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瑾言就顯得心神不寧,回到家後更是一言不發,不知道在翻些什麼。
裴斯年看着她不停的翻着帶過來的那些小箱子,也不言語,只是走到酒櫃隨手拿出一瓶紅酒慢慢的品着。
最後不知道翻出哪個小箱子,然後打開裡面了一個文件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呆了許久。
“找到了?”端着紅酒杯倚着吧檯,他倒是紋絲未動,淡定的問道。
“怎麼會呢,爲什麼呢?”喃喃自語,她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媽媽手上會有帝秦的股份,之前律師來給她講述遺囑條款的時候,她對這個帝秦還一無所知,現在,似乎跟自己又有了密切的關係。
不但那個秦商跟帝秦集團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就連現在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大嫂,也是有的。
依裴斯年所說,帝秦集團現在又處在動盪的時局裡,自己手上的這百分之五的股份,會有怎樣的意義,又會不會引起什麼騷動和變化呢?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微微側過頭看着還沉浸在震驚中的她,他似乎很沉穩,一點驚疑和困惑都沒有。
“這個……”拿着文件袋,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瑾言說,“是前段日子,一個律師交給我的,是我媽媽生前立下的遺囑,她留了一些東西給我,當時我也不太明白這些東西代表着什麼,就算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媽媽爲什麼會有這東西。”
“很重要?”他揚了揚眉。
垂下手,瑾言嘆了口氣,“或許吧!至少現在看來,也許是比較重要的。我從沒打算瞞你,只不過這件事……”
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他,裴斯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後接了過來,放在了吧檯上,慢慢的將文件抽出來。
他很快的就看完了,面色不算驚訝,甚至有那麼一絲如釋重負。
“你早就知道了?”看着他的臉色,瑾言倒是很驚訝。
“不算早知道,也沒有多久。你手上有一份遺囑我知道,只不過裡面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沒想到,你媽媽會給你留的,居然是帝秦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他重新把文件塞回了袋子裡,把封口給做好。
“那我應該怎麼做?這股份就算握在我的手裡也沒什麼用,我根本就不懂得怎麼去運作,也不知道能起到什麼樣的用途。”她很迷茫。
“先放着吧。”用中指把文件袋往前推了推,他然後說,“帝秦的股份現在除了大部分掌握在秦珂的手中,秦商手裡有那麼一小撮,其他的零碎都在散戶手裡,你手上這百分之五,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現在拿出來或許只會讓局勢更混亂,放着,誰也別去說,就當沒這回事,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不遲。”
“哦!”她相信他的,更何況,她也確實沒個主意,便把這文件袋拿起,重新回房去給放好。
剛把箱子放好位置,就感覺到背後的腳步聲,未及轉身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淡淡的紅酒香氣絲絲縷縷
的從鼻尖鑽入進來,她心底有些慌,倒不是因爲他突如其來的懷抱,而是因爲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張網裡,這網層層繞繞,她根本無法掙脫。
“我知道最近你接觸的事,遠遠超過了你能承受的範圍,但是相信我,不用去想那麼多,一切,有我!”他輕聲的說,一邊吻着她小巧的耳垂。
“昨天潔姐打電話來說,今年過年,有家衛視發來了邀請函,想讓我去春節晚會參加個大合唱。”她低低的說,最近自己的工作安排真的清閒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的安排。
“不去!”他果斷的拒絕,“大過年的,自然是陪我。”
擰起眉,原本含着她耳垂的脣停頓了一下,充滿了不悅的說。
“可是……”皺着眉,一臉不甘心的樣子,“我近半年多的工作差不多都算停了下來,如果再不去,這半年真的幾乎什麼都沒做。如果再這樣下去,公衆面前沒有曝光率,很快就會被人淡忘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麼殘酷,有人要紅一夜之間,有人要紅熬上幾十年,但是讓人淡忘,幾乎就是一夕之間。
更新換代永遠是那麼的快,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成爲你事業的終結點,更何況,她現在是剛起步,勢頭正是如日中天,這個時候急流勇退,未免有些太不甘心了。
“想要曝光率?那還不簡單!”他揚了揚眉,不以爲意的說,“我明天就打電話給《時代》,讓他們給你做個專訪,還有什麼你想上的節目,曝光率不過就是一串數字罷了!”
在他嘴裡,那就是那麼輕輕鬆鬆的事,但是瑾言想要的,可從來就不是這些。
“你知道的,我在意的根本不是表面上的數據。我希望能好好的做我自己的一份工作,專注自己的一份事業。”她認真的說,“我知道我能有今天,是靠着你的庇護,但我希望能憑自己的努力,讓公衆真正的認可我,真正的!”
特意強調了一遍,就算裴斯年有足夠的實力,她也希望可以憑藉自己一步一步的腳印,走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所以,你這不是跟我商量,只是通知我?”
手稍稍鬆開了些,往後拉開了距離端詳着這張小臉。
依舊是自己初識時的容顏,若說不同,那就是更漂亮了,也更,成熟了。
六年前,這是一張稚氣未脫又充滿希望的臉,眼睛裡有憧憬更有天真,可現在,她是那麼的堅定又那麼的堅強,他甚至有那麼一種感覺,她已經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也依舊可以做的很好。
不管願不願意,他都得承認,他的小丫頭長大了。
“我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認可和支持。”葉瑾言一字一句的說,“我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大多數觀衆的認可,那些人提起葉瑾言時,會說她演過什麼什麼,我喜歡她的演技,喜歡她演的什麼角色,而不是說,哦,她是誰誰的老婆,誰誰的太太,我不想要別人只記得我這樣的一個身份。而且,我更希望能得到你的認可,會讓你覺得我在做我的一
份事業,我不是一定要倚靠你才能生活下去。”
“倚靠我,不好嗎?”他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不是不好。”搖了搖頭,她閉上眼片刻又再次睜開,“你站的位置太高,高的讓我觸之不及,我只是希望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離你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不能跟你站到同一高度上,也至少不跟你差距那麼大。”
裴斯年只覺得自己的心底彷彿被什麼撩動了一下,情之所至,伸出手指微微挑起她的下巴,緩緩的印了下去。
“你從來都不在我之下,從來都不在。”
低聲呢喃化作脣畔細語,他的吻細碎而密集,深深的吻着她,吻着這個努力去愛自己的小女人。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自己寵着她,愛着她,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爲了追逐自己的腳步,她是有多麼的努力。
她的努力,她的不曾停歇,她的拼命,不僅僅是爲了奪回父母的遺產,更是爲了努力愛自己,這讓他怎能不動容。
——
夜色已深,房間裡的燈依舊亮着,燈火通明。
偌大的房子卻顯得空蕩蕩的,江逸之手裡夾了一支菸站在窗前微微眯起眼睛。
站在這個窗戶邊,正對着的就是以前的那套婚房。
雖說,那套房子也不是自己的,可至少住過一段日子,多少有點感情,人,都是念舊的!
念舊的!
房子自從被葉朗收回給了葉瑾言,那房子的燈,幾乎就沒亮過,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個女人,她到底想要什麼,想幹什麼?
費盡心思的把房子要了回去,從來不住,每天就這樣的鎖着放着,當日自己提出分手,她轉頭就可以攀上個容城數一數二的人物,現在更是玩得風生水起,葉瑾言,到底是我沒有了解過你,還是你變得太快?
幽幽的吐了一個菸圈,長長的菸灰緩慢的散落,終於,身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咣噹一聲,門又被關上了,動靜太大,以至於震得他手中的煙,菸灰紛紛揚揚,散的如漫天飛星。
皺了皺眉,不用轉身就已經聞到一股沖鼻的酒味,他頓了一會兒,終究是伸手捻滅了煙,然後轉過身來,“怎麼又喝這麼多?”
“咦,你怎麼……還沒睡。”帶着點微醺,葉雪昕笑嘻嘻的說,臉頰紅彤彤的,“是不是,還在念你的舊情人啊?”
從頒獎禮以後,葉雪昕的心裡就像留了一塊疙瘩,怎麼都不痛快,她現在看着江逸之,總覺得他心裡還惦記着那個葉瑾言,不然的話,爲什麼一直對她花錢買獎耿耿於懷的。
“胡說什麼!”他一把攙住她下滑的身體,濃烈的酒味薰得他幾乎反胃,“這幾日-你總這麼晚回來,被狗仔隊拍到不好。”
“怕我被狗仔隊拍到不好,你去幫我跑春晚的事啊!憑什麼她葉瑾言能上,我就不能上?我好歹是最佳……嗝……最佳女……”話還沒說完,她就一口酸水泛上來,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