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讓不假思索道:“此二人能在偌大的西域攪風攪雨,絕不是什麼張揚跋扈之輩,所以有恃無恐的可能性極大,或許這城裡有接應他們的人也說不定。”
接應?
廷香唸叨了一聲,然後嘟着嘴道:“那這樣說來,我們還得忍上一段時日咯?”
呃,鄭元讓頓了一下,然後肯定道:“看起來是了,不過就算有人接應,這城中的大小勢力也都盯上他們了,等他們經歷一番苦戰之後,收拾起來會更容易一些,所以娘子倒也不必心急一時。”
點點頭,廷香表示這點耐心她還是有的,於是思緒瞬間飄到之後如何揍這兩人以泄心頭之恨上,發呆的同時,不時地傻笑幾聲,看起來格外呆萌。
難得見到娘子這般表情,鄭元讓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臉,還別說,手感真好……
未知他們已經被一對曾經有一面之緣的夫妻盯上的魚子安兩人,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城中大大小小的幾十股監視他們的眸光上。
時不時地便有隱晦的目光朝他們兩人身上掃過,哪怕他們早已定下引蛇出洞之計,但對此也不由得感到一陣胃疼,這般像是看猴戲一樣明目張膽的監視手段,實在是有點過於放肆了。
不過此刻也不是他們計較的時候,故意在這裡喝了半天的茶了,居然還未見接頭人出現,甚至連一點線索也未有,這不免讓他們心中有一絲心焦。
不遠處,監視他們的人員密度已經大到可以打架的地步了,不過在這逐蠻鎮上探子的身份基本大家互相知曉,也沒隱瞞的必要,因而形成了這種怪象。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茶續了不知多少盞,只覺得此刻肚子裡全是水時,魚子安的眼睛卻瞟到茶杯底部隱隱有東西,但看不太真切,還未等他細思,這時這家茶館的小二便再次來添水。
就在熱水衝下去的那一瞬間,碗底積沉的茶葉被似穿針引線一般,串成了三個字字——後堂見。
而這一幕也被嚴重看到,然後這時他們才發現這位添水的小二那源源不斷,卻又細如絲髮的真元不斷地順着熱水而下,若不是他們離得着實近,還真不好發現這小二竟有如此不凡的修爲,雖離他們來說還有不小的距離,可這小二年紀看起來不大,約莫弱冠之齡,相當了得。
魚子安笑着問道:“小二,你們家的這茶有什麼名頭,難不成是此地特產?”
小二放下添水的壺,然後不慌不忙地笑着說道:“這位爺,您真是好眼光啊!這茶在我們逐蠻鎮中可是獨此一份,名爲青耳漂,乃是絕代逸品……”
還未等小二誇完,嚴重忙問道:“那不知此茶可否出售?”
小二立馬頓住,難爲情道:“這位爺有心了,不過此事我還是先去問一下掌櫃的,這事兒得他拿主意才行,他現在在後堂,小的這便去叫他……”
嗯!
魚子安急忙道:“這便不用麻煩掌櫃多跑一趟,那不如這樣,你帶我們去見你家掌櫃,我們去和他當面商量此事!”
這……
那店小二猶豫了一下,道:“那好吧,兩位爺請隨我來!”
幾人的說話聲音刻意維持在不大不小的程度,剛好能讓店裡僞裝成客人的探子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又不顯得刻意突兀而引起懷疑,所以待他們起身時,也未有人試圖跟上去。
然後兩人便藉此良機隨着店小二來到了後堂,見到了這家茶樓的主人,一位年近中年的男子,長髯遮住了下半邊臉,一身富貴的衣袍,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副商人打扮,只是那雙虛着的雙眼中偶爾透出的精光方纔能看出此人修爲不淺。
當見到兩人,這位掌櫃看起來倒是很熱情地招呼了一聲,然後便讓店小二下去了。
之後臉色慢慢恢復平淡道:“雖然已經知道兩位來歷,不過還是想請兩位說一下自己的身份。”
魚子安笑道:“都是趙家人,何必這般見外?”
哦?
詫異地看了魚子安一樣,茶樓掌櫃說道:“嗯,你們需要的東西在這裡……”
雖然魚子安的回答有些出乎茶樓掌櫃的預料,但也算是正面回答了,於是他從身後那一摞書中,找到了一本看起來很新的書籍,兩人一瞥間,便知這書中並無內容,只是掌櫃隨意一番,露出一張只有巴掌大的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蠅頭小字。
將紙條交給兩人,魚子安接過手去,嚴重則問道:“掌櫃將這情報放在如此顯眼之地,想必這份情報已經人盡皆知了?”
茶樓掌櫃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卻實如此,這逐蠻鎮內基本沒有什麼秘密能瞞多久,除非是各家勢力的機密,而這天外神山一事鬧出不小動靜,這些情報基本上各家勢力皆已掌握,所以也無所謂保不保密。”
這解了嚴重心中疑惑,這時魚子安也將紙條中的內容記在心中,然後將它遞給嚴重,之後問道:“上面的情報我也看過了,那天外神山如此神秘,其中雖有人出來過,但這進入之法,上面卻隻字皆無,這要我們二人如何去與其接觸?”
茶樓掌櫃笑道:“這上面有一條信息沒有寫到,曾經這位自天外神山出來的少年對西北方的百臂宗一位弟子許下承諾,因此你們尋上去,或有別的收穫。”
魚子安試探道:“這應該不是所有勢力都心知肚明的消息吧?”
茶樓掌櫃笑着點頭道:“當然,真正重要的消息肯定不會記下來,這一份確實是獨家的情報,只是這如何與那百臂宗接觸周旋,就得看你們二位的能耐了!”
這時嚴重也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然後真元一聚,紙條瞬間成爲飛灰。
這動作被茶樓掌櫃看在眼裡,對嚴重的謹慎態度很是滿意,於是提醒道:“這逐蠻鎮中勢力交錯複雜,你們二人的行蹤早已落入有心人眼中,還是儘快出城,否則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嚴重凝眉道:“這裡的局勢這般複雜嗎?”
茶館掌櫃點頭道:“不要小瞧這逐蠻鎮中勢力,基本上北漠許多大勢力在逐蠻鎮中都有影子,你們的來歷瞞不住他們,只能快速與那天外神山接觸,在其庇護下你們才能安然無恙地完成任務。”
聽完後,兩人也覺得確實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他們也沒懷疑茶樓掌櫃話中真假,因爲之前他們便有此猜測。
魚子安問道:“不知掌櫃可有安全出城的法子?”
這嘛……
茶樓掌櫃沉吟道:“不如這樣,你們喬裝打扮一下,從茶樓後門出去,然後往東門出去,一般來說那裡盤查得相對沒有那般嚴格,你們若遇到有人盤查,就說是我要你們出城收茶,想必他們不會爲難你們兩人。”
主意拿好,茶樓掌櫃便讓小二給他們拿了兩件下人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後領着他們朝後門出去,交代了兩人大致行走路線,小二才又從那後門回去了。
魚子安與嚴重也不耽擱,徑直地往東門而去,他們卻沒發現有兩條小尾巴遠遠地吊在後面。
走了約有大半條巷子,嚴重皺眉道:“魚兄,你可有被人跟蹤的感覺?”
魚子安眼神一凜,他自是有所察覺,但由於並未發現跟蹤之人的行蹤,所以一直以爲是自己過於謹慎了,而若是嚴重也有這種感覺,那麼有人跟蹤的可能性便大了許多。
隨即兩人當機立斷,步子加快,只待出城後再做打算。
一切按照茶樓掌櫃所交代地,輕鬆地出了城,原本的笑臉立馬跨下,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快步向前趕去,步子越來越快幾乎拉成了一條長線。
而兩人的注意力卻一直在身後,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城外三十里處,一片荒野上,兩人停了下來,在身後遠遠的兩個黑點,正慢悠悠地朝他們二人前來。
哈!
忍了如此久,之前在天朝低三下四就不說了,在大蠻山脈裡又心驚膽顫地度過了一月之久,之後來到逐蠻鎮中,煩人的蒼蠅也不曾間斷,饒是以兩人的脾性也不由得起了幾分火氣,這時居然有人還敢來撞這槍口上,若是不好好發泄一番,着實對不起自己啊!
心中的無名怒火開始升騰,積累已久的壓力,讓兩人的臉色冷若寒霜。
嚴重口中滿含殺意地說道:“魚兄,此回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魚子安臉上毫無笑容道:“嚴重兄,自然是一人一個,魚某這心中一番火氣不發泄出來只怕是要壞事啊!”
哈!
冷笑一聲,嚴重道:“那便一人一個吧!不過記得留活口,直接這麼殺了未免可惜,不好好折磨一番,實在對不起這段時日的經歷,魚兄,你說對嗎?”
哈哈哈哈……
魚子安大笑了幾聲,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扭曲,他道:“那是當然,什麼時候魚某也落到這般田地,既然這兩人執意來尋死,那魚某自然會成全這兩人,只於折磨一事嘛,就當魚某額外送的大禮!”
就在兩人話語逐漸癲狂之時,遠方的黑點逐漸變大,漸漸地顯示出兩個人的輪廓,看起來似乎是一男一女,看起親密的模樣更似一對夫妻。
正當兩人心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