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德殿內，掌門坐於上，左邊兩位長老，右邊一位長老，長老身旁還站着一名弟子，再往下，數百名凌山弟子站着，整整齊齊，皆穿一身青衣，無論男女，髮絲一半挽起，發冠束縛，面無表情，**肅穆。
這樣的場面，許多新弟子都不敢擡頭，但也有幾個例外，雪瑩就是其中之一。
她自小就經歷過不少這樣的場面，早已經司空見慣，毫無畏懼，只有好奇。
雪瑩眼尖的看見右邊那位長老身邊站着的男子就是白一。
原來白一是長老弟子，這樣的場合能站在長老身邊，應該是深得這位長老信任的，那在凌山的身份也算高了，這一次居然來帶她和曼霜兩個人，果真是大好人。
不過很快，雪瑩就被最上面的那人給吸引住了。
雪瑩看了幾眼，只覺得品貌非凡，面如冠玉……這樣的詞都不足以形容這位男子。
“弟子拜見掌門、長老。”
爲首的那位凌山弟子微微鞠躬。
“起來吧。”左邊的一位長老開口道。
“謝師父，這些就是今年通過考覈的弟子，共三十四人，前十名爲曼瑩瑩、慕柒、王令鶯、呂夢、楊黛萱、曼霜、石濂、蒼屺、廣白、趙流平。”
等他說完，衆人才行禮拜見。
“此次考覈難，過關的比往年少了半數，你們能過，自然都是好的，前十上前來。”那位長老開口道。
前十聞聲，連忙上前排成一排。
“竟有這麼多小姑娘，還有兩個這麼小的，你，對就是你，你多大。”另一個坐在左側的長老眼神看向雪瑩。
雪瑩行了個禮，“回長老，我今年十二。”
“竟不過金釵之年，不錯。”長老讚許道，小小年紀能通過重重關卡，資質實在不錯，來日悉心教導，定能成大器。
“掌門不是說今年要收一個弟子嗎？我看這小姑娘就很合適。”那位長老轉頭開口道。
雪瑩聽此，頓時眼睛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她可要好好謝謝這位長老。
白一注意到雪瑩難掩激動，先前就聽她說過想要拜入掌門門下，可他……確是想收她爲徒的，心中有些失落。
“可我倒覺得，那個更好，不是毫無根基，教起來更省力。”另一個長老指了指慕柒。
慕柒下意識的看了眼雪瑩，然後又轉頭，他倒是無所謂拜入誰的門下，但雪瑩好似是想成爲掌門弟子的吧，他怎麼好和一個小姑娘搶。
“二長老這就是你觀察的不夠到位了，掌門那個地方冷冷清清，再讓一個大男人過去，豈不是更加冷冷清清了。”那位長老看了眼掌門道。
“三長老言之有理。”二長老想了想，好像是這樣的，說起來凌山這代的掌門長老都較爲年輕，除了大長老……
“胡鬧，掌門那裡都是男子，讓一個姑娘過去成何體統。”大長老闆起臉道。
聽到這話，雪瑩有些發憷，都是男子？一個女子都沒有？那她過去了多不自在，要不還是去白一那吧，那個比賽只要是內門弟子都可以參加，她都前十了，去哪不是去，只要能參加就行。
想到這，雪瑩朝着白一使了個眼色。
白一一直注意着雪瑩這邊，所以雪瑩一看他他就知道了，嘴角微微勾起一笑，想來是她聽到都是男子就不想去了吧。
他想了想，轉身下了臺階，恭敬開口，“師父說的對，一個姑娘過去了多有不便，弟子今年也可以收徒，不若就讓曼瑩瑩到弟子這來吧。”
“你倒清楚這姑娘叫什麼。”大長老看向雪瑩。
雪瑩微微歪頭，直視大長老的眼睛，一片清澈明亮，叫誰看了都覺得雪瑩是個天真無知的孩子。
“是，弟子一直帶着曼瑩瑩和曼霜兩位姑娘。”白一坦然道。
“既如此，那便……”大長老收回視線，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而已，既然白一想收她爲徒，那便收吧。
“慢着。”
一道清冷如玉的聲音傳入衆人耳裡，雪瑩擡頭看去，是掌門。
不過就這一眼，雪瑩又忍不住開始花癡，掌門真的真的好好看。
站在雪瑩一旁的曼霜忍不住想要扶額，但又不能動，只能輕輕咳了一聲，叫雪瑩不要這麼一直這幅花癡的模樣。
“曼瑩瑩，你可願成爲本尊的弟子。”掌門這一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久久無聲，雪瑩更是一時語塞。
“我……”雪瑩緩過神，她現在反而不想到掌門門下了，因爲周圍人看她的眼神實在是……有幾道視線格外強烈，雪瑩用及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這肯定是想要成爲掌門弟子的人對她的敵意，她是不怕的，只是總覺得將來會很麻煩，她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若是擔憂本尊這處都是男子，你可去半山腰處挑些人上來。”掌門陌笙輕描淡寫開口道。
雪瑩嚥了咽口水，她還是不太想去啊……
陌笙好似看出雪瑩的顧慮，繼續道：“本尊助你契約一隻靈獸。”
嗯？靈獸？哪的靈獸？後山的靈獸？
但是爲什麼，掌門爲什麼會看中她，而且她覺得，掌門這些話很像在誘惑她去。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無特長之處，除了身體好了點，又能吃又能睡，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吧？
雪瑩很想問，但是卻不敢問，好在有人比她更爲疑惑，那就是三長老。
“掌門，我雖也想讓這個小姑娘當你的弟子，但你……”也太像在誘拐了。
“如你所說，墨殿清冷，本尊甚感無趣。”陌笙道。
原來是當她是個樂子啊，但她從進入千德殿起，就很安分老實，也沒做出什麼活潑的舉動吧，他就不怕她也是個悶葫蘆？
“原來如此。”三長老是不信的，他常去墨殿，說了不止一次他這墨殿冷清，但陌笙哪次聽進去過，現在說什麼甚感無趣，他都不信，二長老和大長老就更不信了，不過看那小姑娘的樣子，像是有點怕。
三長老掃視一圈，定格在兩個人身上，似笑非笑。
那兩位弟子立即低下頭，不再看着雪瑩。
“曼瑩瑩，想好了嗎，當本尊的弟子還是當白一的弟子。”陌笙開口道。
雪瑩看看陌笙再看看白一。
“小姑娘，當掌門弟子可是好處多多。”三長老見陌笙難得想要收弟子，決定幫他一把。
白一見雪瑩爲難，再想想當掌門弟子的好處，便開口道：“掌門定是比我好上百倍，白一資質平平，也怕耽誤了你，無論你要去哪都是無妨的。”
其實雪瑩這時候也不好硬要選擇白一，掌門開口，她本就不好拒絕，拖了這麼久，怕是已經有人在罵她不識擡舉了，而白一也這麼說了，她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得罪掌門的好，不然豈不是拂了掌門的面子，那她在凌山還有好日子過嗎，這在旁人看來可都是她的福氣，至於那些麻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怕，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軟柿子，可以讓人隨便拿捏的。
想定主意，雪瑩先是朝着白一行禮，“多謝白一師兄帶我和霜霜過了考覈，定當報答。”只是這樣的“殊榮”降在我頭上，不接也得接。
“師妹客氣。”白一淺笑，雪瑩這樣選，早在他意料之中，其實她也沒得選。
雪瑩回以一笑，隨後轉身朝着陌笙跪下：“弟子曼瑩瑩，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