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師們紛紛點頭稱是,蓮座幾乎吩咐道:“好了,別議論了,今天是月圓之夜的最後一天,神主若要降臨,必然就是今天了,若還是不來,就要等到下個月了。各位,都打起精神來。”
衆人都躬身領命,紛紛靠在欄杆上,藉着月光,巡視着周圍的血海海面。
但是久久沒能發現任何異樣的尼師們還是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了。
“蓮座,有點不對勁啊。”
“怎麼了?”
“月正圓之夜雖過,但是照理說也應該是有零星一兩個修羅出水的,何況海中不止修羅出水,還應該有魔羅夜叉海獸,爲何月亮升起以後,我們的船行出來這麼長一段,所過之處居然一片死寂。”
“對啊,蓮座,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傳聞中神明轉世必有異聲,異香,異像,現在可好,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要再說了!”蓮座太高了聲音喝道:“血海如此之大,憑我們這艘小小的樓船,又如何能靠自己的力量能去找到神主神降之所?無非是神主悉知悉能,她若要想要在我們面前顯現,自然會自己來到我們面前。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來到這裡等候而已,你們只管看着就好,看的時候看遠些,看仔細些。有什麼異常速來告我。”
話音剛落,有人大聲的喊叫起來:“快看,那是什麼?”
衆人極目望去,遠遠的在正前方,平靜的海面上,似乎有一個人正在浮浮沉沉的朝她們招手,甚至隱約還有些聲音,聽不清楚他在喊什麼。
樓船一路向前,過了好一陣纔來到他身邊,船上有人放繩子下去,把她吊了上來。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女修。
可是等大家圍上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修,她身材修長,膚若凝脂,吹彈可破,白如冰雪,月光下瑩瑩似玉。
血海的血水猶如紅珠子一樣順着她的溼發在她光滑的玉體上滑落,就像是承受了湖水的荷葉一樣半分不染。
胸前兩點嫣紅被她白皙的胸膛襯得如同胭脂點成一樣。她被衆人圍觀,慌得她含羞帶臊的雙手抱肩,惶恐中帶着羞怯的看着諸位尼師。她的眉眼彎彎,明明是驚惶的神色,卻帶着似笑非笑的媚態。
這讓在場所有的尼師都感到了一絲說不出來的不爽,誰也不希望看到一個同性如此的風情萬種,沒有衣服穿好像都成了她的原罪。
“快快,找個衣服給她披上,你們看什麼看,都轉過去,繼續瞭望。”蓮座一臉的不爽,連連呵斥其他尼師。
其他尼師也議論紛紛的轉過頭去:“你看她那個小模樣,這裡又沒男人,騷給誰看!”
但是除了油然而生嫉妒之意的尼師們,也不乏理智思考的尼師。有人不由得壓低聲音靠過來在蓮座的耳邊問道:“這女子國色天香,孤身出水在這深海,您不覺得奇怪麼?你說她。。。”
蓮座疑惑的看了看進言的尼師,然後又疑惑的看了看甲板上玉體橫陳的女子:“你想說什麼?”
“她會不會,就是。。。”
“你在胡說什麼!”蓮座忽然意識過來,對方在是懷疑面前的這個弱女子就是白蓮聖母轉世!
“蓮座,這都月圓之夜的最後一夜了!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這次從大神宮出來迎聖母之前,教宗大蓮座已經斷言神主一定會在本月神降,我這麼想並不是胡亂猜疑!”
那位被稱爲蓮座的高階尼師皺起眉頭駁斥道:“神主降世,當有天花亂墜,金蓮海涌,百獸呵護,天樂奏鳴,我等尼師,都熟讀經文,當知白蓮聖母或三千年一現世,或五千年一現世,你倒是說說看,經文上記載的那一次聖母降世,不是祥瑞百出,霞光萬道?哪一次降生的神主不是睿智天成,生而知之。”
進言的尼師被她訓斥得啞口無言,唯唯諾諾。只是低頭看着地上披上了一件衣服卻擋不住春光的柔媚新修,充滿了狐疑的眼神。
但是蓮座的這番話,卻依然沒有說服所有人,依然有一個老態龍鍾的尼師拄着柺杖站了出來:“漣光,不可如此武斷。”
被稱爲漣光的蓮座連忙施禮:“枯荷大師,願聞高見。”
“由來天意幽微,神意難測,也許今日之世,已非千年以前的世界了,這一次的降世,也不同於以往,這個新修究竟身份如何,真的很難說啊。”
“枯荷大師,你怎麼也會這麼想呢,你看她,眉目含春,狐媚妖豔,尤其是修羅意,這都不用看,誰都能感覺到她就是個修而已,別說她是神主轉世的聖女,這樣的新修連做尼師都不夠格啊!”
“漣光啊,人不可貌相。”枯荷大師道。
“要是她都能是神主轉世,那前兩天我們救上船的十幾二十個女修,誰都有可能是了,至少有幾個是上位修羅了,豈不是更有可能?”
枯荷大師無法反駁,但是依然堅持己見:“不如我親自來探查一下她的識海。她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新修,但是內裡未必如此。”
“修羅意都如此孱弱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漣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手底下卻沒有真的要阻止她的意思。
枯荷大師一邊俯身下去一邊解釋道:“從外感受修羅意,自然她只是個新修而已,但是這也不太準,且不說有人能隱匿修羅意,就說那些天賦異稟的人,修羅意也許不強,但是很有可能很精純,將來的修行前途無量,也有可能識海遼闊,潛力巨大。。。”
她這樣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枯槁的手,往那女子的急所摸去,那女修玉容失色,把身子縮成了一團,連滾帶爬的躲到一旁去了。
但是滿船都是尼師,她又能躲到哪裡去,沒出去兩步就被人按住了。
“別害怕,我只是看看而已,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蓮。”女子柔柔弱弱的回答道。
但是就是這輕輕的四個字,甲板上所有聽到的人一陣譁然!沒聽到的人連忙去問聽到人,等聽到轉述之後,甲板上又是一波新的譁然之聲。
普通修羅若叫這個名字,那它只是個普通的名字,可是此時此刻此地,對於專程來接白蓮聖母轉世聖女的白蓮教教衆們來說,不啻是晴天一聲霹靂。
就連剛纔按住白蓮的兩個尼師都慌不迭的放開了雙手。
枯荷大師卻依然古井無波的不動聲色說道:“白蓮姑娘,你過來,我幫你看看你的資質如何,只是看看,不會傷害你,我看完你就可以下去休息了。一覺醒來就舒舒服服的上岸了,你要是願意,我們可以一路帶着你離開血海岸。”
白蓮這才放下心來,閉上眼睛湊近了枯荷大師。
即使她閉上眼睛,依然風情萬種,長長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顫抖,她柔弱的身軀好像好像風中的荷花一樣搖曳。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想要仔細看着她,並對她充滿了好奇和懷疑的目光。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一會兒,枯荷的手已經收了回來,她的臉上全是失望之意。
“怎麼了?”漣光連忙問道
枯荷大師搖了搖頭:“她的識海,淺薄得猶如一個小池塘,剛探查進去,就已經見底了。她真是一個表裡如一的新修啊,以她的資質,她這一輩子,恐怕修行之路如同溪流,靠自己是不成了,只能靠別人活着了。”
甲板上響起了一片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原本有暗中以爲她就是白蓮聖母轉世的,有根本不看好她的,但是沒有人想到這位自稱白蓮的女子,資質如此之差,竟然連普通的新修都不如。
枯荷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體,俯首對白蓮說道:“姑娘,你這名字使不得,你還是。。。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