個肚兜,丟到一個密封袋裡,裝好,放在身上。這個時候兩個人聽到有了響動,都僵硬着不敢動彈,響動是從身後傳來了。
他們馬上溜到門旁,想聽聽過道里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一回是過道里沒有聲音,響聲是從房間裡傳來的。
可是,房間裡除了泡在防腐溶液裡的那些半截半截的屍體,就什麼也沒有了。
但聲音偏偏是從那個泡着屍體的大池子裡發出來的。
兩人都麻着頭皮往前湊,嘩嘩的響動,不斷的在池子裡發出來。
當他們看的時候,原來是一個小壁虎不知道怎麼掉到了溶液裡,正在那裡拼命的做臨死前的睜扎。
他們大大鬆了一口氣,幾乎要鬆軟之餘要倒在地上一樣。
陸子明自嘲的說:“我們現在都要精神崩潰了,一會兒沒有鬼,也讓我們自己給嚇死了。”
秦錦也笑,兩人都感覺在這種環境中,人變得特別的膽小,當然,如果一個人都處在一大堆的斷手斷腿斷頭中,怎麼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他們扶着站起來,又往門外走去,就在他們扶着對方站起來的那剎,溶液裡所有屍體,都忽然把眼睛張開。
他們開始拍打門,希望有人能從外面聽到自己的求救聲,好把這個鐵門給打開。
一邊打門一邊說話,緩和氣氛,卻不知道自己的響動掩蓋下,溶液裡那種掙扎的小壁虎被一個張開的嘴巴從水面下浮上來,吸了進去。
有很多手都已經冒成了水面,那些屍體在往上爬。
而溶液屍體的正前方不遠的櫃頭上,就放着那隻已經失去了紅緞襯托的一雙眼球,那眼球已經變得惡狠狠的,在沒有任何震動的水裡,不斷的滑動,像還活在眼眶裡一樣。
柯良和詩詩開始喘氣,終於詩詩抱怨了。
“什麼破醫院,地下室有一百層啊。我們都下了多少層了,怎麼還沒有個頭啊,也沒有一個標誌,真是煩人。”
柯良正在奇怪,照他們這種走的時間和速度,都還沒有看到地下室,估計醫院的地下室是建在地心中央了。
詩詩拿出一包口香糖,往嘴裡塞了一個,又給柯良一個,說:“這個時候,我們活力一點吧!”
柯良把包裝紙一撕,隨手一丟,然後說:“吃這個就能活力。”
“你怎麼這麼沒有公德啊!算了,別吵了,我們下吧!”
又走了幾層,他們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最後柯良忍不住說:“算了吧,我們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一直在圓地打轉。”
詩詩那不屑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她問:“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我也發現了,不過不敢說,怕嚇到你。”
“剛纔我丟口香糖紙,是爲了做一個記號。”他順手一指,那個糖紙果然還在臺階的一角。
“剛剛我吃口午糖時,吐出來一個也暗暗粘在那兒做記號,現在看得很清楚,果然是我自己親手沾上去的。”
兩個的臉面如死灰,現在擡頭看,是數不清的臺階和樓層,往下看,又是數不清的樓層,而無論他們怎麼走,都只是在圓地打轉罷了。
他們被困住了。
秦錦正在和子明說着話,話語硬生生的停頓了,她的目光驚恐的盯着後面,子明也隨着她的目光扭過頭去,瞳孔猛的縮在一起。
屍池裡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不,不是一隻,是很多隻,手都筆直的伸着,而且響動很大在池中,像有人在裡面洗澡一樣。
子明拿着槍,緊緊的指着那裡,背靠着門,門外卻忽然傳來了聲音,就是剛纔那個老婆婆趴在地上舔血的聲音,在地板上磨的沙沙的,讓人感覺到像幾萬只沙蟲鑽到耳朵裡,而且那個聲音還越來越重,像可以透過門鑽進來。
門邊也不安全,兩人往房間另一角里靠,這個時候秦錦大聲的尖叫了,她看到所有的溶器內的頭都睜開了眼睛,正盯着自己。
這間房子裡似乎所有的斷頭斷肢都有了生命,而那些東西都正在盯着這兩具活着的人,好像他們侵犯了它們一樣。
屍體紛紛開始從池外伸出手,像是要出來,而門正在一點點被擠開,陸子明硬着頭皮對着正在被擠開的門縫裡準確的開了一槍。
“怦”唐詩詩和柯良一起擡起頭,他們聽到一個這樣的聲音。
接下來是怦怦怦,不對,是有人在他們腳下的那個樓層拍皮球。
有人,唐詩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他們被困在樓頂裡,卻有人在下面拍皮球。
不是人,詩詩和柯良心裡都很清楚的知道,下面的不可能是人。
可是,卻兩個相視着笑了笑,這個笑容可能是柯良一輩子擠出最難看的笑,而且還安慰了一下對方,做了一個眼神,兩人飛快的往下衝。
不管是人是鬼,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困死在這裡,不然,不僅幫不到秦錦,還會累上自己的命。
下層樓空空如是,什麼也沒有,柯良的冷汗已經下來了。
陸子明已經不管不顧的拼命開槍,可是,屍體不可能再被打死的,那些子彈擊中了泡的蒼白的屍體,一點血都沒有,只有一些透明的藥水從那些活動的屍體裡滲了出來,秦錦躲在陸子明的後面,心裡轉了千萬個念頭,比如這個時候柯良來救自己,他的耳朵上有天師的法寶赤月,比如黑寶這個時候跑來鎮住這些鬼。
但一切都已經沒有辦法了,因爲她看到,那些屍體裡透明的藥水滲出來之後,已經慢慢的變成了血,而那血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道的血跡,門已經被擠開了,一個老太婆正趴在地上用舌頭舔着這些血,那舌頭在地上磨出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子彈已經用完了,可是,一點也阻擊不了屍體和老太婆逼近的步伐,秦錦終於大叫起來。
柯良忽然聽到了一種沙沙的聲音,還有熟悉的尖叫聲。
柯良知道那是是秦錦的聲音,就在樓頂下面傳來的,唐詩詩顯然也聽到了,忽然柯良說:“我知道了,這是幻覺,我們早就不在樓頂裡了,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覺,我們一定已經到了停屍體房這邊,而且秦錦就在我們附近。”
他一念想到,沒有等詩詩反應過來,忽然閉着眼睛拉着詩詩猛的往樓頂那封閉的牆上狠命的撲去,那個封閉的牆忽然就破了,他們重心下墜,重重的跌到地上。
周圍的景色都變了,眼前是一排排的屍體,他們就在停屍體間裡面轉圈,一層一層的跑來跑去的樓頂,其實也都是圍着屍體在跑。
那些白布蓋着的屍體的雙手都往上舉着,但詩詩和柯良已經顧不上這個了,他們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尖叫聲,是秦錦,柯良心頭一緊,瘋狂的跑了出去,隔壁是標本室,柯良第一個衝進去,他發現了一把槍正對着自己,陸子明正拿着槍退到一個角落裡,身後是發抖的秦錦。
詩詩也看到了,陸子明的眼神已經迷離狂亂,他看不到任何東西,眼前全是一個個揮舞的屍體,槍裡面只有最後一顆子彈了,他不敢開,最後一顆子彈是留着保護秦錦的。
柯良發現了陸子明用槍指着自己,卻以爲陸子明是忽然讓自己嚇到了,一邊走上前去,一邊說:“沒事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柯良往秦錦走去,秦錦的眼神也是迷離的,她那慌亂的樣子讓柯良的心沒有來由的疼了一下,想抱她入懷安慰一下她。
在陸子明的眼裡,一個流着血的屍體,正在慢慢的靠近秦錦,他手裡的槍口已經瞄準了那個屍體的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任何東西傷害到秦錦。
詩詩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拼命的對着柯良說:“別過去,很危險,柯良,他們已經瘋了,別過去。”
來不及了,柯良那個不要命的傢伙的手已經摸到了秦錦的肩,而那把槍也已經扣到了板機。
怦,一聲巨響,大家都回過了頭。
一隻黑貓站在櫃頭的上方,擠下來了那瓶泡着眼睛的瓶子,瓶子粉碎,眼睛失去了活力。
陸子明忽然清醒過來,滿屋的屍體全都不見了,而自己的槍卻指着柯良的頭。
秦錦睜開眼,那個往身上摸的老太婆已經不見了,只有秦錦的眼神正關切的望着自己,她的心頭一熱,撲倒在柯良的懷裡,哭了出來,詩詩跑上前去,把陸子明的手槍給拿掉。
陸子明也坐在地上,他差一點就在幻覺的作用下殺了柯良,如果不是黑寶把瓶子把擠下來的聲音驚醒自己的話。
黑寶跳了過來,也撲到了秦錦的懷裡,秦錦一手抱着黑寶,死裡逃生,不停的說:“黑寶,你去哪裡了,剛剛嚇死我了。”
黑寶的眼睛閃了一閃,粉紅色的光裡似乎有了淚水,大大的貓眼睛看着她,好像在說自己的委屈。
這時秦錦才發現黑寶的身上受了傷,像是讓人丟在地上而弄的傷,一條腿已經是一靈便了,走路都一歪一歪的。
秦錦心疼死了,只抱着黑寶,看了又看,嘴裡說:“誰傷了你,黑寶,到底是誰傷了你。”
而柯良卻在那邊和陸子明鬥嘴:“你差點就殺了我知道嗎?我就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哼,如果不是黑寶來的及時,你一定就開槍了。”
“誰叫你長得跟個屍體一樣。”
“什麼,屍體,你是說我像屍體。你纔像屍體,剛剛你嚇得那個樣子。”
“你難道不害怕嗎?你不害怕爲什麼一頭的汗。”
“我一頭的汗是因爲我剛剛跑樓頂運動造成的。”
詩詩在邊上大叫一聲:“行了,你們還吵什麼,黑寶都受傷了。”
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黑寶身上,四個人圍着一隻黑貓不停的討論怎麼治療,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拍皮球的聲音。
黑寶把貓眼一眯,貓的一聲就撲到了秦錦的懷裡,不肯再出來,
大家剛剛纔鬆懈下來,卻清楚的聽到拍皮球的聲音在過道里傳來。
“怦怦。”一下一下,沉重卻有節奏的。正是詩詩和柯良在樓頂口那裡聽到的聲音。
四人慢慢的探出頭去,過道上空無一人,可是,拍皮球的聲音卻還在繼續,仔細一聽原來是從停屍間裡傳來的。
柯良衝在最前面,他的好奇心最重,詩詩拉了拉陸子明:“我們離開吧!別管了。”
但還是走進了停屍體間,那裡屍體的所有手都已經放下了,而那個沉悶的聲音是在屍體最後面那一排傳來的。
四人慢慢的往前走,只見一個紅色的頭巾慢慢的清楚,在晃動,秦錦叫了一聲:“圍巾,圍巾也在。”
果然,那個人影的脖子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圍巾,那種紅,除了血緞之外,再也不會如此的豔麗如此的妖媚如此的讓人錯不開眼神卻一身的寒意。
人影在屍體的白布間顯得越來越清楚,隨着大家的移動,終於看清楚了,是一個小孩子在那裡拍一個紅色的皮球。
詩詩指着那個孩子說:“是她,就是她引我們來醫院的。我們追進來的。”
秦錦說:“我也是追她來這裡了。”
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是一個穿着白色的紗裙的小女孩,穿着紅色的鞋子,正在那裡專心的拍着球。
紅圍巾和紅帽子都在她的身上,加上陸子明從地上的破瓶子裡撿起來的紅肚兜,還有唐詩詩留在自己祖墳地裡的那件紅色的短袖旗袍,所有的布,就已經完全已經齊了,現在難的就是要把小孩子身上的給脫下來。
陸子明輕輕的叫了一聲:“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拍球啊!”
那個女孩子沒有轉過身來,卻脆生生的回答:“我不是一個人,這裡好多人都在陪我玩呢!”
大家看了看四周陰沉沉的屍體,都寒了一下。
柯良說:“你爸爸媽媽呢?怎麼來這裡玩啊!”
黑寶這個時候尖銳的叫了一聲,小女孩猛的轉地頭來說:“壞貓,打死你,剛剛打你的時候,你卻跑了。”
原來黑寶是她傷的,秦錦十分清楚,她能傷害黑寶,一定有着不可思議的能力。
當詩詩看到這個長得十分漂亮卻很蒼白的小女孩子時,大約三四歲的模樣,有一個紅色的小痣在嘴邊,驚呼出聲:“叮咚,怎麼會是叮咚!”
只見她撲了上去,把帽子和頭巾都脫下來丟在一旁,然後,把小女孩把抱在懷裡,不停的安慰道:“別害怕,叮咚,是詩詩阿姨,我現在就帶你走,別玩了,我們走。”
那個小女孩聽話的趴在詩詩的肩上,只見詩詩好像比看到鬼還要震驚,抱着孩子就往外跑,陸子明又撿起了頭巾和帽子,大家跟着詩詩離開,只見小孩子在走停屍體間那一剎對着空蕩蕩滿是屍體的房間揮了揮手說了一句話:“再見,你們自己玩吧!”
詩詩更是沒命的跑,三人都在後面追,一口氣跑到了外面,陽光很大,可是,詩詩還是感覺到寒意剌骨,只見她揮手招了車直奔神經病院,柯良奇怪的問:“詩詩,你怎麼能,爲什麼要抱這個孩子去見瑛琪,你認識她嗎?”
車子行使的很快,詩詩像是陷入了沉思中。
“秦錦,我們不能再拖了,如果這個詛咒不破,我們身邊的人會一個個的陷到詛咒裡來,再拖下去只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詩詩對着秦錦說。
秦錦抱着受傷的黑寶,在一後座裡想了想說:“那我們就馬上起程動身去那個得到布的村子吧,不要再停留了,我們現在就去取那套在你家墳場的衣服。”
詩詩說:“慢着,我想去見見瑛琪,有些事情,我想她有權知道。”
那個小女孩子一直像睡着了一樣的躺在她的懷裡,睡着的小孩子顯得十分的可愛,可是,一想到她今天差點就害死了所有的人,柯良都感覺到害怕。
忽然柯良像想到什麼一樣的叫了:“那個紅帽子護士不是說已經讓瑛琪的姐姐給拿走了,爲什麼現在會出現在這個小孩子的頭上,這個孩子難道是瑛琪姐姐的女兒?她戴上了,而且也中了詛咒。”
詩詩的臉,越來越蒼白了。
很快就到了瑛琪的病房,還是那個小護士給帶路,秦錦他們剛剛纔經歷驚嚇,再也不願意分開,哪怕瑛琪的病房再怎麼陰深也都擠了進去,只見唐詩詩把小孩子抱在懷裡,輕輕的對着那個像是什麼也聽不到的瑛琪說:“我和叮咚來看你了。”
瑛琪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神還是直勾勾的望着上方。
詩詩慘慘的一笑,對着那幾個莫名其妙的說:“你們想不想聽一段故事。”
柯良幾乎要暴發了,他忍受着極大的不舒服來到這個病房裡,那個女人卻說要說故事,有心情說故事還不去破詛咒。
但秦錦使了一個眼神給柯良,她太明白自己的朋友了,一般情況下,詩詩是不會對她隱瞞什麼的。
只見詩詩開口了:“從前,有一個傻女孩子,她很溫柔也很漂亮,家境也很好,父母幫她請很多老師來教育她,悲劇都是一個樣子,那個女孩子愛上了教自己美術的老師,把最寶貴的給了那個老師,也不顧自己和老師年齡相差巨大的關係,相愛了,但是,真是一出爛言情小說,那個教師其實已經有了妻兒,那個傻女孩子接受不了受騙,想尋死,卻已經有了身孕,後來生下一個女兒,爲了家族的名聲,把孩子交給了自己的姐姐,對外說是姐姐的孩子,而自己卻因爲不接受那份愛情,一直都不敢接受那個孩子。”
秦錦已經完明白了,看着那個叫叮咚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瑛琪,果然有幾分想似。
那個傻女孩子就是瑛琪,怪不得她一直都那麼的憂傷,而這個孩子就是瑛琪的孩子,由瑛琪的姐姐養着,姐姐拿走了紅帽子,一定是想給這個孩子做個記念,哪裡會料到卻把噩夢給了孩子。
沒有想到瑛琪居然有一個孩子叫叮咚,而且也已經中了詛咒。
詩詩講完了故事,抱起了孩子,轉身要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瑛琪輕輕的叫聲:“求求你們”
大家都回過頭去,只見瑛琪痛苦的掙扎着,卻仍然很拼命的說:“求求你們,救救孩子,救救她”
秦錦落淚了,這個時候,瑛琪能戰勝控制她靈魂的女鬼,爲了孩子請求着她們。
詩詩轉過身去,看着瑛琪擔心的神眼,堅定的點點頭:“我一定會救出孩子的,你放心好了。”
或者瑛琪並非不愛這個孩子,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請求的不再是自己的命,而是孩子的。
出了病房,遇到小護士關切的目光,詩詩和她交換了眼神,都叫對方放心,自己一定會盡力去幫助瑛琪。
詩詩回了家,把車門打開,選出最好的一輛越野車,裡面早就準備好各種旅行的用品,她總是一個習慣隨時就離開的人,家裡的僕人早就已經習慣把車準備到隨時出發的樣子,子明開車,詩詩抱着孩子坐在前排,秦錦抱着黑寶和柯良坐後面,汽車絕塵而去,開始了他們的新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