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六郎和郡主成婚之人。襄王以及其他幾位王爺及衆位朝官都來賀喜,就連太子趙元僖趕來恭賀,可謂人潮人海,目不暇接。楊家的婢女和侍從各自忙進忙出,手腳不停歇。門外是香車寶馬,門內是富貴顯赫。
門頭,紅色燈籠掛滿屋,喜字花帖沾滿樓,廂房內香菸繚繞,廳堂內鼓樂琴瑟聲聲,歡聲笑語充滿整個天波府。
大廳內,正面當坐的八王爺和楊業和楊夫人,兩面是楊家衆兄弟,千雪坐在五郎身邊,雙手托腮,靜默等着新郎新娘入門。
聞得門外一聲,叫喚,“新郎新娘入府了!”千雪擡眼,見郡主紅綢遮頭,火紅裙袍,被一身紅裝的六郎牽引着,一步步向正堂而來。
司儀叫他們拜過父母后,便送入洞房。不一會兒,六郎出來敬酒,先是太子,之後是八王爺,趙恆,接着是父母,兄弟,親戚。當六郎離千雪很近時,她本想逃開,卻被四郎一把扯住,低聲道,“不是說清了嗎?還要躲什麼?”
千雪回頭瞪他,身後一杯酒端着她面前。六郎道,“不是說要送我禮物嘛?怎麼急着要走呢?”
她回頭,見一身紅裝素裹的六郎臉色瑞紅站在她面前,正和四郎微微對眼,都懷着打趣她的笑意。她瞟了他們一眼,接過六郎敬來的酒,嘴角撅起很大的笑容道,“祝郡主和六哥百年好合!”
她正仰頭而飲,一隻阻擋住,六郎道,“這酒可不是白吃的?”她推開他的手笑道,“好戲在後面,新娘都不急,你急什麼?”
七郎聞言,忙站起身道,“什麼好戲,快讓咱們瞧瞧。”
千雪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楊家兄弟道,“想看就跟我來。”
她大步邁出廳堂,越過席桌,出了天波中院,直往西院花園而去。身後是楊家兄弟跟隨的步伐。一個小廝忙攔住六郎道,“公子還未敬完酒呢?”
六郎擺手道,“都是些虛禮,不必了。告訴將軍夫人王爺,就說我們自家兄弟想去花園熱鬧熱鬧。叫他們放心便是。”
小廝應了聲,看着他們邁開的步伐,搖頭,想是覺得這六郎有些大膽,竟敢撇了太子王爺等衆大臣,獨自溜玩。
穿過花園小道,擡頭遠遠望去,見小石山高崖處的涼亭裡燈火通明,耀眼照人,似乎還有人影晃動。
楊三郎一面邁步,一面問着前面的千雪,“你可勾起我極大的興趣,別叫我失望啊?”
千雪笑着不答話,只管帶着他們往涼亭上走。
涼亭內,郡主俏麗的身影緩緩來到他們身邊,微微作揖道,“給各位請安。”
站在她身後的滿婷對千雪點頭。
千雪上前一步道,“準備好了?”
郡主點頭,只見兩旁鼓樂琴師。千雪轉頭對滿婷道,“請各位公子到石桌坐。”
滿婷回了一聲是,引着衆位到涼亭的一處石桌前。桌上已擺好了美酒佳餚。五郎一面落座,一面道,“千雪,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莫不是要咱們欣賞歌舞?”
千雪笑道,“聽戲而已。各位安坐,我需和郡主換一下衣服,一會兒便好。”
四郎五郎互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三郎看向六郎。六郎道,“我也不知。”七郎一面吃菜,一面笑道,“你們急什麼,一會兒不就曉得了。”
話音剛落,千雪和郡主走了出來。千雪頭頂官帽,腳穿官靴,身穿紅色長袍,娓娓上來。郡主藍色長袍,男子長靴,髮束起,眼前儼然是一個俊朗的美男子。千雪對琴師點頭,鼓月聲一起,袖手一揮,唱到:
爲救李郎離家園
誰料皇榜中狀元
中狀元着紅袍
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
我也曾赴過瓊林宴
我也曾打馬御街前
人人誇我潘安貌
原來紗帽罩嬋娟
我考狀元不爲把名顯
我考狀元不爲作高官
爲了多情李公子
夫妻恩愛花好月兒圓。
一曲作罷,音樂再起,千雪牽起一身男裝的郡主唱到;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兒
綠水青山帶笑顏
從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雙雙把家還
你耕田來我織布
我挑水來你澆園
寒窯雖破 能避風雨
夫妻恩愛苦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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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
她們二人一唱一合,可謂流水潺潺,配合默契。
五郎,六郎,七郎直鼓掌叫好。千雪和郡主對視一笑,道,“六哥,可喜歡我的禮物?”
“他如何不喜歡?”身後孟四娘脆亮的嗓子應接道。郡主和千雪微微躬身道,“三位嫂嫂好。”
董月娥走了過來,笑道,“方纔見你們兄弟幾人離席,還以爲有什麼事情,原是在這裡獨自搭了戲臺。六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婚之夜,怎可讓新娘子出來受冷風?”
郡主忙道,“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要求千雪帶我出來的。”
四娘扭頭看向千雪道,“方纔那是什麼曲,我怎從來未聽過?”
花解語也附和道,“是呀,既歡快又動聽,好像其中還有故事?”
千雪道,“是我家鄉的曲子,故事嗎?我以後告訴大家。”
七郎在她身後突地道,“又賣關子?”
千雪笑道,“非也,只今日郡主和六哥纔是主角,咱們應該鬧它洞房纔是?”
“對呀,對呀。”四娘扯開嘴角一樂,看向六郎。六郎故意撅起生氣的眸子瞪着千雪,郡主則羞紅着臉在一邊默不吭聲。
四娘見他們二人有些尷尬,忙拉起千雪的手走到四郎旁邊拿酒杯對衆人道,“咱們今晚定要不醉不歸。”於是,正欲讓千雪坐在四郎旁邊,千雪忙溜過身體,讓了四娘位,轉身在五郎身邊坐下。
五郎微微一笑,六郎眯眼瞧她。四郎卻是一臉的不悅,仰頭把一杯酒灌入肚中,接着一杯又是一杯。十幾杯下肚,五郎按住他拿酒壺的手勸道,“四哥,已喝了許多,還是隨四娘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