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狼、人情懷(下)

“你們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少大叫。

不過無論他怎麼叫,那幾頭狼都是那個樣子,一幅寧死不屈的樣子。這是多少年來在少面前它們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一種,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少可能還會冷靜的去想一想,然後靜下心來去安慰它們。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哪裡會有什麼心情去安慰,轉過身又衝到了第二頭、第三頭、第四頭野狼的身邊,問着同樣的話。忽然,當他走到第五頭野狼身邊的時候,看到了他最不想、也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是血跡,雖然很少,但是掛在這頭狼長長的鬍鬚上面就非常顯眼,即便是先在少的心情很亂,依舊可以看的見。在這一刻,他唯一的希望也已經破滅,聚集在心中三個月的興奮、喜悅、希望在這一刻都消失,眼圈竟然也開始發紅,雙手顫抖的伸出去,擦掉了那些血跡。很溼潤,明顯是剛剛沾上去不久的時間。

“是餘普和丘成薩恩先生的血。偶,不,這不是真的,怎麼會?你們吃了他們?”那種驚恐而悲傷的神態,就連這些野性十足的老狼都帶着幾分恐懼的後退了兩步,不安的相互望了望。

少目光呆滯的盯着手指上的血跡,猛地撲倒在地上,淚水不經意的流下,那種悲傷相對於那頭母狼死掉時候竟然不相上下。兩個人類的死竟然可以和一個養育了他,和他生活在一起十八年的那頭母狼相比,可見現在的他真的很痛苦,

“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你們知道,足足十八年的時間,我好像知道我自己是什麼人,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爲什麼你們不給我一點點的機會。”一邊說着淚水已經掩住了視線,顯得更加悲傷的說:“多少年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來自於那裡,是不是像丘成薩若說的一樣也有爸爸媽媽,既然有他們在那裡?如果我這樣一輩子生活下去,就算是活到一萬歲又有什麼用。”

幾頭野狼很靜很靜的坐在那裡,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一樣。

少拭了拭淚水,繼續說道:“本來以爲終於有兩個人類來到斯古爾城,會帶着我離開這裡,可是你們卻,我……我恨你們……”

“嗷……”

少的這些話剛剛說完,身邊的那些野狼忽然仰起頭,開始了一陣陣的嗥叫,這種嗥叫聲此起彼伏,就如同是利用這種叫聲傳送着一種信息一般。少聽着這種叫聲,慢慢的擡起頭擦去淚水,仔細的聽着這些叫聲,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抖了抖。“你們說什麼,你們也希望我走出沙漠?不是真的吧!偶!天啊!那你們爲什麼一直阻撓我,現在沒有人帶我出去,你們……”

狼嗥聲依舊,少也在仔細的聽着,不斷的重複着它們的話。“你的身份特殊,必須要走出沙漠,去完成你們的使命?使命?什麼使命?”他轉過身捧着身邊一頭老狼問道:“是什麼使命啊!”

幾頭狼轉過頭看了看他,又是一陣沒有規則的叫聲,不過這一次帶給少的已經不再是信息,而是他毫不明白卻給他帶來煩惱的那種痛苦。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鬆開老狼,高聲叫道:“你們不要再叫了,我不要再等,也不理會什麼使命,總而言之我就是要出去,本來我已經有了希望,爲什麼你們把我唯一的希望都破滅。”

說到這裡,他狠狠地擊打着地面,簡直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我不管,我已經在這裡足足等了十八年,現在我再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走出沙漠,一定要出去……”說話之間,身子忽然間衝起來,向城門外面跑了出去。

幾隻老狼微微一愣,這才一轉身,將少圍在了中間。少緊緊地咬着牙,指着面前的狼叫道:“你們不要再阻止我,今天我一定要離開這裡,你們應該知道,十八年來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我了,即使是你們要攔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些話一出口,他好像又覺得有些不妥,噘着嘴說:“好了,這麼多年你們是知道我的,我說過走了,雖然不會和你們動手,可是你們也絕對攔不住我的。除非…… 除非你們想吃掉那兩個人一樣吃掉我。”

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很堅決,不但話語是這樣,就連神態都是那種堅定。幾頭野狼相互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野狼忽然轉身離去。少轉過頭看着它離開,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了一陣,神奇的抱着肩膀說:“你們不用再想什麼阻止我的方法了,我已經說過了就算是你們現在吃掉我,我也絕對不會改變我原來的想法的。”

幾隻野狼無論他說什麼都是圍坐在他的身邊,只是不時地看着老狼離去的方向。少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如果要離去除了和它們手腳上的糾纏之外就是勸說,所以現在的唯一辦法就是用語言來懇求。多少年來,他雖然沒有接觸過人類,但是和這些野狼生活了十八年之久,已經在它們身上找到了那種也屬於人類的情感,之前在它們面前撒嬌已經成爲他們之中最折衷的方法,所以早就已經練就了一手撒嬌的本領,只是那個時候的肢體、眼神上的交流轉變成了語言。“真的,你們不要再阻止我了。這麼多年來,你們知不知道……”

“少——”

他這段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兩條身影。少年一見到兩個人,臉色頓時一變,興奮的衝上去,抓住青年人的手叫道:“丘成薩恩、餘普先生,怎麼你們……你們兩個,沒有被我的這幾個狼爸爸吃掉嗎?”

丘成薩恩和餘普被他這麼一問,反倒一愣,相互望了一眼問道:“偶!天啊!我們在這裡已經居住了三個月,這些野狼雖然看見我們不是很順眼,看上去也很兇狠,不過既然連三個月都可以接觸,又怎麼無故的吃掉我們哪?”

“是啊!少,爲什麼要這麼問?”餘普也不解的問。

少微微一愣,轉頭看着身邊幾個眼睛中含着淚水的幾隻野狼,心中充滿了愧疚,嘴脣微微動了動,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它們已經轉過身進入了房間。

“少,發生了什麼事情?”丘成薩若看着它們的背影問道。

少傷心地搖了搖頭,眼圈也有些發紅。“不,沒有什麼事情,不過你們剛纔去了什麼地方?”

這次丘成薩恩沒有急於說話,而是怪異的看了看餘普。餘普長出了口氣,扭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失望的嘆了口氣說:“少,我們曾經和你說過,我們千辛萬苦的來到斯古爾城,目的就是爲了尋找一些當年狼人和吸血鬼最後一戰的線索,想想我們人類應該怎麼對付這兩個危害我們的家族,可是誰知道事情過了這麼久,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找的了。所以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少一聽到這句話,更加興奮。“那麼可不可以帶我出去?”

“你要出去,當然好了,我們……”

“若恩。”丘成若恩的話還沒有說完,餘普忽然叫住了他說:“帶少出去並不是很難的事情,不過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出去,何況……”

“我有辦法。”少驚喜地叫道:“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說完,面孔中露出了一種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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