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幾個城門始終都沒有打開。鎮子外面不少人要進來,裡面也有許多人要出去,可是把守城門的僞軍說皇軍有令,從今天起城門關閉三天,讓這些人先都回去,三天以後再出進鎮子。
陳生旺叫苦不迭,急忙把情況對陳財主說了。陳財主也沒有主意,只好讓家人正常營業,三天以後再出去。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中午剛過安騰帶着許老西胡小河以及幾十名別動隊員和二十多名保安隊員來到陳家大院時,陳財主還是大吃一驚,急忙讓安騰進屋,並吩咐陳生旺上茶。
“陳財主,茶的不必上了,請跟我們走一趟。”安騰冷冷的說。
“噢……那就聽太君的,不上茶,不上茶。老朽斗膽問一句,讓老朽去幹啥?莫非太君要捐款?那老朽捐就是,何必勞太君大駕?還把老朽請過去,這也太……”陳財主點頭哈腰的說。
“陳財主,什麼事請去了就知道了。另外你的家人也要統統的帶走,請你配合,否則皇軍就不客氣了。許隊長,把陳財主一家全部帶走,所有財產一律封存!”安騰大聲命令。
“是!”許老西拔出手槍:“陳財主,識相點就乖乖跟老子走,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所有人都帶走,快點。”
“太君……太君……老朽犯了啥法?幹嘛要抓老朽啊?老朽對皇軍忠心耿耿,不信您去問佐佐木太君,老朽跟佐佐木太君是最好的朋友……”陳財主邊掙扎邊喊道。
看到兩個別動隊員推搡着陳財主往外走,許老西和胡小河帶人去抓其他家人,陳生旺心如刀割,悲痛的喊道:“老爺……”
“小鬼子,*姥姥……”陳財主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突然大喊一聲,雙臂使勁一抖,推搡他的兩個別動隊員立即飛了出去。
陳財主一擊得手便不可收拾,只見他身形晃動,拳打腳踢,周圍的別動隊員紛紛倒地翻滾着,嚎叫聲此起彼伏。
陳生旺眼疾手快,揮拳打倒撲過來的兩個別動隊員,拔出兩把盒子炮橫掃過去。別動隊立即倒下一片,剩下的四處躲避並開槍還擊,陳家大院頓時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生旺快跑,記住給老爺報仇,給家人報仇,快跑……”陳財主大聲喊道,轉身朝正在開槍的安騰撲過去。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陳生旺能逃出去,就想擋住子彈,爲陳生旺創造機會。
“叭叭叭……”安騰連開數槍,子彈全部打進陳財主胸膛。陳財主口吐鮮血,不甘心的倒在地上,一隻手還死死抓住安騰的褲腿,企圖將安騰拽住,給陳生旺爭取時間。
“老爺……”陳生旺絕望的喊道,雙槍再次噴發,彈雨瘋狂舔*別動隊的軀體。就在別動隊躲閃隱蔽的剎那,他身子一擰,縱身飛上了屋頂,幾個縱躍便不見了蹤影。
青陽鎮全城戒嚴,鬼子僞軍幾乎傾巢出動,捉拿逃跑的土匪餘黨。陳生旺穿房越脊,在青陽鎮轉了幾個圈,始終無法轉出鎮子,還幾次撞見鬼子僞軍,憑藉敏捷的身手才躲過追擊。
轉了一個多小時,陳生旺悄悄摸到鎮子東面。前些天炸塌的豁口還在,豁口下面幾米用城磚胡亂堆砌着,上面幾米拉着鐵絲網。豁口兩邊各有兩名僞軍把守着,想從這裡翻過去幾乎不可能。
可是城門緊閉,其他地方城牆光禿禿的根本爬不上去,只有這段胡亂堆起來的殘牆比較容易爬。只要能幹掉邊上的四名僞軍崗哨,翻過這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就能逃出青陽鎮。
今天必須逃出去,一旦這裡加強防守就再也沒機會了。堆砌的城磚正好爬,上面的鐵絲網雖然剪不斷,但可以翻過去。四名僞軍只能冒死一拼了,幹掉他們就能逃出去,幹不掉就能等死了……
思謀了一會,陳生旺翻身向後跑了幾步,進入一排居民區。街上亂哄哄的,到處都是吆喝聲、咒罵聲,到處都是槍聲,豁口一帶卻相對比較安靜。大概鬼子認爲陳生旺不敢來這裡,即使來了也出不去,一般人哪能翻越如此結實的鐵絲網?光上面的鐵刺就夠他受的了,何況旁邊還有幾名荷槍實彈的哨兵?
人在走投無路時往往會急中生智,也會做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情。強子走到一家大門前,擡腳踹開大門,提着盒子炮就闖了進去。
這家主人驚恐的看着陳生旺,女人和孩子嚇得哇哇大哭。陳生旺根本不爲所動,晃了晃盒子炮,徑直撲到牀前,抱起兩牀棉被就走。走到門口又轉過身,扔下幾塊大洋,隨即跳出了大門。
跑出居民區,陳生旺並不躲避,抱着棉被向豁口飛跑。豁口兩邊的僞軍以爲是個傻子在亂跑,都伸長脖子看着,還大聲喊着:“嗨!傻子,到別處玩去,別他孃的瞎胡亂跑,小心子彈不長眼……”
陳生旺也不搭話,徑直朝豁口跑去。快到豁口時,僞軍大聲叫罵着,並舉起了步槍。他一隻手抱住棉被,另一隻手從棉被後面伸出盒子炮,對準豁口上面的僞軍狠狠扣動了扳機。
豁口一邊兩名僞軍猝不及防,一頭栽下城牆。另一邊兩個僞軍急忙往後退,邊退邊開槍還擊。可是近戰三八步槍威力遠不及盒子炮,僞軍打一槍拉動一下扳機,而陳生旺卻雙槍交替射擊,而且全部都是連發,根本沒有間歇,威力無比。就在槍膛子彈即將打光的時候,兩名僞軍終於中彈,一個當場死亡,另一個也失去了戰鬥力。
把盒子炮插進腰間,陳生旺抱着棉被飛身躍上堆砌的城磚,在鐵絲網下站穩身形。此時街上已經槍聲四起,好多鬼子僞軍都向這邊跑過來,各種武器都向這邊射擊。兩邊炮樓上的機槍也向這邊掃射,只是有城牆擋着,子彈一時半會還打不着他。
陳生旺把一牀棉被放在腳下,攤開另一牀棉被使勁朝鐵絲網上面扔,突出的鐵刺立即掛住了棉被。他伸手拉了拉棉被,讓鐵刺掛的更加牢靠,隨即回頭看了一眼四面八方跑過來的鬼子僞軍,深深吸口氣,抱起腳下的棉被,腳下一使勁,身子貼着鐵絲網騰空而起。
棉被擋住了鐵刺,同時也讓陳生旺有了抓手。他一手抓住棉被,另一隻手抱着棉被,就像猴子一樣急速向上攀爬。就在攀到棉被盡頭的剎那,另一條棉被也扔了出去,精準的搭在鐵絲網的上面,同時人也飛到鐵絲網頂端。他抓住鐵絲網頂端稍稍一用力,身子隨即靈巧的翻過鐵絲網,急速向城牆外面墜落。
城牆裡面槍聲越來越密集,子彈打的城牆直掉碎磚塊。陳生旺再也不管這些,身子在地上滾了幾滾,幾個縱躍就飛出去幾十米遠。等城牆兩端的炮樓掉轉槍口向他射擊時,他已經跑出百米開外,進入茂密的草叢,再也找不見蹤影了。
“陳老爺……這麼好的老爺,咋就……”聽完陳生旺的訴說,強子淚流滿面,痛苦的捶打着腦袋:“都怪我,光顧營救戰俘了,忘記老爺一家,結果……生旺大哥,記住這個血仇,一定要讓鬼子血債學還。我要用安藤的腦袋祭奠老爺,還有那個什麼*青木小隊和石原司令,既然來了就別想走,統統都得給老子把腦袋留下!”
“強子兄弟,我要參加遊擊軍,爲老爺一家報仇。”陳生旺擦了一把眼淚,目光炯炯,神色堅定。
“生旺大哥,你本來就是咱遊擊軍的人啊!只是以前你和老爺一直在青陽鎮做內線,現在終於回家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偵察大隊的一員,跟隨偵察大隊行動,回頭我再向張司令請示,他應該會同意的。哎!生旺哥,那些保安隊是咋回事?爲啥鬼子僞軍沒有追來?”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從青陽鎮出來後,我順着路邊跑了幾裡地,就聽見後面有什麼聲音。爬上大樹一瞧,二十多輛自行車追了上來,邊追邊胡亂打槍。我跳下來就往山裡跑,不小心讓那幫傢伙發現了,他們扔下自行車徒步追我,一直追到這裡……”
“現在已經天黑,一直沒有聽到槍聲,三哥他們應該得手了,等他們回來一切都清楚了。”強子和陳生旺邊吃乾糧邊等候三河他們。
不大一會,山坡上來一羣人,正是三河他們回來了。見到強子,三河一屁股坐到樹下:“奶奶的,全都是窩囊廢,一聽遊擊軍來了,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直磕頭。不知道胡一刀平時是咋訓練這幫雜毛的,咋這麼慫啊?跟他們打仗真是太掉價了!”
“那你們咋這時候纔回來?莫非又遇到什麼人了?”強子問。
“哪裡啊?這幫傢伙實在太慫,腿都嚇軟了,走幾步就要歇緩,這才耽誤了這麼大功夫。我們向西跑了幾裡,發現這幫傢伙在一座山前瞎轉悠,看樣子把生旺大哥跟丟了,正在那裡尋找蹤跡,就悄悄摸上去,將這夥雜毛包圍。說起來實在可笑,我們摸到跟前他們才發現,還大聲問我們是什麼人,這時候問什麼人還有啥意義?我們盒子炮一逼,刺刀一亮,二十三個傢伙乖乖做了俘虜。繳獲了二十三把盒子炮和兩千多發手槍子彈,全都是嶄新的德國原裝二十響,這種慫兵真是辱沒了這麼好的武器。還有二十支三八步槍和一千多發步槍子彈,以及幾十顆手雷和一些刺刀等東西,這樣的熊兵居然也配備兩件武器,胡一刀腦子讓驢踢了。另外還繳獲了好幾百塊大洋和幾千塊法幣,那個膽小鬼隊長身上還搜出一根金條。出來打仗身上都帶這得多錢,真他孃的稀奇……”三河搖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