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又迅疾如電,絕大多數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聽得到一聲慘叫,路西就已經消失在莊園之外了。
但是柳府的安保力量卻是在空中禁制出發後全面出動了,當然此時莊園內的氛圍還停留在子弟比試大賽之中。
由於路西的缺席,維奇自然不戰而勝,順利晉級半決賽。
對此有些路人看客還不免感到惋惜,畢竟之前八個擂臺上,只有八號擂臺的表演最激烈精彩。
路西活生生把一場場刀光劍影的生死戰搞成了赤膊相鬥的摔跤賽,實打實,拳拳到肉,不少觀衆都對這個天賦異稟的小子記憶猶新。
他們實在是太想看到這個充滿活力,永不服輸的熱血小子一直幹到終點了。
但由於某個更爲恐怖暴力的存在,維奇再一次成了看客,他插着西裝的口袋,掃視着其他三個戰場。
柳白和柳致遠正打的膠着,論單純的武技,柳白要高出柳致遠一線。
但柳致遠打法兇悍凌厲,在氣勢上要壓過柳白不少,因此有幾個回合,柳白都被打得左支右絀,險況頻出。
若打個比方,柳白就像是個乖巧努力的學院派,而柳致遠則像個常年在街頭鬥狠的狂徒。
雖然柳白賽前十分自信,但真到了擂臺上,兩人誰勝誰負,還未知曉。
另一處,吳剛換上了一副玄鐵短棍,背部肌肉賁起,像只兇悍的野豹。
他的棍法和他的拳法應該師出同門,同樣剽悍凌厲,每一擊都像是要將天地崩裂。
只可惜他的對手白沙也是走剛猛無匹的路線,一杆九尺鐵槍如臂使指,每一擊都彷彿攜着天地威勢。
維奇目力極佳,他看得出吳剛此刻是在苦苦支撐,他的雙手虎口已經崩開,鮮血順着短棍的銘文滴滴落在灰石上。
吳剛資質極佳,若是到了軍部不出幾年也許就能混個將軍職位,只可惜他與白沙之間插着歲月的積累。
白沙槍法霸道無儔 ,實力堪比軍部少將,甚至比之中將也不遑多讓,這樣的人整個重慶也找不出幾個。
此時吳剛完全一副捨命打法,而白沙則有守無攻,顯然他是有意要鍛鍊一下吳剛這後生。
最後一處擂臺,維奇終於知道了柳風使得是什麼兵器。
是長鞭,完全透明的長鞭,快速揮舞的時候很難察覺它的存在,雖然看不見,但卻可以藉助風聲判斷。
在尋常人的眼中,柳風從容地立在擂臺中央,一隻手負於身後,而另一隻手則像指揮着交響樂一般如蝴蝶翻飛,而他對手則像只猿猴躥跳,臉色越來越難看,卻近不得柳風三尺之地。
空中偶爾泛起一道波紋,下一瞬堅硬的擂臺便出現一道一指伸的裂痕,接着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音爆。
這次戰鬥比之前的擂臺賽要持久膠着維奇則是在慢慢揣摩柳風和白沙的戰鬥方式,以及思考着如何破解他們的招數。
若沒有意外,他最後要對上的就是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了。
同時他也在調息,這場子弟資源爭奪賽也許只是今夜的開胃菜,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無能和夥伴再來一次生離死別。
維奇運起擱置已久的“大衍決”,在精神的指揮下游走在經絡中的散落元氣匯聚到一起,幻化成一條龍蟒的模樣,頭部高昂,前身豎起,拖曳着長長的身軀在體內轉動,所過之處,殘留在經脈中的元氣都瞬間被吸收過來壯大了它肥大的身軀。
龍蟒在周身經絡一遍遍遊走,開拓着四肢百骸的經脈。
不知運轉了多少圈,維奇感覺到身體微微有些發熱,倏地心中升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寧靜,他感到血核在有力地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向外輸送了以前兩倍的血液,血管像一條河牀,血液如同流水般無聲地向前流動着。
維奇感受到周身每一寸肌肉都蘊涵着力量,肌膚也在以一種奇異的頻率起伏着,似乎在輔助我的呼吸,似乎又在隨着外界的風向、氣流、溫度的變化而變化。
這是以前前所未有的感受,這就是龍蝠血脈蘊藏的神秘力量嗎?
配合着龍蝠血脈以及其多次改造後的身體,“大衍決”似乎失去了它致命的缺陷,能夠在自己身上無止盡地運轉,甚至還能強化激發潛藏在血脈深處的力量。
沒有止盡,維奇張大了嘴,他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非凡潛力,那是沒有盡頭的,至少是現在的自己無法想象的巔峰之路。
子妍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睜開眼瞥了維奇一眼,緊接着又閉目養起神來,只是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正當維奇沉浸在自身的小天地時,其它三個擂臺也相繼分出了勝負。
在戰鬥的後半階段,柳白慢慢找回了內心的平穩,而每天聲色犬馬的柳致遠則因爲體能不濟而導致破綻百出,最後連劍招都走了樣,自然敗下擂臺。
而山羊鬍老頭子也因爲被遛猴似的遭到柳風戲弄,而氣急敗壞地走下擂臺認輸。
最後只剩下吳剛還在拖着快脫力的身體苦苦支撐。
“小子,看你根骨奇佳,是塊練武的材料,有沒有興趣跟着我練幾年。”白沙風塵不染,臉色紅潤,笑呵呵地對吳剛說道。
“多謝前輩好意,我吳剛一生唯柳少主馬首是瞻。”吳剛咧着牙,像一匹餓狼朝白沙撲去,便被白沙一巴掌扇了回來。
“呵,說得好聽,你是喜歡你家主子吧!”
“你說什麼!”吳剛像是受到威脅的刺蝟,大喊一聲,猛地躍到半空,舉起雙棒狠狠朝白沙砸下,聲勢驚人。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小子,你也盡力了,好好睡一覺吧!”白沙槍尖一挑,身子一側,將吳剛手中的鐵棒順勢一帶,便砸在了灰石上。
下一刻,五尺高的擂臺從中心裂成粉碎。
白沙一擊掌刀切在吳剛脖子上,將其打暈,然後揹着他穩穩地落在一旁的平地上。
在底下滿心焦急的柳白連忙扶過吳剛,對白沙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白沙微微點頭:“你有個好侍衛。”
“白沙!”輸了比賽而氣急敗壞的柳致遠不耐煩地朝白沙招了招手。
白沙也不惱,朝其走了過去。
待醫療人員將吳剛擡了下去,柳白才走到維奇身邊。
柳白知道自己剛纔臺上的不堪表現都被維奇看到了,又想起戰前吹噓的話,臉色有些不自然:“讓魏兄看笑話了。”
“這有何可笑。”維奇善解人意的勸慰道,“論武技柳兄要高出柳致遠不少,只是柳兄缺乏實戰經驗,前期才吃了些小虧。”
聽了維奇的話,柳白更不好意思了,他白皙的臉上浮起兩抹紅暈,撓着頭小聲道:“平時學院裡也沒少做實戰訓練,但哪有人像那柳二一樣,劍劍朝着人要害去的,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真實的戰場有時候比這要更殘酷更卑鄙,人們只關心誰最後活下來了,而不會在乎你是用什麼方法活下來的。”
“是是是,魏兄教訓的是,是我太天真了,這下我知道了。”
一旁的子妍睜開眼,輕蔑地瞥了柳白一眼,不由發出一聲嗤笑。
這下柳白更惶恐了,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質問道:“這位小姐你笑什麼?”
子妍盯着他沒有說話,一開始柳白也敢跟她直視,但沒一會眼神便開始閃躲。
子妍又將視線下移到柳白的胸部,其嘴角那邪魅的笑容是維奇不曾見過的。
維奇疑惑地也順着子妍的視線將目光投在柳白的胸部,不過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柳白彷彿自己被看光了,他的臉色漲紅,半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魏兄,你好好準備一下吧!我去看看吳剛怎麼樣了。”
話音未落,柳白便轉身三步並作兩步逃似的離開了。
“你挺行啊!”
維奇被子妍的話搞得摸不找頭腦,只好耿直地問:“什麼意思?是你盯着人家的胸部看,怎麼,那你原來喜歡這種清秀陰柔類型的,還是說你就是個百合。要是這樣,你趁早說,省得浪費我感情。”
子妍冷哼了一聲,又閉起眼睛養起神來。
“故弄玄虛。”維奇也把臉甩到一旁。
子妍這種冰冷的性格最是難搞,心情好了和你聊兩句,卻又不把話說清楚,讓你去想,讓你去猜。
維奇有時候真的猜測子妍不是刀上舔血的殺手,而是能夠隨意擺弄男人心的情場老手。
他和別人交往何曾如此卑躬屈膝過,偏偏和子妍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像箇舊時代日本動漫裡的吐槽男,像個話癆,像只跪舔冰雪女王手背的哈巴狗。
“要找個機會收拾收拾她,這樣下去可不行,沒大沒小。”潛藏在維奇血脈深處的大男子主義就在這樣的思考中覺醒了。
當然這一切,其一旁的冷酷女殺手是不會知曉的。
這位女殺手此刻內心也全然不似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
狂風巨浪早在這個身着西服的金髮男人衝上舞臺抱住她的那刻就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