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汝不曾想過,那等異獸,豈是區區信奉僞物之教會便能捕獲,吾等神意盡附於此,汝一直在吾等監視下行動。”
原來如此,克爾流斯想通了很多,難怪那異獸身上有與神類似的感覺,他一直以爲是自然造化,然後受到之前教會信仰的吸引,纔會成爲教會的守護者。
哈~
輕聲一笑,克爾流斯側過頭,對老闆說道:“朋友,你先後退吧!”
老闆瞟了一眼巨人,道:“你能應付?”
此時的克爾流斯卻恢復了那副輕鬆的態度,道:“誰知道?也許吧!”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克爾流斯……
老闆放下了心,點點頭,身形飛縱,迅速拉開距離。
莫羅克城內外,現在只剩下了一人一神,就在之前說話的時候,整個莫羅克城中的猩紅光膜,最終也沒入了巨人的體內,很明顯,之前廢話那麼多,巨人也在拖延時間,或者說並不匆忙。
巨人饒有興趣地看着克爾流斯:“汝似乎並不懼怕?”
克爾流斯笑道:“你覺得神之背面這個稱呼是怎麼流傳出來的?”
頭顱抵近天穹,巨人眉宇之間,彷彿長了三道淵谷,道:“汝曾經弒殺過現界神?”
克爾流斯眉角一揚,笑道:“不是現界神,而是……墮神!”
“什麼!”
……
德利萊克莊園,那高可凌天的巨人,吸引了莊園裡的住客,所有人都來到了院子裡,看着莫羅克城的方向,內心緊張地好似被一張大手緊緊地拽住,呼吸都下意識困難起來。
哪怕是一直不曾急躁的苓孚女士,此刻也不免在心裡給予遠方的人祝福。
而他們卻不知道,原來勤勤懇懇地守着莊園大門的魚人,此刻已經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
海邊,正扶着老人準備去德利萊克莊園的姐妹倆,看着遠方那高聳入雲的頭顱,心裡一咯。
“姐,克爾流斯大人他……能贏嗎?”
“……我不知道,我們先把爺爺安頓好吧,其它的事情……之後再說。”
就在此時,一個滑稽的身影悠閒地出現在兩姐妹眼前。
碩大的魚頭看着姐妹倆,灰袍女士霎時一驚,結巴道:“主……”
這時,原本似乎只會魚人語的魚人,開口說起了人話:“怎麼?覺得有人撐腰了?所以不想認我這個主了?還是說,你們覺得,克爾流斯會來救你們?”
冷汗在額頭上直冒,灰袍女士連忙半跪道:“請主恕罪,您的僕人沒有任何褻瀆您的想法!”
魚人裂開嘴笑道:“嘿嘿,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暗地裡把目標引到我身上多少次,要不是神之契約,讓你們無法直接開口說出我的名諱,你們怕是早就把我徹底賣了吧?”
灰袍女士嚥了下口水,搖頭道:“主,您的僕人沒有這些想法,我們都是聽從您的吩咐啊!”
魚人沒有理會灰袍女士的辯駁,直言道:“可你們卻想不到,所有的人還有神都被我矇在鼓裡,祂還真以爲自己是最後的勝利者,可惜,祂不明白,神之背面這稱呼真正的含義,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和克爾流斯敵對,如果說,我們神是穩定世界的護盾,那克爾流斯就是誅殺叛逆的劍刃,所以,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也只能由祂去頂缸,而我,最後的知情者徹底死亡後,我就可以真正的脫離那個偉大的監獄了!”
話一出口,灰袍女士徹底跪下,祈求道:“主,還請放過僕人的妹妹……”
聲淚俱下,只爲獲得一絲機會,灰袍女士不是不想掙扎,而是她知道,掙扎沒有任何作用。
可惜魚人殘忍地看了眼已經被嚇傻的妹妹,之前的信息量太大,她已經處於發懵的狀態。
蒲扇大的魚掌摳了摳臉頰,笑道:“你妹妹啊!嗯……還是殺了吧!”
魚人眼神一變,還未等灰袍女士反應過來,魚蹼一頓地,龐大的軀體像海浪潮涌,眨眼睛,已經來到妹妹的面前,魚掌落下。
噗!咔嚓!
骨頭碎落的聲音響起,灰袍女士慶幸中又絕望的叫喊道:“爺爺!”
老人已經被魚掌拍得殘破的身軀依舊抵擋在自己孫女的面前,那一瞬間的清醒,身體本能地做出了選擇。
可惜,這一番心意卻並沒有讓姐妹倆脫離危險,魚人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粘滿血與白色粘液的污漬,然後覆蓋身體表面的魚鱗上,那細微流動的液體,將一切污漬都降解於無形。
極度血腥的一幕,激起了姐妹倆的恐懼的仇恨,既然死亡在前,爲何不拼命地崩掉對方一口牙?
作爲祭司的姐姐終於壓下對魚人的恐懼,不遠處的大海,似也在應和着這股
仇恨,又開始翻攪起浪,隨後,捲起數股潮水,直向灰袍女士而來。
同時,妹妹也突然暴起,作爲姐姐的守護者,妹妹也有一身不俗的實力,白瓷玉般的手腳向魚人攻去。
嘖嘖!
不明意味地嘖了兩聲,魚人眼底的嘲弄之色不曾退卻:“爲了成全你們的這番掙扎,我會給你們一個特別的死狀。”
說到這裡,魚人一步踏前,繞到妹妹身後,然後魚掌輕輕拍在妹妹的脊柱之上,沒有任何聲音,妹妹癱軟下去。
“妹妹!”
灰袍女士悲憤地喊了一聲,遠來的潮水如柱,直向魚人噴射而去,魚人身形一轉,已到灰袍女士背後,然後又是一掌拍在她背後。
意識不受控制地模糊,徹底地失去意識前,灰袍女士自嘲地一笑,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這個結局吧?
自由……真是令人嚮往啊!
克爾流斯大人,希望你能……
看着已經漸漸失去氣息的兩姐妹,魚人將她們隨手扔到一旁,然後將她們僞造出一副被人侵犯的樣子,接着滿意地笑道:“克爾流斯,不知道你看到這副場景會有什麼感想呢?好不容易發泄完憤怒,將那蠢貨送回神座,卻發現原來自己依舊被牽着鼻子走,不過說起來,那蠢貨倒也蠢得乾淨,就沒有發現那教會其實是信奉我的嗎?”
得意地笑了笑,魚人又喃喃道:“接下來,就是看那些疑似外來者是否能夠將我帶離這個世界,我可是很期待啊!”
自言自語中,魚人又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隨後又漸漸消失。
笑完過後,意猶未盡地看着已經死去的三人,魚人還有些沒有玩夠的感覺,先喪失戰意,後又失去理智,再加上本身又是身爲自己的祭司,或者自己祭司的守衛者,遠遠不如那時戲弄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來得有趣,至少他還能在自己的玩耍下挺住一會兒。
看了看四周,魚人手一揚,空氣中的水汽開始匯聚,形成一道浮於空中的溪流,然後手一揮,溪流似有意識一樣,
朝着魚人在地上留下的腳印處衝去。
水溼潤了土地,然後衝力將原本深印的腳印給抹消,接着再按照魚人的意志重新僞造腳印,最後,魚人手一揚,溼潤的泥土中的水分剎那間恢復正常的水準,魚人最後仔細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遺漏之後,一雙魚蹼輕輕地踏在空中,水流支撐着魚人極具分量的身體,一步一步,朝着德利萊克莊園而去……
莫羅克城,克爾流斯的一句話,讓原本自信滿滿的巨人呆愣當場。
“不可能!”
巨人隨即否認,若是現界神被誅殺,巨人還可以想通,但墮神被殺?
要知道,與現界神那種捨棄神格,放棄神座的不同,墮神是以完整的神格與神座之位的力量降世,那種存在被人所殺?
怎麼可能!
再一次地否認,巨人心中卻有了一絲動搖。
克爾流斯臉色越發冰冷,似乎在逐步地失去人性,他說道:“你以爲我祖先憑什麼以凡人之身弒神?他曾見神從神座上走下,將災禍帶給世間,所以他向世界宣誓,此身以及後世所有子孫,終生以弒殺墮神爲己任,他渴飲狼神之血,以其血書寫契約,以一族直到盡頭的命運爲代價,終止了神禍,身爲子孫,我同樣也將一切選擇交與世界,作爲代價交換,世界賦予了族人劍刃的力量,讓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將你們綁回神座!”
話一落下,原本在巨人之下顯得極爲渺小的克爾流斯,威勢卻是節節攀升。
巨人不敢相信克爾流斯所言道事實,怒吼道:“汝,瀆神者,汝等一族褻瀆神之人,編造此等謊言,便要妄想吾放過汝嗎?”
爲了掩飾內心的恐懼,巨人展現了無比的憤怒,祂欲舉起巨手,祂欲捏死克爾流斯,祂要揭穿這個謊言。
怎麼?
身體剎那間無法動彈,巨人高聳凌天的身軀就那樣僵在那裡,祂有種感覺,祂似乎在被某種力量排斥。
這到底是?
莫羅克城外,克爾流斯的身上銀芒大勝,一身亮銀色的鎧甲裡彷彿藏着一彎月亮,這是狼神之血侵泡後的顯化。
克爾流斯單手高舉,以手爲刃,天地之間的一切力量都彷彿在向那隻手高舉的上空匯聚,沒有任何號令,沒有任何操縱,就如克爾流斯所言一般,那是世界賦予的權柄,那是比神更加偉岸的力量。
整個莫羅克城方圓百里,天地的顏色似乎都已經被抽離,只有那克爾流斯手中高舉的白熾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