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夾雜着青草清爽的香味。
陸浩在蘇然期翼下,擼起袖子把兩旁的泥土撥到小坑中,雙手開始攪和起來。
蘇然把袖口挽上去,露出潔白無暇光滑的手臂,猶豫着要不要伸手進去。
陸浩看出蘇然的猶豫,兩隻滿是泥巴的手就抓着蘇然胳膊上直往下按去。
手碰到泥巴的那一刻,冰涼的感覺從手心直達心底。
蘇然雙手試着合攏,稀拉的泥巴從指縫中擠出,帶來**。
蘇然像是來了興趣,也不管手臂上黑黑的爪印,使勁用手捏着泥巴,泥巴從指縫中擠的更加歡暢。抓起一坨提起,泥巴從指縫流下,“吧嗒吧嗒”的掉落泥坑。
“有意思吧?”陸浩又捧了一抷土放在泥坑裡攪和着。
“嗯,可就是這麼抓來抓去也甚是無趣啊。”蘇然抓着泥巴,放在眼前使勁擠着。
陸浩快速的攪和着,“你再挖一些土。”
蘇然聽了立馬用滿是泥巴的手拿起無慾劍就在一旁扣挖起來。
無慾劍鳴的更加大聲,心裡在哭泣着,這隻蟲子竟用泥巴的手抓它,還用它再次挖地,它可是名劍啊。
蘇然又挖出一些土,不用陸浩說,自己捧着土就撒進泥坑,也跟着陸浩一起攪和。
無慾劍被丟棄在一邊,暗自憤恨哭泣。
陸浩見攪的差不多了,便讓蘇然停下來,自己抓起一把放在草地上,不似之前會從指縫流下。
“你這是幹嘛?”蘇然看着陸浩兩手不停的捏着那已經粘稠的泥巴。
陸浩沒有回她,專心的捏着,還不時那草根扣來扣去。
陸浩青衫上,鑲邊繡花靴上也沾滿了泥土,他也顧不得擦掉,仔細捏着手裡的東西。
蘇然張着嘴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陸浩捏出來的東西,臉上全是欣喜。
一個扎着兩個丸子頭,身穿襦裙,眼睛眯着笑的格外開心的泥娃出現在蘇然眼裡。神態樣貌格外逼真,像極了蘇然。
“怎麼樣?好不好玩?”陸浩用全是泥巴的手點了點蘇然的鼻子,一塊黑點正中蘇然鼻尖,陸浩輕笑出聲,可蘇然沒有發現,學着陸浩抓了一把泥土放在草地上仔細捏了起來。
可蘇然捏了半天怎麼都捏不好,不是一塊塌掉就是一塊凹進去,要麼就是人臉歪歪扭扭,頭也是歪的。
蘇然急得額上劃下汗珠,也不管手是不是乾淨的,就直接用手擦來擦去。
陸浩噗嗤笑出聲,繞道蘇然身後抓起她的手教她捏泥人。
兩人貼的極近,蘇然倒是覺得沒什麼,只是陸浩聞到蘇然身上特有的少女氣息,再加上兩人前胸貼後背,陸浩的耳根開始燒起來。
“好了。”陸浩鬆開蘇然的手,站起身看着兩人一起捏的泥人。
雖說是陸浩帶着蘇然捏,可想法卻是按照蘇然來的,他只是幫她不讓泥巴掉下來,陸浩怎麼看都覺得那泥人像白羽夜。
“死狐狸,太棒了你!”蘇然蹦起來,抱住陸浩開心的笑着。
陸浩雙手支在空中,苦笑的低頭看着滿身的泥印。
可又看到蘇然被泥巴蹭花的的臉,哈哈大笑起來。
蘇然看陸浩笑的那麼開心,不知道是怎麼,“怎麼了,是捏不好嗎?”
“不是,你這個小花貓!”陸浩使勁捏了下蘇然的臉大笑跑來。
蘇然看到他手上的泥巴,再看到自己手上的泥巴,立馬明白髮生了什麼,大叫一聲追了上去抹陸浩的臉。
兩人互抹泥巴沒一會就變成了扔泥巴,你一塊我一塊扔的好不亦樂乎。
整個小山坡就只有兩人的歡笑聲,此刻只是屬於她兩的世界。
捏會泥巴扔會泥巴的,不知不覺太陽也下了山,月亮也從東方升起。
“呼呼...”蘇然躺在地上喘氣,額前的頭髮已被汗珠打溼,臉上早已看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全是泥巴。陸浩坐起身,雙手支在身後,頭微微擡起,頭髮垂落在草地上,臉上身上也都是蘇然扔的泥巴。
唯獨可憐的無慾劍在一邊低鳴像是哭泣,滿身泥巴的它真相狠狠打這兩人的屁股。
“死狐狸,謝謝你啊。”蘇然去抓陸浩的袖子。
陸浩撇了蘇然一眼,“你看你把我衣服弄的這般髒。”
蘇然本是滿懷感動的謝着陸浩,可聽陸浩這麼一說,立馬坐起身,“你還說!你看你把我弄得!師父看見肯定又會數落我!師父?師父!”蘇然想到白羽夜一屁股彈起身,拽着頭髮,對陸浩苦着臉,“這天都黑了,師父肯定早都發現我不見了,這下回去他肯定生氣了。”
陸浩不緊不慢的起身,“有什麼啊,今天他成婚,肯定被那些掌門纏住喝酒呢。”
蘇然心裡甚是忐忑,拿起地上的無慾劍催促陸浩就走。
陸浩攤手走到泥坑前,把兩個泥人輕放入坑中,再用土埋住,只屬於他和蘇然的東西,他纔不要給別人看到。
做好這一切後,陸浩回身拉住蘇然,“好了,回去吧,別苦着臉,今天帶你出來玩又不是讓你這幅德行的。”
蘇然癟嘴苦着臉,可聽到陸浩這番話立馬笑開。
陸浩對蘇然這表現甚是滿意,拉着蘇然踩上無慾劍向主峰駛去。
從看遠處就看到主峰一片燈火通明,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勸酒聲,嬉鬧聲,祝賀聲絡繹不絕。
蘇然神情有些落寞,“死狐狸,真被你說到了,沒有人在意。”
陸浩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手扶着她走下劍去。
蘇然看着前面到處開心的人羣,拉住向前走去的陸浩,“我們回去收拾下吧。”
陸浩見兩人滿身泥巴的樣貌也不宜出現在那裡,拉着蘇然準備繞道回後院洗漱一番。
“你們要去哪?!”一個滿帶怒火的聲音響起。
蘇然慌張的向那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師...師父...”蘇然打着哆嗦,白羽夜一臉火氣的走到蘇然面前。
蘇然低下頭去不敢正視白羽夜。
白羽夜的紅禮服上已經開了幾個口子,像是被樹枝劃破的。
“爲師怎麼跟你說的!”白羽夜盡力忍着自己的怒火,雙手捏的“咯咯”作響。
蘇然咬嘴不吭聲,知道白羽夜生氣了,她也不敢在這時候再惹怒他。
“白師叔...”陸浩正想解釋,白羽夜一聲怒吼打斷了他,
“你閉嘴!”
白羽夜不停的深呼吸企圖調節自己的怒氣,“擡起頭來!”語氣不送拒絕。
蘇然小心擡起頭,可還是不敢正視白羽夜。
“你看看你!一個女兒家!滿身的泥巴!你是掉泥坑裡了嗎?!”白羽夜看到蘇然被泥巴糊滿的臉,火氣一下爆發出來。從中午發現蘇然不見後他就一直擔心着,可天都黑了也不見蘇然,他還以爲蘇然又出了什麼事情,隨便應付了衆人幾句,就開始
到處找她,可沒想到她卻是玩去了,一聲招呼也不打!
“師父,對不起...”蘇然忍着不讓自己哭,她知道她從換眼那一刻起就不能哭,爲了陸浩也不能哭。
“成天對不起!哪裡有那麼多對不起!你知道爲師有多擔心嗎?爲師...”白羽夜實在說不下去,甩袖離開。
蘇然沮喪的哽咽着,“死狐狸我又讓師父擔心生氣了,今天是他重要的日子,可我卻...”
陸浩樓過蘇然,拍着她背安慰她,“沒關係的,你師父也是擔心你,都怪我。”
“不怪你的。”蘇然悶聲悶氣說道,雙肩微抖。
“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哭。葡萄對不起...”
陸浩聽到蘇然叫他葡萄,心裡百般滋味,平日蘇然總是咋咋呼呼的叫他死狐狸,可卻很少叫他乳名,葡萄。
上官茹鳳懷陸浩時,特愛吃葡萄,故給陸浩起乳名爲葡萄。
他記得蘇然喊他葡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第一次渡劫時渾身被燒傷,呼吸也時有時無,那時他就迷迷糊糊的聽蘇然哭喊着葡萄不要死之類的。
可現在蘇然又叫他葡萄,嗓子像紮了根魚刺說不出話。
“嗯,先去洗漱乾淨再和你師父道歉吧,你師父也是擔心你。”陸浩啞着嗓子,眼裡涌動着各種情緒。
蘇然點頭乖乖的由陸浩拉着她向後院走去。
剛到後院一個黑影撲到蘇然身上,絲毫不顧及蘇然滿身的泥巴。
“小然你去哪裡了,急死我們了!”琉夏抓住蘇然雙肩質問她。
“你知不知道一天都不見你,白師叔怎麼也找不到你,我們也找不到,白師叔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琉夏生氣的看着蘇然。
“琉夏,對不起...”
琉夏看到一旁的陸浩也滿身泥巴,怒氣就不打一出來,“陸浩,你把小然帶走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陸浩自知理虧沒有辯解,任由琉夏數落着他的不是。
“好了好了,你看他兩髒的,琉夏你也別再說他兩了,讓他兩趕緊洗漱去,你也換件乾淨衣服。”
珊畫從後面走出來,阻止琉夏不停的數落。
琉夏看到自己身上也沾染了泥巴,回身走向房裡。
“師姐,謝謝你...”蘇然見珊畫維護她,感動的一塌糊塗。
“行了,別再說矯情的話了,什麼謝不謝的,快回去換衣服。”珊畫打斷蘇然的感動,催促他兩回去換衣洗漱。
蘇然嗯了聲,和陸浩分別向兩邊的廂房走去。
可就剛邁出一步,整個地面開始搖晃起來,蘇然一個不穩被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