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城堡裡照樣有很多人值班。
先說衛士們,他們是安全的保障,也是威嚴的象徵,所以必須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過,他們每隔四小時就換一次班,以保證精力充沛。而他們的工作時間大至是這樣——一天兩個組,每四小時換一次班,直到第二天另兩組來接班。
而侍者的工作時間與衛士的則不大一樣,他們有白天班和夜班之分。上白班的,上四天休三天,上夜班的,上一夜休一天。當然大家都是輪着來的,都是上一段時間白班,再上一段時間夜班。不過,年輕人大都比較喜歡上夜班,因爲熬一夜過後,便可換來一整天的休息時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比較自由。而熬夜對於年輕人來說,根本無所謂,更何況夜班也沒什麼事,只要在宮殿外的沙發上坐着等着就行,不像白天裡經常要去跑腿。
在王的寢宮裡,王還沒有睡,他抱着雙臂,輕輕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過了一會,他轉動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戒指發出一小束紅色的光,而後,一個身影出現了。
那人身材高大,英俊魁梧,身上穿着皮製的鎧甲,他向王跪下行禮,而後起身。他就是衛隊長紅河影,他手上也戴着一枚通訊器戒指,以便隨時聽到王的召喚。
王輕聲說:“莎的罪證收集得怎麼樣了?”
紅河影說:“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您過目!”說着呈上一張紙。
王接過紙,看了看,上面羅列了一些罪名,如:
莎殿下曾經誣陷紫瀑殿下,致使紫瀑殿下神智失常。
莎殿下曾經唆使軍政院執事之樹騙走麗雅宮中的衛士長菲甲,致使麗雅夫人遇害,事後又殺之樹滅口。
莎殿下曾經誣陷塔地羅殿下與丹妮夫人私會,使塔地羅殿下蒙冤入獄。
莎殿下曾經使人謀害三個人類女孩,並趁亂拋屍於城堡之下。
莎殿下脅迫復羅蔓大夫在小殿下努瓦達的育兒精靈的食物中下毒。
莎殿下毒害自己的心腹殿前侍熟穗進行滅口。
莎殿下與前總侍長加南茄通姦,並唆使女僕麻呂栽贓王后殿下。
……
王看完後,把這張罪證收到一邊,然後對紅河影說:“還有一件事,以前是須澤在幫我查,但還沒查出眉目,我希望您能接着查下去!”
“是!”
“就是先王出事那天,爲什麼我妻子會穿成那個樣子出現在大殿上?而身上還有濃重的鳳爪莉花的香味?是誰給了她那身衣服?是誰把她帶去的?又是誰讓那些原本應該站在大殿門外守衛的衛士們離開崗位,使我妻子一路暢通地跑進去?”
紅河影點點頭,說:“是,屬下一定儘快查明!”
王點頭,說:“有勞了!”
紅河影輕輕施禮,而後消失了。
早上起來,王梳洗完畢,如今,替他梳頭的已經不是倒夜了,而是倒夜先前的那個助手。王吃過早飯,來到御書房,並讓總侍長把軍政大臣請到辦公室來。
等軍政大臣過來了,王便對他說:“我打算升任原財政副大臣池藍大人爲財政大臣。原財政院執事礦大人,爲財政副大臣。您意下如何?”
池杉說:“一切按您的意思辦!”
王點頭,而後把寫滿莎罪證的那張紙拿了出來,一面遞給池杉看,一面說:“您幫我整理一下,然後拿去未亡人的宮裡,對她宣讀,告訴她,王已經掌握了她的全部罪證!”
池杉點頭,說:“是,臣這就去辦!”
王補充着說:“從今天起,她將被禁足,不允許她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離開她的宮殿!任何人,進入她的宮殿,也都要經過嚴格地檢查!”
“是!”
另一邊的地牢裡,有人正在遭受鞭刑。看守長站在門外等候着,直到那受刑的人結束刑罰。那人走出來,臉上全是汗。
看守長拍拍他的肩,問:“立角,這禮拜已經是第二回了吧?每次都是二百鞭子,而且還是重打,您是不是得罪誰啦?”
立角搖搖頭,說:“沒有,是我不小心惹了女主人生氣。”
看守長苦笑,說:“不行您就去跟紅河影大人說說吧,把您調開算了,那娘們可不好惹。”
立角勉強笑了笑,說:“不用了,她最近脾氣不好,換誰都是一樣,而我已經在她宮裡待了那麼久了,對她的習性比較瞭解,要是換了新人,恐怕更惹她煩……”
看守長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把簽了字的刑罰單子交給他,說:“拿去交差吧,她會滿意的。”
立角點頭,而後離開了地牢。
負責施刑的執刑官從行刑室裡走出來,一面摘下手套,一面對看守長說:“他不是莎殿下宮裡的衛士長嗎?”
看守長點頭,說:“是負責那女人宮裡的。”
執刑官說:“他是不是惹着她了?這周已經第二次了,可真夠狠的!”
看守長說:“不知道,不過聽說前段時間他曾給那女人和公主拉架,估計就爲那個恨着他了吧。”
執刑官說:“那還在她跟前幹嗎?要是我,早申請調崗位了!”
看守長點點頭說:“唉,我都看不下去了!”說着轉身走開了。
不一會,熱心腸的看守長果然找到了衛隊長紅河影,然後把這事跟他說了。
他很關切地說:“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立角是怎麼想的?自然在她跟前受氣,那就調離那裡嘛!何必在她手底下呢?又不是離了那個宮就沒地方去!”
紅河影聽了,點點頭說:“好吧,我回頭問問他,也瞭解一下情況。”
看守長笑說:“我是不是太多事了?本來不該我管的,我也管了。只不過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您想想,這都是這周第二回了,還沒算上幾個禮拜的!我覺得那女人就是故意找茬呢!要不,誰沒事了天天犯錯,讓她揪着打?”
紅河影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看守長說:“哪有什麼誤會?我是聽說——您還沒來的時候啊,那時還是須澤大人在。有一次她跟公主在走廊上打架,立角跑去勸了架,估計就是爲這個,她就恨上他了!那女人,”看守長說着壓低了聲音說:“說句不好聽的話,歹毒得很!”
紅河影沒作表態,而看守長則繼續抱怨着說:“以前她風光的時候,王宮裡誰沒受過她的氣?您說,陛下怎麼還能容忍這麼一個毒婦繼續住在城堡裡呢?她不是重願的女兒麼,找個理由把她整治了呀!”
紅河影說:“椰拿音大人,這些事,咱們就不必多操心了吧!”
看守長笑着撓撓腦袋,應聲說:“是,是!都怪我多嘴啦!我也就是愛操閒心!”
紅河影說:“該整治她的時候自然會整治她的。”
“是!”
池杉奉命到莎的宮裡宣讀罪狀,而後回到王面前覆命。
王問:“怎麼樣,她認罪嗎?”
池杉說:“她當然不認罪,而且很不馴服!”
王笑,說:“無所謂,反正罪證確鑿,她認不認罪都無所謂!總之,要將她禁足,不許她隨便出來!”
“是!”
立角回到自己所屬的宮殿,手裡纂着看守長簽過字的受刑單,但剛走進走廊就覺得不大對勁,不僅殿前衛們都給換了,而且宮門緊鎖,照理說,白天裡一般是不鎖宮門的。
而這時,他又聽到女主人在宮裡大吵大嚷,喊着什麼“放我出去”之類的話。
立角非常擔心,趕緊來到宮殿門前,問:“怎麼了?爲什麼要封鎖宮門?出了什麼情況?我是這宮裡的衛士長,快把宮門打開!”
“抱歉!宮門已經被封鎖了!”
“我的部下都到哪裡去了?”
“立角,這個宮裡的人已經被禁足了,是陛下的命令!裡面的人都不可以隨便外出,外面的人也不能隨便進入!”
立角擡頭一看,正是自己的上司紅河影。
“禁足?怎麼會這樣呢?莎殿下犯了什麼罪,竟要被禁足?”立角深吸一口氣,表情十分沉重。“禁足……”說着又低下頭,看看手裡的受刑單,然後輕輕裝進懷裡。
紅河影點點頭,而後把他拉到一邊,關心地說:“爲了避嫌,我必須把您調到別的宮裡去!”
“不……我要守在這裡!”立角嚷着說。
紅河影看着他的神色,堅定地說:“不可能!”而後又換了一種語氣,安慰着說:“直說了吧,莎已經觸犯了法律,沒將她入獄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不……不可能的……應該有什麼誤會吧……”立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些罪名都成立,而且證據確鑿!”紅河影說:“值得慶幸的是,您與這些罪過無關!”
立角低下頭,想了想,說:“我能面見陛下嗎?我想替她解釋。”
紅河影搖搖頭,說:“沒用的,這些罪狀是陛下親自交給軍政大臣的!”
立角說:“莎殿下其實很可憐……她一定都是被逼的……”
紅河影說:“法律就是法律,不能把我們的私人感情放在裡面!”說着拍拍立角的肩,勸着說:“我會調您去別的地方當職,今天您先休息一下,回頭我會通知您!”
“是……”
“不要感情用事!您的前程大好,可別做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
立角點頭,說:“屬下知道了,感謝大人您的提醒。”
紅河影點點頭,又拍拍他的肩膀,而後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