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除了離開,我還能做什麼呢?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我在私密博客裡寫下了幾萬字之後,關掉電腦,正常生活!
何凱文打來電話說在美國得待一個月,還得勞煩我多照顧凱西幾天,反正凱西的一切用品例如狗糧啊、給她洗澡啊、給她打針啊,都是有會員卡的,我只要拿着卡領着凱西去接受服務就可以了。一隻狗的生活居然可以這麼奢侈,真是沒天理!同時我也很是疑問:何凱文這麼有錢,怎麼可能只是利民百貨的一個部門經理呢?難道這裡還有什麼隱藏的秘密?不過我是沒有時間去想它了。
我專心的畫我的畫。在跟凱西獨處的這段時間,我重新又拿起畫筆,開始畫畫。凱西就是我的模特。站着的凱西、臥着的凱西、睡着的凱西、奔跑的凱西、發怒的凱西……我幾乎每天晚上畫到一兩點,直到實在困得拿不住鉛筆才肯去睡覺。畫到最後,我已經可以不用看凱西了,直接靠記憶就能畫出凱西的樣子。
我向葉經理交過策劃案之後,並沒有得到有價值的迴音,這也正常,說的不好聽一點,只不過只是市場部一個跑腿的小妹而已,葉經理怎麼會有功夫看我的策劃案?
這一個月我誰也不見,白天上班晚上畫畫,無聊時去北京的天橋上走走,不過不是一個人,而是帶着凱西一起。何凱文倒是經常打電話問凱西的情況,順便也問候一下我,還有Alina,也跟我講過幾次電話,不過剛剛新婚的她顯然沒有太多時間跟我聊天,完全沉醉在蜜月的欣喜甜蜜中。
我畫了幾十張凱西的畫像,突然有一天我想起何凱文臥室的那張小女孩的照片來,就看着照片畫那個女孩的肖像。女孩笑的真甜,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勃勃的嘴脣、卷卷的頭髮、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我真恨自己水平太差,怎麼也畫不出她那水靈的樣子。
一張女孩的半身肖像完成了!
又一張女孩的全身像完成了!女孩的照片並沒有拍全身,是我的想象。
於是,一張張女孩的畫像被擺在何凱文的客廳。
“啦啦啦……”
“喂,你好!”
“是樂佳琪嗎?”
“我是,你是哪位?”
“這裡是上海人民醫院……”
……
我放下畫筆,顧不得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顧不得身邊的凱西,衝出大樓、飛奔到出租車面前、一路踉蹌的到了飛機場,買票、登機,然後雙手顫抖的捂着胸口,祈禱着:“沒事,沒事,爸爸沒事……”
下了飛機,我一刻不停地按照電話裡說得地址找到醫院,找到病房,不顧護士的阻攔和詢問,我發瘋一般的衝到醫生的面前,雙手死死地抓着醫生的胳膊:“我是樂永文的女兒,我爸爸呢?”
醫生看着我身後跟過來的護士,得到了護士的肯定後,對我說:“樂小姐,非常抱歉,您的父親已經去世,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的耳朵轟的一聲,眼前好多星星,醫生和護士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面目漸漸變得猙獰,我漸漸的看不清周圍的人,只看到無邊無際的白色,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死死地抓住手裡的胳膊,任另外的一雙手怎麼掰都不鬆手……
待我的眼睛恢復了視力,能看清身邊的東西和人的時候,我極力尋找着想我宣告爸爸死亡消息的醫生,還好,他就在旁邊,跟幾個警察站在一起,我幾乎是跪着、爬着到了他身邊,拽着他的白大褂哀求:“我爸爸呢?我爸爸呢?救救他!救救他!……”
我被一名女警察扶起來,支撐着她站住,但是雙手仍然拽着醫生的袖子不肯鬆手,我知道我不能鬆手,眼前的醫生是唯一可以救爸爸的人,我不能讓他消失……
醫生無奈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扶着我的警察,然後扭頭便走,我哪裡肯讓他走,使勁的拽着他的袖子,在女警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後,我不敢大聲說話,我怕我把醫生嚇跑了,我把他嚇跑了,就沒有人救爸爸了。我嘴脣囁嚅着,乾澀的喉嚨裡發出很小的聲音:“大夫,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我跟着醫生走,一路聞着各種藥水的味道,穿過醫院的走廊,來到走廊的盡頭,醫生在一個窄窄的房門前停住,我死死地盯着門上的幾個刺眼的大字: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