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令少感覺到恐懼的面孔,雖然他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可是那對在數以百條皺紋內出現的眼睛,透露出來的那種銳利的目光,還是令他心中無法平副,忍不住地抖動了一下身軀。
鄒齊掙扎着走上前,雙手在胸前作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我的前輩,我們終於找到了你,我覺得這是我們的榮幸。”
“是的,能夠看到你們,我也很榮幸。”那張面孔說完了這句,始終盯着少的目光才轉到曾日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轉身看了看弗洛斯和韋琳娜,面上的笑容更濃。“你們都曾經有着輝煌的過去,可惜狼族的命運如此,沒有人可以改變什麼。”
曾日沉思了一下,眼角內忽然流露出一絲恐懼,不過這四恐懼卻在瞬間消失,也學着鄒齊的樣子衝他揮了揮手。“我想,您就是那個可以知道人以前,而無法預料未來的圖騰飛圖長老吧!”
“圖騰飛?”這句話一說出,在他身後的弗洛斯以及韋琳娜都是一愣,其實自從他們見到這個老人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猜測着個人的身份。狼族生存數千年,其中曾經出現過不少神奇的人物,只是到了後來,經過多年長期的戰爭,這些人大部分都已經傷亡。而圖騰飛,雖然魔變術很低,但是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經過人的眼光看清楚此人的以前,因爲他有這個本領,又是在其父親的手中接管的長老一職,多年來做的導師也很安穩。不過在當年狼庭一戰之後,就沒有了他的蹤跡,大多的傳聞說他已經死在這場戰爭中,這也難怪,一個攻擊力低下的狼人,又怎麼能逃脫那麼大型的戰爭,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人再理會他是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圖騰飛微微的點了點頭,面孔上的皺紋微微的展了一下,似乎是見到了自己同族之後那種興奮之餘還帶着幾分瑕疵,目光不時地在曾日與少的身上掃過。
此刻,那原本荒涼的城市之中依然出現了一座小型宮殿,華麗中帶着陳舊,那發白的大理石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成爲碎末,令整座宮殿倒掉一般。
“你真的是圖長老?”不知道過了多久,韋琳娜纔在興奮中叫道。
圖騰飛沒有說話,將目光落在了鄒齊的身上。“我想你們來找我,是爲了證實一件事情,跟我進來吧!”說完轉身向宮殿裡面走去。他起初的神態還很自然興奮,不過在經過對衆人的一番打量之後,忽然變得很冷淡,話音中都帶着幾分涼氣,令少瑟瑟發抖,扶着鄒齊進入了宮殿。
那外表華麗的宮殿,裡面卻簡陋的出奇,只有一張不知道用什麼質地做的大牀,圖騰飛走到大牀面前坐下,目光呆滯的頂着宮殿頂端的圖案想了一陣,才默默的道:“沒想到我們狼族到了今天,竟然是因爲我們自己的人。”說話之間,一雙銳利的目光忽然轉向了曾日,曾日一皺眉頭,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少不明白圖騰飛在說什麼,也不敢輕易的插嘴,遠遠的站在宮殿門口,望着裡面的情景。
“算了,你們要做的事情,我會盡力的。”圖騰飛這麼說着,已經充滿了笑意的對少招了招手。“你過來,你自生便有王者之風,這個天下間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不相信,但是我不得不信。”
少不解的看了看鄒齊,但見他面露喜色,多少天都沒有一點血色的面孔竟然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乾咳了兩聲道:“圖長老,這麼說你也認爲他便是我們的王……”
“不,這個並不是我要做的,在這裡我所說的話只能令你們一部分人信服,沒有什麼比讓他自己告訴你們他的身份更真實。”
少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圖騰飛這句話的意思,想了一陣走向前問道:“前輩,這麼說,我可以知道我的身世了?”
圖騰飛幽幽的嘆了口氣。“這就要看看你是否有這份福氣了,不過看你當年竟然可以出生後大難不死,這次應該也可以安全度過的,是不是各位長老。”說話間,又是那種令少無法理解的目光,而且那目光的着落點竟然依舊是曾日。曾日被看的甚是不安,長出了口氣,沒有言語。
圖騰飛又道:“雖然我能夠做到這一點,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們應該知道,我這一覺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即便是我有通天的本領,也不會在沉睡之後幫你的。事實上我需要休息。”
“休息?”少驚訝的叫道:“你需要休息,那要多久?”
圖騰飛冷冷的哼了一聲,站起身走到鄒齊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身體上掩蓋着的那身黑布,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爲什麼在外面只有你才能與我通敢,從而知道我能夠解決這件事情嗎?”
鄒齊不解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搖了搖頭道:“圖長老,咳咳……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自從我被吸血鬼家族迫害之後,腦海中就多了一層,那便是這整件事情,至於爲什麼,我自己也不曉得。”
圖騰飛目視天際,幽幽的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曉得的事情,你之所以能夠知道這些,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我們都一樣,明明應該已經死了,卻還要苟延殘喘的活着。”言到此,他伸手拉起身邊的少道:“而我們活着就要爲了家族,直到我們有一天發現我們自己應該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要坦然的離去。”說完這番沒有頭腦的話之後,他已經拉着少慢慢的向宮殿之內走去,沒有人,或者說沒有人留意到他們去了哪裡,只是當所有人留意到他的時候,他與少已經盡數消失在宮殿之內,沒有一點殘留的痕跡。
“哇!一個攻擊力魔變術的人竟然對這種特殊的功夫有獨特的研究。”弗羅斯驚訝的望着兩個人消失的地方道。
韋琳娜微微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轉頭看了看鄒齊,其實在這裡,除了弗羅斯一個只是在驚歎着圖騰飛的這種特殊能力之外,其他的幾個人都在想着圖騰飛臨走時候所說的話,特別是鄒齊,實在難以理解到底他這番話的真正含義是什麼。
“到底我們什麼時候該死,什麼時候不該死?我爲什麼活着?”鄒齊茫然的問道。
“鄒長老,你也無法理解?”韋琳娜問道。
鄒齊搖了搖頭。“也許這就是我爲什麼經歷了這麼久依舊能堅持活下來的一個信念,正如圖長老所說的,此刻我完成了我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安心的走了……”話音一落,他竟然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一動不動。
韋琳娜許久沒有聽到他開口,回頭一見,卻見他整個人站在那裡,面色蒼白,顯然已經沒有了氣息。
“鄒長老——”她尖叫了一聲。
弗羅斯眼見如此,驚訝程度更是不減,匆忙衝上前去,伸手向鄒齊身體上抓去,可就在他的手接觸到鄒齊身體的瞬間,鄒齊的身體忽然猛然間一顫抖,罩在外面的衣服一萹,一股白色的煙霧順着落在地上的衣服飛出,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幾個人目光中滿是驚訝和傷楚,過了許久之後韋琳娜才反應過來,慌亂的走上前去伸手抓起那件衣服,只見在那衣服下面已經沒有了一點灰燼,倒是不知道如何多了一面拳頭大小,形狀如同半顆平面蘋果一般的金黃色金屬片。
“鄒長老他……”
“鄒長老已經走了。”韋琳娜很冷靜地說道:“也許這纔是他最終的解脫,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我們安全的送到這裡,他不過是一個守護者,現在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守護任務,走的應該很安心了。”
“可是那個黃色的金屬片是什麼?”
曾日的話音根本就沒有因爲鄒齊的死亡而有任何的改變,目光盯着那塊金屬片問道。
韋琳娜拾起地上的金屬片看了看道:“不知道,不過這應該是鄒長老唯一能夠留給我們族人的東西,它應該屬於我們未來的王。”說話之間,已經將金屬片放在懷中。“我們送鄒長老去應該去的地方吧!”說完拿着鄒齊的衣服轉身離去,弗羅斯看了看曾日,也跟了過去,房間內只有曾日以及他那對令人無法捉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