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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雪下更大了,小湖林除百人留守,所有人再次踏上征程。
雖有進來路標指引下,因風雪平添道路困阻,大家走得並不輕鬆,頭晚夜宿一處亂石崗。路標刻於樹身上的箭頭,箭頭旁邊伴有一些數字,陳開問過才知道代表古林的座標,它們與箭頭總在樹身不顯眼處,非知道之人,一般不易找到。
次日繼續行軍,正午時,發生意外。
言石帶四人在最前,輪流張放感知,順利避過一批批飢餓虛獸,但都沒發現一隻獍稍然跟上他們。
這隻獍象個貴族,慢悠悠無聲無息地從一顆樹後轉出,與五人對上。
言石起先還以爲碰到巨大翼狼,看過才知不是,它沒有雙翅,卻有個赤紅倒鉤的長尾。
正示意四人散開時,獍猝然發力,如電撲倒一位青衣,尾鉤入頸,這位青衣連掙脫都沒就不再動彈,接着獍尾一纏,拉起時帶出一顆腦袋。
言石四人眼中盡駭,生生停止向前營救的腳步。
獍擬人化踢開屍體,全身一弓,龐大之極的氣勢向四人涌去,這種氣勢言石從未感受過,包括面對言清時。他腿腳發軟,當機立斷道:“大家分開跑!”
說着四人都流星般四散後遁。
獍並不追趕,而是目光幽幽,看着青衣消失於密林。
言石的回報,讓整隻隊伍停了下來。
劉嘉回憶道:“據史料記載,這種模樣的虛獸只能是獍,成年獍能力可達化,常守護領地,僅在交配時離開,初雪的冬季正是它們最好行歡的時候,此時它們好殺成性,沿途生靈都不放過。”
“劉嘉的意思是……”言清秀眉道。
“是的!它一定就在四周窺視,只不知道我們這麼大隊伍會不會把它嚇退!”劉嘉道。
說着後方傳來慘叫。
言土跌撞地跑來道:“閣主隊伍後面出現臉半白半黑的虛獸!弟兄們刀陣剛圍上就被它沖垮,被那可怕尾鉤剌死了好幾人。”
黑白雙臉就是獍展露殺意時的變臉,所以它的全稱應叫雙面獍。
劉嘉道:“不好大姐,變臉的獍更是嗜血。”
後方又有數聲悽喊。
“走!”言清不再猶豫,帶其他鳳女撲去。
“去不去?”陳開身邊的言安問,這次出來言安負有保護陳開大任,陳開的修爲實在太弱了。
“當然去!”陳開想都不想就道。
“那走!”言安拉起他的手
當二人到達時,七鳳已經與獍對上。
被困刀陣中的獍從容得象個舞者,林間騰挪姿態,優雅得一點都不差於七鳳。
七副鴛鴦刀難擊到它身,就是擊中,也是青中一逝,被滑脂般皮毛卸去,沒留一絲輕痕,要知七女手中雙刀可都注入鼎力,面前就是擺塊鋼板,怕也要被砍出裂縫。
言清眼中閃過驚駭,一聲斷喊:“姐姐們,我們用‘小七鳳擊殺’。”
七把小刀玄奧地出手,沿途所過,空氣俱被刀身巨大鼎力帶燃,更有七聲鳳鳴火焰中傳出。
“鐺,鐺,鐺……”七聲撞響。
七把小刀不分先後地被獍尾挑中,倒飛回去。
七女接過時,無不被刀上巨力撞得倒退,雙腳雪地劃出道溝才止住了身軀。她們無不變色,要知在七鳳刀法中‘鳳點頭’與‘小七鳳擊殺’是對付單敵最強的殺招,其後者更猛一籌,這招展出,頃間抽空七女體內七成鼎力,沒想卻被獍輕鬆而破,明眼人都看出了,這獍是在戲耍七女,這還是鏡嗎,陳開與言安無不興起這般念頭。
喘着氣息,言清大聲道:“開弟佈陣!”
話才落,獍主動撲來,尾鉤捲過時,不求傷敵,卻頻頻勾撕帶走七女身上衣布,這獍明顯是隻色獍,難不成它還好女色不成?但就是好色也得去找母獍啊!陳開與言安面面相覷,這時陳開已經將陣布好。
七鳳嬌羞憤然,最慘的當數五鳳,其上衣服幾被盡碎,胸脯那對雪白玉免,巍巍中聳立。
李月羞極而冒險,腳走之字,一刀插向獍腹。
獍回首蔑視,尾勾更顯奇詭地纏上李月雙腿。
“五姐(妹)”六女聲同時焦喊。
李月是被倒提着飛撞樹上,爬起時嘴中噴出的道道鮮血染紅了那對傲人雙峰。
得勢不饒人,獍一聲急嘯,須臾而至,這次想必是收起了戲耍的打算,只見它張開血盤大口,就想了結李月性命。
言安左手一甩,黑光破空而去。幾聲悅耳的金石相交聲過,一隻如玉晶瑩的獸牙掉落地面。
獍猛然停足,兇殘的目光頓時轉看言安,言安頭皮**時急步倒退,躲入陳開陣中。
其它諸女也都不敢停頓,除了言清外,都急竄向陣,其中劉嘉與李秀妍還先躍到李月身側,雙雙將扶進。
言清一聲嬌喝,丟去小刀,雙手合握大刀,一個箭步,狠狠砍向獍。但被獍一腳橫掃,她空中幾個翻騰,落地時堪堪就在陳開陣沿,顧不得風姿,她是手腳並用地逃進陣中。
進陣的言清,一樣盤腿席地,大刀身前平放,恢復起來。
獍的爪在地上有一劃沒一劃地刨着,象極思索。眼光掃過外面觀望青衣,無不驚得青衣後退林大躲。
最後它的目光又回到陳開陣上,想來是在迷惑眼前所見。
只是人都看不出陳開的程,何況是智慧才半開的它,長吼聲中它一無反顧地躍了進去。
……
看着陳開手抱巨樹,一擊又一擊地輪着獍,換過衣裳的諸女都恍然而悟,小湖畔蒙赤旗護古正明風的身死情景一定也是如此。
時間逝過,天大黑時,強至化意修爲的獍,在一身本事未展一分的情況下,畢命於陳開陣中。
撤陣後,諸女默站其旁,看着鮮血澆身的獍,目中有着憐憫,一個化意虛獸,竟被一名塑鼎菜鳥蹂躪至此!公平何在?尊嚴何在?
而這菜鳥還一點都沒自覺地一邊捏腰摟背,一邊唉聲嘆氣。
言清嘆了口氣對李秀妍道:“把獍血收了吧。”李秀妍點頭。
獍的屍體最後被八名青衣擡回小湖林,而死去的人則被大家就近掩埋,枯葉撒下,託訴着生者的哀思,願死者安息。
經過獍的事件,大家繼續前進時都沒了言語,一路行去只聽到踩雪聲。
沿途有碰到其它虛獸,無不死在青衣嗜狂的刀下。
隊伍在第三天傍晚終於踏出莫晚古林,不做任何休息,選小道蛇行貓躡,小心地向九子村靠近,最後在一處距九子村不到三小時路程的隱密小谷休息。
晚間陳開帳中竄出兩隻吮吸蟲,向九子村而去。
陳開一宿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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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掀開言清帳簾,陳開走了進去。
言清喜問:“是不是探出九子村的情況了?”
陳開點頭道:“幸不辱命!”
在陳開低沉聲中,在場人知道了九子村更詳細情況:九子村現有軍營四座,分東西南北設立,其中東北兩處約有一千五百人駐防,而西南兩處卻不足五百之數。
“不對啊!”劉嘉惑道,“開弟說的好象與孫老說的正好反了過來。”
陳開點頭道:“劉嘉姐說的對,但蒙赤狡猾,他們早操過後,必有一半人從西南兩營潛回東北兩營。”
原來如此!
劉嘉道:“如此說來,我們就不能按原計劃奇襲了。”
言清道:“是!我們不攻北門改攻西門!”
衆女都無疑議。
離開言清帳子,回到自己處的陳開,又聯上九子村吮吸蟲,才過十幾分鍾,劉嘉掀簾進來,她道:“走!幫我去谷口布幾個陣!”
陳開卻擁上她熱吻,手不老實地穿進厚實軍衣,撫上那對凝脂般的巍聳。
劉嘉星眼迷醉,樂享其中,良久喘息中才推開陳開道,“滿意了吧!這才過幾天又猴急成這個樣了!”
陳開笑道:“劉嘉是你太動人了!真的!”
劉嘉不無驕傲地道:“男人別整天想這些!走。”說着拉陳開出去了。
谷口並不是空無一人,而是有個孤單的背影,她正是李秀妍。
劉嘉還沒行近,就急忙掙扎陳開摟抱,顯然她對李秀妍有某種顧及。
李秀妍轉身與他們二人正視。
劉嘉道:“秀妍在軍中服役時,選修的是醫學與心理學,陳開你得聽秀妍的指揮來佈陣啊。”
陳開點頭,而後秀妍的指點下,於谷口佈下三陣,布成後,陳開遠遠看去,果然有那麼點味道,自問自己如果進谷確實要選這三處進入,而其它地方很容易被人忽略。
李秀妍完成任務就走了,沒有擱下支言半語。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劉嘉道:“陳開我倆以後要注意點,不要在秀妍面前過份地表現男女之情來。”
陳開不解地道:“爲什麼?”
劉嘉感傷道:“秀妍的感情並不順坦,她其實已是五城南宮家子媳,但這次浩劫卻沒與南宮共進退,反呆在我們這裡,就是因爲有傷心事。”
陳開眼中閃起好奇,他道:“我在第五城時,有看到她出嫁的轎子,記得那位南宮新郎騎在馬上非常俊俏!更聽說你們是爲了換功法而聯姻的。”
這時二人返谷,劉嘉邊走邊道:“我倒忘了你也是五城人,只是你一定不知,原先要嫁人的是我哩。”
“哦!”這下容不得陳開不驚。
看着陳開很想知道的眼神,劉嘉理理思緒後道:“怎麼說呢!我把婚服都準備妥了,日期也走到最後一天,南宮雄與南宮正北卻來說改娶秀妍!而後秀妍就嫁了過去,沒過三天又回來了。”
陳開不由想起朱厚曾與他說過的話,難道真是南宮雄又與四子兒媳發生不可告人的故事?
正想着,他側看劉嘉,只感劉嘉情緒低落,陳開莫名生起種不痛快,難道劉嘉還在爲沒有成爲南宮四媳而傷感?
陳開心中一時五味雜成,他感到或許虛界男女走到一起,背後真都有利益驅使!陳開不知道自己與劉嘉的情感是否真能一直走下去,他的雙眼空洞起來。
“怎麼了?”劉嘉推了他一把。
“喔!沒什麼!”陳開掩飾地道,這時二人也回到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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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大雪驟停,言石帶七人離開山谷,朝與落日盟約定好的目標前進,雙方將就聯盟事宜做最後覈實,言石也帶走言清改變攻擊點和九子村實際兵力分佈的消息。
他們八人走在雪中,高空俯瞰不過幾個黑點。
遠處正東一處高峰,有位素衣白鞋,寬肩厚背,腰挎一件紫檀藥箱的蒙赤老者,撥起一朵七色花朵,隨意望下目現訝色。
有意思!竟是已經絕跡的小黃人!老者化意修爲的強絕目光投向言石來時方向,他幾個起落間消失於峰頂。
谷口老樹佇立樹尖,素衣被冷風吹得獵獵作響,額下白鬚飄晃,彷彿神仙人物。他的目光不屑地跳過谷外埋伏,直直投進谷內,強大的感知下,谷內生靈一絲不露地全映照在他腦中。
竟真多人!老者微驚時,化作一道青光投向谷去。
至谷口,他身形驟停,人由腳到頭慢慢沒入雪地,一團雪堆沿地又衝向谷!
這些動作完成地快且玄,所有聚精會神地外放感知的青衣無人查覺。
陳開忽地放下餐盒站起。
“怎麼了?”衆女望去,劉嘉問。
“不對勁啊,我怎麼感到有人闖進我的陣中!”陳開道,隨即又坐下道:“可能是虛獸吧!”
午餐已經吃得七七八八。
言清不安心道:“走!一起去看看!”
衆人掀簾而出。
老者很難相信,一個迷陣竟把自己困住,更使他難信的是,他漫天巨掌奔雷拍出,卻都雲泥深投。
言清等人來到谷外,看到陣中果然又逮着了個蒙赤人,都是又驚又喜!
言安用肩撞了陳開一下,壓音道:“開哥不會又用樹輪他吧!”
陳開嘆道:“你以爲我願意啊!那是純體力活!要不你來幫我!”
言安搖頭道:“呵呵,我要能在陣中走動自如一定幫你。”
陳開不再與他廢話,而是漫步進陣,取出禁梏針甩手而出。
老人雙目環睜地停下一切動作。
雪花飄落。
衆人發現,這位老者目光如水,站姿卓爾不凡,須白垂然,一副大師宜人的風采。這種儀態非是想裝就能裝出,只有經過長時間的沉澱與卓絕的苦修才能帶來。
衆女包括言安都起心折起來,唯獨陳開不置可否,畢竟他修爲未高,未能體會其後的汗水與寂寞。
陳開來到言清跟前道:“清姐我把所有禁梏釘都打進這老頭身體內了。”
言清道:“那你撤陣吧!”
“嗯!”陳開將陣撤了。
看着四周都年輕無比的小黃人,老者嘴中一縷自嘲,自己這是太大意了,不過他也灑然,一副服輸的模樣,他道:“蒙赤領天丁城,地行宮劃天天運願降。”
此老被言清等人禮遇地請回帳中,陳開對此很是不屑,按他所想,將這老頭問清後,就地殺了纔是正理。
似乎看出陳開眼中的不滿,言清讓他來搜查劃天天運被收繳的隨身物品。
陳開先是舉起了那個最惹眼的紫檀藥箱,狠狠摔碎在地,珍奇鬥豔的藥草散落一地。
劃天天運眼含不捨,這藥箱跟他百年已有感情,而且滿地藥草是他進入中國領來唯一收穫,此時被隨意散落,連踢帶踩,算是徹底糟蹋了。
只是他也光棍,既然被收繳,就不當是自己的,平復心境後,劃天天運道“這位小兄弟,何苦拿這些花草出氣呢?它們可都是不可多得藥草啊!”
“你還是想想自己處境吧!”陳開頂回一句。
“是是!”劃天天運撫着長鬚道。
言清阻住其它鳳女對陳開的不滿,雖然她也心痛,但能讓陳開解氣她認爲值得,陳開此時在她心的分量已經相當重了。
李秀妍施施然走到陳開身邊,蹲下一起撥弄花草,生僻的花草名稱被她娓娓道出,陳開下手不由輕了許多,李秀妍嘴角升起一縷得逞。
言清投以稱讚目光,轉頭對劃天天運道:“天運老者的中文說的好啊!”
劃天天運道:“年老後就愛四方遊歷,中國領開闢雖晚,但人文博大,我仰幕着就在虛靈網上學了你們語言。”
二人聊着俗事,陳開也把檢查告畢。
劃天天運的財物很簡單,除個被砸藥箱,就一個隨身金袋,袋中身份玉牌、幾顆丹珠再沒其它物品,不僅陳開失望,李秀妍也難掩失色。
劃天天運偷瞄一眼,內心甚是得意,雖然受降,但沒從他處搜到值錢物品,也算挽點臉面。得意中更帶鄙夷,值錢的草藥就擺在面前,可嘆這些小黃人視若無睹。
其實李秀妍知道藥草值錢,從她道出名稱就知,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會用又是另一回事。
前戲算是告畢,言清清咳一聲要進入正題,畢竟敵對,言清還是拿捏得準。
劃天天運也整衣肅坐收起笑臉。
言清道:“天運老者說我們應如何處置你?”
劃天天運道:“按照我國規矩,你可以扣壓我勞役,但必須有個期限,否則我不服。二是讓我用財物贖回自由。”
陳開聽了極是不滿的一聲大咳。
言清搖頭道:“難道不可以殺了你?”
劃天天運笑着:“要殺你們早殺了,何必把我請到這裡。”
言清笑道:“看來長者真是成竹在胸啊!”
劃天天運陪笑道:“哪裡!”
言清又道:“那你以爲,以你身價能作何物對換?”
劃天天運沉呤起來,他不知對面女子對地行門瞭解幾分,逐含湖地道:“我落這般處境,你們的要求我儘可能都會答應。”
“是嗎!”言清似笑非笑。
劃天天運目光轉移,二人冷場下來。
地行門這詞言清是第一次聽到,只因蒙赤城池無數,天丁城又遠領中國領。
言清與劉嘉交換過意見,都認爲此事不急。
劃天天運被請出將帳,由陳開在谷中風雪不侵的地方佈陣關進。
處理完劃天天運的事,言石也正好回來了。
帳中言清問:“如何?”
謝過劉嘉遞來的熱水,言石道:“都按約定時間發動襲村,我們改變功擊點落日盟也一口答應了,只是九子村的兵力情報他們沒有聽進去。”
“哦?”言清皺起眉頭。
言石一口飲盡懷中熱水,接着道:“後來我聽孫老來講,不是不信我們情報,而是他們這次傾巢而出,就是多出區區千把蒙赤也不放在眼裡。”
言清一聲令下:“隨他們便!傳令,我們一個時辰後出兵九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