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拿在手中掂量,不輕不重,很是得手。而且刀柄雕刻精緻,刀刃鋒利耀眼,確實是一把好利器。
滿婷不解,“小姐,你買這嚇唬人的東西作甚?”千雪柔臂一伸,揮手一擲,赫然出刀,直指前方之人。只見對面那人淡然的眼神瞧着千雪,其身後兩人卻緊張萬分,手下緊握腰間佩劍。滿婷機靈的擋在千雪面前,收了千雪手中的刀,走到老闆面前道,“這刀我們要了。”
滿婷跟在千雪身後道,“七公子的書買了,六公子的賀禮也有了,可五公子怎麼辦?轉了一條街了,您到底要送五公子什麼呀?”
千雪想了想,還真是想不到一個適合的東西送給楊五郎。楊延德本就喜好節儉,不愛鬧騰,喜靜卻愛笑。愛讀書,功夫也不落於其他兄弟。各種書籍他已收藏了,就連李煜的詩詞他都能弄得到。獨角皁金槍,楊繼業早送了他。他缺什麼呢?蛋糕!對,生日蛋糕!千雪忽的一拍腦袋,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忘了!
滿婷見千雪提快了腳步,一面納悶,一面跟隨道,“真是越來越不瞭解小姐了。”
拐出一條小巷,眼看着前面的石碑玉坊,千雪總覺得心不安,回頭望去,無人朝這裡看來。滿婷見千雪又表情異常,道,“小姐,你又瞧見什麼了?”
“好像後面有人跟着咱們?”千雪道。滿婷忙向周圍尋看去,沒有可疑人啊,“您又想多了。”
千雪暗自垂眉,腳下加快步伐。心中滑過一個背影,她怎會瞧見他,這裡是汴京。他們在上京,隔着千里,他們斷不可能出現在汴京的。
“嘿!”一隻手咋地拍着千雪肩膀,千雪扭頭皺眉道,“楊七郎!人嚇人嚇死人的!”
七郎挑起一面眉角道,“哪見你驚着了,倒是你,走幾步,瞧幾步,小心翼翼,看什麼呢?”
千雪道,“沒什麼,認錯人了。”七郎道,“你們逛街,都買了些啥?可有我的?”
滿婷撲哧一笑,七郎道,“你個丫頭笑什麼?”滿婷笑道,“怪不得平日小姐都誇你呢?”七郎忙遞了笑臉道,“誇我什麼?”
滿婷看了一眼千雪回道,“誇您沒心眼呀。”七郎努嘴,撇着眼看千雪道,“不就說我沒心沒肺嗎?我是不如四哥,五哥,六哥,可我也十五歲了。四哥十五歲都與四嫂定親事兒了。司徒千雪,以後你可不準小瞧我?”
千雪笑道,“難不成你也定親了?”
七郎得意道,“母親說了,等六哥與郡主成婚了,就給我許一個喜歡的。”
隨後續問千雪,“你怎麼不問我瞧上誰了?”
千雪瞧着他歡喜調皮的模樣,心中嘆道,真希望他可以永遠這麼開心。
七郎見她濃眉深鎖,扯出笑容道,“本想同你開個玩笑,沒想你這般苦大仇深,無趣!”語畢,便自顧朝前走去。
什麼玩笑?千雪不懂,恍惚一閃,難道他想告訴她,他的意中人是她?她急追上去道,“楊七郎,我年紀比你大,不適合你的。”
七郎盯着她,先是皺眉,然後突地仰頭笑道,“四哥說的對,你真的與衆不同。連女子特有的婉轉都不會!”
千雪默在一邊,她不是不會,只是她真的不能再這裡動感情,友情不可以,愛情更是不敢碰觸!她不能爲這裡的任何人任何事牽絆,無牽掛的來,必要無牽掛的去。雖然回去的希望飄渺期,但心中那份渴望她還是保留着。
七郎見千雪前面獨自走着,便跟隨道,“你怎麼不說話?”
千雪看着他,搖頭無語。七郎伸手攔住她,問,“我真不招人喜歡?還是你煩我總纏着你了?”
千雪瞧着他,不明白。七郎沉思了一會兒,道,“爹爹,大哥,二哥,三哥,整日地忙碌着朝中之事,我看在心裡,卻幫不上忙。四哥,五哥,六哥他們雖還沒正式爲官,可也武功詩書樣樣精通,常常與父親商議抗遼之事。我就不同了,我好武卻讀不通那些兵書,大哥他們常常嘲笑我,當然他們並沒有鄙視我的意思,我知道,除了八郎,我最小,他們寵着,愛着,讓我幹自己喜歡乾的事,可我不是胸無大志,我有,只是插不上手,也不知該如何做起。”
千雪聽在心裡,原以爲這小子沒心沒肺,現在看來,倒是她輕視他了。她握起七郎的手道,“我從沒有煩過你,相反,你給了我很多快樂。若不是你,我真不知如何在這府裡適從了。”
七郎認真道,“那你以後不可以說我年紀小?”千雪心中一笑,想不到他計較的是這個。笑道,“記得了,小鬼頭。”
七郎一聽,立即瞠目。千雪笑道,“連玩笑都開不得了?”七郎旋即放鬆問,“你方纔說這府裡有我,你就開心了。難道四哥,五哥,六哥,都不算嗎?”
千雪道,“怎麼又說起他們來了?”
七郎慢聲道,“你知道逼你練武的人是誰嗎?”千雪道,“你六哥唄。”
七郎說,“是五哥,他說怕你待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會寂寞,會想家,便出了這個主意。先前四哥是不同意的,但六哥自己提出要教你,所以這事才定下。”
千雪想了想,“四哥爲什麼不同意?”
七郎說,“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喜歡你。”
“咳咳!”千雪幾乎被嗆了一下,甩手道,“楊七郎,你別唬我好不好?”
七郎坦言道,“我可沒胡說。從你那天路過天波樓的時候,四哥,五哥,六哥便瞧着你了。他們約定,公平競爭,但絕不傷兄弟之情。”
千雪瞪大眼眸,不敢置信。滿婷笑臉瞧着千雪,心中自是高興,不管小姐嫁給了誰,都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