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嘉葉在想,以前是因爲局勢不穩定,所以凡事都親力親爲,但現在已經漸漸平穩了,何必再讓自己那麼辛苦呢?要不然總理院是幹嗎的?總理大臣和副總理大臣又是幹嗎的?所以,也該下放一些權力出去,這樣自己也可以多陪陪安和孩子。

他想到這,便把總理大臣叫到跟前,說:“我賦予總理院的權力,你們應該用起來。以後,只要是在你們的權限範圍內的,都可以大膽地行使!有些細節上的事,也不用每一件都向我彙報,我只要看個結果就行了!各院的申請和日常公文,你們該籤的就籤,也不用一一向我請示了。這樣,你們也省事了,我也可以少操點心!”

痛水點頭,說:“是。”

嘉葉笑說:“你們做事我放心!”

痛水微笑致意,說:“能得到您的信任是我們作臣子的榮幸!”

莎死了,哈帝娜反而覺得有點失落,也許是因爲以前一直把她當敵人,也一直與她鬥爭,現在突然沒了對手,心裡一下子不適應了。

這天,哈帝娜去找安,並和她到城堡下面的草地散步。她見泉和衛士們都跟在後面,便悄悄對安說:“你不覺得哥哥做得有點過分嗎?雖然莎有罪,可是罪不至死,更何況她是父親的王后,哥哥也確實有點絕情了。把她趕到那樣荒涼的地方,不就等同於判她死刑嗎?”

安聽得很驚訝,心想:“哈帝娜這是怎麼了,她不是一向很討厭莎的嗎?怎麼現在又同情起她來了?”

哈帝娜看看安,無法理解地說:“我當然會同情她!不管怎麼說,她也曾是我們的家人,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也是一起生活過的!哥哥他,連對家人都這麼殘忍,那還有什麼是他做不來的?”

安咬咬嘴脣,知道自己心思被看透了,覺得訕訕的,於是乾脆也不想了,而是直接說出來。

她說:“也不能這麼說吧,你哥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考慮。”

“他當然有他的考慮!難怪大臣們都私底下議論,”哈帝娜又看看左右,壓低了聲音說:“說他是個僞君子,對人也很陰險!”

安嚇了一跳,同時也很氣憤,說:“誰說的?誰說這樣的話?我找他去!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說嘉葉?”

哈帝娜嚇了一跳,說:“別那麼大聲嘛!當然啦,這也不是我說的,是大傢俬底下議論的嘛!”

“誰議論的?你跟我說說!”安咄咄逼人地問。

哈帝娜說:“我不知道啊,我也是聽人說的。”

安嚷着說:“那你聽到了就應該制止!他是你哥!你怎麼能容許他們說他的壞話?”

哈帝娜吐吐舌頭,說:“人家也不是當着我的面說的,我也是偷偷聽到的,而且當時天已經黑了,我也沒看清是誰。再說了,”哈帝娜故意提高聲音,顯得有底氣,“如果哥哥真是這樣的人,那他怎麼可能阻止別人議論呢?”

“你哥纔不是這樣的人!”安堅定地說。

哈帝娜看着安,一邊察言觀色一邊說:“我開始也不信哪,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而且目睹了哥哥的所作所爲,我慢慢覺得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點對。”說着看看安,接着說:“你不覺得,哥哥他雖然看上去很隨和,很平易近人,但實際上壞心眼也挺多的!”

安張了一下嘴,沒有說話。

“你記不記得,你們以前住的那間閣樓?”

安看看她,微皺眉頭,但仍沒有說話。

“你知道爲什麼他在房間裡掛那麼多小東西,爲什麼放那麼多擺設?其實那都是別有用意的!看起來好像不過是些小紀念品,但裡面卻藏着很多機關和結界開關。所以,一般是不可以亂動的!那時候,哥是不是跟你說不要亂動屋子裡的東西?”

安低下頭,說:“的確如此。”

“看吧!”哈帝娜微微笑了笑,說:“因爲有些結界設置好了以後就不能亂動,如果移動了它的位置,結界就失靈了!我還說呢,當時去他家,爲什麼掛那麼多小東西呢?原來是爲了防止別人感覺到哈姆哥哥的氣息。那些結界就是爲了屏蔽思想和熱感應。”哈帝娜說着嘆了口氣,使勁揪着自己的手絹,說:“嘉葉哥哥也真夠狠的,就算不是同母所生的,也不應該這樣啊?而且還關了大哥這麼多年!”

安說:“那件事好像是得到了巖的許可的……”

“哪可能啊?父親怎麼會許可?就算父子再怎麼不和,那也畢竟是父子啊!如果真想治大哥的罪,那當年直接罰他不就好了,幹嗎還要將他驅逐?也沒說要關他啊?”

“嘉葉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安努力向哈帝娜辯解着,而血櫻集的名字則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哈帝娜說:“當然有原因,如果不是爲了想極力隱瞞什麼,也犯不着那樣做啊!是吧?我聽說,”哈帝娜故作神秘地朝左右看看,說:“當年,父親也曾對嘉葉哥哥的身份提出過質疑!要麼說現在有人懷疑哥哥的王位得來的不夠光彩!”

“別瞎說,根本沒有的事!你爸可是很喜歡他,而且很信任他的!”

“喜歡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一回事!”

“反正,你哥絕對是正常繼位的!而且,他當時也從沒想過要當王啊,還不是那班大臣推舉他的?”

哈帝娜說:“那還不是莎領着一幫人極力保舉他?”

“莎?”安有點驚訝,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沒聽人提起過莎的名字,她只知道鍾石楠和光是功臣,但卻不知道還有莎。

哈帝娜笑說:“沒人向您提過莎,也可能是爲了避嫌吧。”

安皺起眉頭,心裡很不舒服。

哈帝娜接着說:“你忘了,哥哥剛當王那段時間,和莎多曖昧,不說別的,光是咱們知道的,就不止一次到她宮裡去吧?我記得,有一次你還特別生氣,就因爲他在她宮裡待了很長時間,你都忘了?”

安的呼吸變得有點急促,情緒也起了波動。“是啊,我沒忘!事後,他說要讓我信任他,他說他是愛我的!”

哈帝娜笑,說:“話誰不會說啊?哪個男人沒說過謊話?哪個男人的誓言又能輕信啊?”

安沉默不語,而她前任男友的種種惡行,也重新浮現在她面前。“是啊……”安心想:“我被男人騙的還少嗎?還有那些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又曾經把自己傷得多深?”

“男人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他們全是經不起誘惑的!”哈帝娜輕輕挽起安的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安說:“就是因爲關係不一般,所以人家纔會那樣賣力地幫他奪取王位,要不然,莎是什麼人啊?她怎麼會肯出力?你是不知道,在你來之前,他們倆就一直是情人!”

安猛然擡起頭,看了一眼哈帝娜,問:“真的?”

哈帝娜把手按在嘴脣上:“你心裡知道就行了,可別跟哥哥說哦,要不他又要罵我多嘴了!”

“這個他倒真沒跟我說過!”安顯得有些氣憤。

哈帝娜勸着說:“算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畢竟當時莎很有勢力,再加上重願的財力支持,當然是值得拉攏的!不過,說到底,哥哥做得也實在不道義,這沒當王的時候跟人家稱兄道弟,當了王就立馬撇清關係,而且還把知情的人,一個一個地整死了!”

安張大嘴,非常震驚。

哈帝娜點點頭,說:“你一定很驚訝,也一定覺得無法接受!我也是啊,在得知自己的哥哥是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時,我也很難受,可是事實就在這擺着,不信也不行啊!反正,不管信不信,好歹認清了,也總比被矇在鼓裡好吧?”

安再次低下頭,心裡被弄得好亂。

而哈帝娜則掰着手數着:“鍾石楠死了,光死了,而後是重願,湖山父子,白父子,然後是莎……哦,對了,你不覺得那幾個和你一起來的人類女孩也死得很可疑麼?雖說對外公佈的是莎害的,但是要真是她乾的,爲什麼不追究了?而只是不了了之呢?我看啊,肯定也是有人給她撐腰呢!所以沒法追究!”

“不可能吧?”安激動地嚷起來。

哈帝娜勸着說:“不過,這也說不定,我也只是亂猜的!”

安點頭,說:“要是真是他做的話,我肯定不會饒他!”

哈帝娜勸,說:“哎呀,你也別太生氣了!這說明哥哥很愛你呀!他肯定是不希望有人搶了你的風頭!你想,他把你搶來,不就是爲了你能留下來好好陪他嗎?”

“他把我搶來?”安喘着粗氣,一臉困惑。

哈帝娜說:“你不知道嗎?就是他在我父親面前出主意,父親才同意從人間弄些女孩來的!而把你弄來,也絕不是偶然!據我所知,他當時到你們那裡很長時間,過了好幾天纔回來。我估計也是爲了對你作進一步地瞭解。”

“你是說,他早就瞄上我了?而把我和我的朋友們弄到這該死的地獄來,也是拜他所賜?”

“怎麼說呢?是這樣吧!”

安氣得呼呼直喘,情緒也特別激動,說:“他這個卑鄙的傢伙!劊子手!我跟他沒完!”

安跑回到自己的宮殿,情緒一直比較激動,泉見安那樣生氣,知道一定是哈帝娜跟她說了什麼,於是小心翼翼地去勸她。

“其實有時候,您也不能全信哈帝娜殿下的,怎麼說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同一件事,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太一樣,而殿下她所說的,也只能代表她一個人的看法……”

安看看泉,沒有說話,但想了一會,氣不過地說:“泉,有些事我還得說你呢!你不能因爲嘉葉給你發工資,就向着他說話!很多事情,我是應該知道的,但你卻沒有跟我說!”

泉嚇了一跳,說:“卑職我從來沒敢向您隱瞞什麼啊。”

安哼了一聲,沒有理會,過了一會才說:“算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用伺候了!”說完走進臥室,摔上房門。

泉很委屈,但又很關心安,站了一會,見裡面也沒什麼動靜,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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