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出房門時,頭頂撒花,身圍香氣,一路紅毯鋪地,花框瑤池,點翠成紅。整個婚禮熱鬧非凡,特別新穎。千雪瞅着地上的花球,惋惜道,“哎,要是來點氫氣就好了。”
“小姐,又琢磨什麼呢?初雪小姐要同你說話呢。”滿婷過來扯住千雪拉到初雪面前,初雪打開紅蓋頭,喜娘忙道,“這是不能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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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擺手道,“無妨。”千雪也道,“這蓋頭還是戴起來,姐姐有話便說即可,我聽着就是了。”初雪執她手道,“你我都是不拘禮的人,今日也不懼邪。”
初雪拉她在一邊道,“我知你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作甚都由着心性。你同姐姐說的那些自由之事,姐姐多少能明白。但男女自古有尊卑之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本就一個禮字。你年紀雖小,可也得爲自己打算着。這兩月,我哥待你不同與別人。我說句不中聽的話,賀薄過門已兩年,直到現在才懷孕,你是個聰明之人,這其中道理你不是不明白。我看的出,你是故意躲着我哥的情意。不願爲妾也好,不合你意也罷,姐姐都不怪你。但那日在草場,那幾位王爺甚對你注意。尤其那相王,眼神不離你。雖說遼宋不和,但畢竟這法規沒定雙方不可通婚。所以,姐姐希望你能放下心中所累,爲自己找個依託。”
千雪聽及道,“是。”初雪見她琢磨着,想是聽到了心裡,便放心了。轉身,進身到花轎前,深深望了她一眼,便坐了去。
送走了初雪,千雪獨自溜達在無人的後院,蹲坐井邊,擡頭仰望,藍的天,白的雲,紅的房。滴滴答答,從房檐滑落幾滴雪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透明雪亮。“好靜,要是如此這般倒也隨性了。”千雪喃道,想着方纔初雪的話?如果回不去,尋不到知瑤,她真要如初雪般由人擺佈,嫁人,從夫,生孕,然後呢?麻木的老去,糊塗的死——
哎——
哎——
好煩哦——
最近比較煩——
哎——
“上次見你跳井,今日見你唉聲嘆氣——”突地,一個聲音打破千雪的思緒。她向着陽光指縫中看去,又是他,耶律沙!他可真是陰魂不散!
“你不去吃喜酒,倒來這丫鬟待的地方?”她道。
“你不也沒去送新娘嗎?她可是你姐姐,而我和穆德只是認識而已?”這次,耶律沙故意把本王改成我,想和她拉近距離。
“有異性沒人性!”千雪低聲道。耶律沙沒聽清,皺眉道,“什麼?”
“沒什麼。”千雪站起身,拍拍屁股作揖道,“王爺若沒事吩咐,奴婢告退了。”
“站着!”他低頭道,上前一步道,“你明明不是這府裡的丫鬟,爲何要稱自己奴婢?”
千雪回道,“王爺總該知道寄人籬下這四個字吧?”
耶律沙看了她一會兒,點頭,然後笑道,“那我給你換個地方如何?”
千雪怔住,瞅着他的眼神,以她女人的角度去思索,又念及今日初雪臨別囑咐,立刻明白了他話外之音,於是她大聲道,“謝王爺關心,奴婢只想待在這裡等阿爹。”
“這恐怕由不得你吧?”耶律沙充滿邪氣的眼神瞅着她。
“奴婢告退!”千雪急忙撤離。心中唸叨,這古代男人腦子注水了嗎?見到女的就想霸佔。她非傾國傾城,不過算有點姿色而已?怎麼也會被紅顏禍水這四個字拖累。
耶律沙攔在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道,“本王喜歡你!”
“呃?”千雪轉動着眼眸,完了,完了,這個蠻人也太直接了吧?先不管他到底是真喜歡她,還是一時興起,他總該顧忌一下她的感受吧。轉念,她便想明白了,這是千年之前,哪那麼複雜囉嗦的毛病!
千雪見他等着她的回道,心一橫微微躬身道,“謝王爺賞識,千雪不願!”古代人流行先禮後兵,這兩月她早學會了。
“你——”耶律沙正欲開口,突地一個侍衛跑來,見耶律沙在前面,用千雪聽不懂的話,急了幾句。看那表情想是尋他而來。
耶律沙揮揮手也用同樣語言答應了幾個字。然後深深看了千雪一會兒,道,“我過幾日再來找你。”
千雪躬身作揖送別,待他走遠了,才慢慢站直身子。
哎——
又是哀嘆——
無處發泄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