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神秘的身影一直沿着斯谷爾城最黑暗的角落向東,並沒有按照城門出城,而是到了城市外面那道爲了防禦沙漠進入城市的高高城牆之下,在那寬敞的黑色披風裡面伸出了兩隻乾枯的手臂,那兩隻手臂好像是隻有皮包着骨頭的感覺,用骨瘦如柴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遠處,幾聲尖銳而淒涼的狼嗥聲傳過。他微微的擡起頭,頭上蒙着的一塊黑色絲巾微微的動了動,那唯一露出來的兩隻眼睛裡面顯露出了一種滿意的微笑。
狼嗥幾起幾落,似乎代表着什麼特殊的含義,他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似乎也猜測到了一二,擡頭看了看那城牆的頂端,緊握着的兩隻拳頭輕輕的展開,那兩隻如同他的手臂一般瘦弱的手指微微一顫,十隻手指尖上面的指甲忽然慢慢的開始伸長,最終竟然到了與他的指頭一般的長度。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指甲在那堅硬的大理石牆壁上用了的一插,十隻指甲竟然完全的插入石壁,緊接着身子向上一躥,手再度向上一搭,如同攀登的勇士一般,瞬間已經登上了五丈有餘,且光滑如鏡的城牆。身子一躍,如同一隻夜空中的蝙蝠一般,輕悠悠的落在了城牆之下。
身子未等站穩,他那對紅色的眸子已經在茫茫的榮魯吉爾沙漠四周看了看,耳朵劇烈的動了動,似乎在分辨着什麼方向一般,選定了目標,輕飄飄的邁着步子,順着沙漠的東方而去。看上去他的步伐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路人,但是那種速度卻驚人的快,瞬間已經走出了數百里的距離,而在他行走過的那偌大的沙漠裡,竟然沒有一點點的痕跡,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是行走在這沙漠之中,而是飄過沙漠一般。
忽然,他猛地停住步子,靜靜地站在那條斯谷爾城唯一通向外界的石鋪路旁,一動不動的聆聽着身邊的一切想動。在他身旁的沙漠上,一聲輕微的沙沙聲傳出,很細微 ,甚至說用一個人類的聽覺,根本就無法感覺到這種聲音的存在,但是在他的聽來卻十分的真切。
黑影一閃,根本就沒有辦法形容的速度在這沙漠上一掠,他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條半米餘長的蜥蜴。那蜥蜴被他抓在手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竟然一動不動,遲疑了約有兩三秒的時間,這才胡亂的舞動着四隻爪子,頭胡亂的搖擺着,不過他的反應在這個時候出現似乎已經有些晚了,因爲那個人已經向上一撤頭上的絲巾,兩對尖銳的牙齒滿意的咬住了它的頸部,不足五秒的時間,它已經再也不能動彈,如同一堆稀泥一般,只剩下了一幅皮肉。
黑衣人順手將蜥蜴的屍體仍在身邊,伸手試了試嘴角餘下的鮮血,呲了呲那兩對尖銳的牙齒,很興奮的笑了笑。正在這時,那石砌的路面上忽然傳出一陣馬蹄的聲音,他擡頭看着遠處模糊的黑影,驚喜地奔上了路口,匆匆的迎了上去。
馬車的速度和黑衣人看上去比黑衣人在沙漠上的速度還要快,不等黑衣人向前走幾步,馬車已經走到了身邊,在車上的那個車伕看見黑衣人,一拉馬繮繩,止住了馬車。幾乎是與此同時,五個和黑衣人一樣似乎是在掩飾着什麼一樣披着黑色披風的人,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馬車的前面。
“偉大的鬼王,青血王回來了。”趕車的那個與黑衣人一樣乾瘦的卻看似很精煉的老人轉過頭,很恭敬的衝馬車裡面說道:“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找到了我們要找的人了。”說完,他轉頭看了看車前面的黑衣人,慈祥的目光中似乎帶着幾分詢問的感覺。
黑衣人微微一愣,點了點頭說:“是的鬼王,嗜血屍王的話沒有錯,他們果然來了斯谷爾城。從外邊來看,是他沒有錯。”
“安德。”趕車的老人冷冷的喝了一聲,本來慈祥的面孔在瞬間忽然變得十分恐怖。“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不相信嗜血的忠誠了?”
那個被稱爲安德的黑衣人一聽到老人這麼說,身子嚇的一抖,匆忙的跪在了地上,雙手向前一伸,頭緊緊地貼在地面上,似乎是一種類似於人類跪拜的那種禮儀,有些驚慌的說:“粟虞君王,您不要誤會,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斷了安德的話,就是這一聲簡單的咳嗽,卻好像是是一種最有權威的命令一般,本來還帶着一些怒氣和恐懼的安德和粟虞君王再也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就連其他的那五個黑衣人也驚慌的跪在了地上,偌大的沙漠再也沒有半點的聲音。
“有多少狼族的人?”車裡面的聲音很弱,很蒼老,似乎是一個久病未愈的老叟那種,但是卻很渾厚,每一個字都很清晰的映入這些人的腦海裡。
“不會很多,整個城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氣息,甚至連方圓百里的氣息都很談,如果屬下沒有看錯的話,整個斯谷爾城裡面的狼人絕對不超過一個?”
“怎麼可能?”安德的話音剛落,跪在他身邊的一個黑衣人忽然驚訝的問道:“比丘怎麼會一個人在斯谷爾城裡?”
“鮑風儀——”粟虞君王驚恐的尖叫了一聲,猛地衝下馬車,奔到那個說話的黑衣人面前,一擡手,正要打下去的時候,車內的人忽然又開口。“粟虞。這些不怪她,也不怪安德,因爲他們都沒有說錯,你不記得嗜血的話嗎?”
粟虞君王聽到這些,舉在半空的手驟然間止住,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記起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安德,不再說話,又躍上了馬車。“王,我們要不要入城?”
馬車裡面又是幾聲乾咳。“我花了八百年的時間才把整個狼族控制在了榮魯吉爾沙漠裡面,等這個機會足足等了兩千多年,你說我們有不進去的理由嗎?”
“是——”粟虞尷尬的應了一聲,拿起馬鞭在空中輕輕的一甩,那幾匹馬仰天嘶叫了兩聲,邁動了步子。直到它走出半里多的距離以外,跪在地上的六個黑衣人才站起身,默默地跟了上去。
“啊——”
幾個人還沒有邁出兩步,忽然聽見前面馬車裡面發出一聲悽慘的叫聲,幾個人一愣,相互望了一眼,猛地衝上前去。
轟隆的一聲巨響,一匹拉車的壯馬忽然撲倒在地上,另外的幾匹馬如同受了驚嚇一樣,四隻腿用力的踏着石治地面,但是卻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着他們,無論他們如何的用力,卻始終無法前進一步。
在那匹倒地的馬身旁,一個披散着白色頭髮的中年男子,雙手沾滿了血跡,雙目散發着血紅的的光芒,滿嘴鮮紅的血跡,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渲染出了一種血腥。
“王——”粟虞驚恐的呼喚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幾個黑衣人見到這個人,更加恐懼,緊緊地靠在一起,身子微微的向後退着。
中年男人伸出舌頭,添了添自己的嘴脣,看了看地上的那匹只餘下一幅皮肉的馬匹,長大了嘴巴,在他的嘴巴里面散發出一種奇臭無比的屍臭味,瞬間擴散在沙漠中的空氣之中。
“王,您又……”
粟虞的話音未落,忽然中年人如同瘋了一樣衝到一個黑衣人的身邊,不等那個黑衣人閃躲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脖子,左右一揮,除去了她頭上的絲巾,露出了一幅較小可愛,且美貌的女人面孔。
“王,不要啊……”女人尖叫着,企圖要掙脫開那個人的手臂,但是那隻手卻好像帶有魔力一般,無論她如何的掙扎,都無法逃脫他的手掌,他那雙血紅的眼睛,如同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食物一般,貪婪的盯着她白嫩的頸部,兇狠的露出了兩對沾滿了鮮血的巨齒。
“王,這樣不會給你帶來快樂的,馬上就會有更好的食物給你的。”粟虞見到這些,再也不能夠平靜,衝上前去緊緊地抓住了中年人的手臂。“您要記住,您是我們吸血鬼家族的王,您是薩若,您要完成吸血鬼家族數千年來的使命,所以您是不會死的。”
他這麼一叫嚷,其他的五個黑衣人也衝了上來,如同摔跤的勇士一般,緊緊地抱住了薩若得身體。“王,風儀不是您理想的食物。您不能這樣做。”
薩若此刻好像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猛地一轉頭,惡狠狠的盯着幾個人,抓住鮑風儀的手一用力,將她的身體提在了半空之中,以她當做武器,身子一轉,幾個人不得不鬆手,退出了數米,而他也不再猶豫,牙齒直接向鮑風儀的頸部咬去。
“王。”在這一瞬間,鮑風儀忽然一伸手,手掌擋住了薩若的口。“王,您聽我說,如果您現在吸了我的血,這八百年來我們的心血就全部都費了。”
一句話好似勝過其他人所有的話。薩若微微的一愣,兇狠的目光忽然慢慢的變弱。
“王,您應該記得當年血系神譜上講的話,在沒有找到好的辦法解救你您的傷之前,您只能吸處女的血。雖然屬下是處女,可是您應該知道九百多年來我吸過無數人的血啊!”
薩若緊緊的盯着她,抓着她的手卻逐漸的鬆開,她匆忙的退到了後面,接連咳嗽可幾聲,痛苦的撫摸着自己的脖頸的同時,驚恐未定的看着面前的薩若。
薩若目光呆滯的看着茫茫的沙漠,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忽然,他尖叫了一聲,身子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着。“好冷,好冷啊!處女血,什麼時候可以找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