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問他,這事兒,能不能問,遲疑了下,終究還是問出了口,“是……顧西城家嗎?”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我先走了!”他匆匆應了一聲,掉頭就出門了。
鮮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不必回答,答案也已經是一目瞭然了,顧氏……不知爲什麼,她腦子裡突然閃過顧衍澤的樣子,不過也只是一瞬,就甩了甩頭,笑自己的敏感。
難道整個容城姓顧的,都是這個顧氏的人不成?
裴斯年今晚是指定不會回來了,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又換了一條衣服,想着要不要出門一趟。
畢竟,過兩天就是除夕,到時候要回裴家吃年夜飯,自然也是要準備一些禮物帶着的。
猶豫着要不要出門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看了眼,微微蹙眉,但到底還是接了起來,“喂?”
“瑾言,能見個面嗎?”
“舅舅有事?”
“你也知道這個時候舅舅打給你,是爲了什麼,能不能,見一面?”葉朗的聲音裡充滿了懇求,從來沒有過這樣。
頓了一下,她說,“不必了吧,舅舅所求之事,我,沒辦法!”
“瑾言!”生怕她掛斷電話,急急的說,“電話裡說話不方便,能不能見舅舅一面?不管答應不答應,就見一面就好!”
想了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那……好吧!”
來到他選的咖啡館,進了最靠裡面的一間包廂,很僻靜,遠離了街區也不靠窗戶,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
葉朗已經等在裡面了,焦灼得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看到她進來了,立刻站起身,“瑾言,你來了!”
“舅舅!”喚了一聲,她坐了下來,看着桌面上的價格單,似乎在認真的考量喝什麼,並不想跟他深談。
“摩卡,謝謝!”遞給服務員,然後解開脖子上的圍巾,卻並沒有摘下來,似乎隨時準備要走的樣子,“舅舅,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一直看着她,等到她開口發問,葉朗很激動的說,“瑾言,你知道的,你妹妹……雪昕她被抓進警局了,還有你舅媽!舅舅現在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揚了揚眉,她說,“舅舅,那你說說,雪昕她是因爲什麼被抓進去的?”
“……”一句話就問的葉朗面色有些尷尬,踟躕了片刻,恰巧服務員送了咖啡進來,他低下頭沒說話。
等到服務員才一出去,似乎終於想好了措辭,立刻擡起頭來,“瑾言,我知道雪昕這次是過分了點,得到點教訓是應該的,可是她畢竟是你妹妹,現在又懷了身孕,如果坐牢,會吃很多苦頭的!”
“你說雪昕懷了身孕?!”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的,大爲驚訝。
“是啊,雪昕有了身孕,她如果在牢裡,孩子一定保不住的,瑾言,舅舅看着你從小長大,你從來都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也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事情發
生吧?現在只有你,只有你才能救雪昕!”抓着她的手,急急的說。
瑾言沒有開口,低下頭淺抿了一口咖啡,“所以,舅舅的意思,就因爲我心地善良,被人投了毒也應該不計較,甚至還要救她,我爸媽拼搏的家業被拿光了,也應該當做全忘了,永遠不去提起?”
葉朗的神色變得很是尷尬和難堪,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發火的權利,只能按捺下去,忍氣吞聲,“瑾言,雪昕只是一時糊塗,而且她只是送了花,並沒有給你下藥,真的沒有!不知道那個人證是哪裡找來陷害她的,她真的是冤枉的!”
慢吞吞的喝着咖啡,並沒有別的動作。
等待着,葉朗終於耐不住性子了,咬了咬牙,“好,你不就是惦念着你爸媽留下的那點東西嗎?我還你,我都給你行了吧?只要你能放了雪昕,只要你能讓她不要坐牢,這些,這些都可以商量的嘛!”
“都可以商量的?”瑾言笑出了聲,只是眼底卻沒有一絲的笑意,“舅舅,真的是血濃於水啊!您對我可真的是這些年照顧的無微不至,就連我搬出去以後,都不曾停止過對我的關愛!”
“那是,怎麼說你也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咱們打斷骨頭連着筋,畢竟……”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瑾言從隨身帶的包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絲巾扣。
看到那東西,他瞪大了眼睛,瞬間噤聲。
“這個東西,我想舅舅應該不會不認識吧?”嘲諷的笑了笑,她放着這個一直沒有去找過他,如果可以,並不想提起,可是今天既然主動找上來了,那不得不提一下了。
否則,真的當她如棋子一般把玩在掌心。
“這個……這是你們女孩子用的東西吧,很小巧精緻,舅舅怎麼會懂,呵呵!”乾笑兩聲,他試圖摘清關係。
冷冷一笑,瑾言說,“這可不是簡單的絲巾扣,這是從我以前住的那個房子,對門的鄰居王太太身上摘下來的,這東西,原來是個竊聽器哦!”
說着,手指一扣,翻給他看。
“竊聽器,你對門的鄰居爲什麼要帶竊聽器?”葉朗說道,“還有,這跟我們這次要說的事並沒有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嗎?”把咖啡杯往邊上推了推,她說,“舅舅,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傻?我是不是特別好騙?”
“怎麼會那麼說!”擰起眉頭,葉朗說道。
“舅舅,其實走到今天,真的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可……真的夠了!”她摩挲着那個絲巾扣的表面,目光淺淺的落在上面,“到了今天這個份上,做戲沒什麼意思。我平時演戲都已經演的夠多了,不需要在生活裡再演戲。你當初派王太太監視我的生活,究竟是爲了什麼,我也不想去追究了,今天雪昕究竟做了什麼沒做什麼,也交給法律去判-決,我們的親情,也就到此爲止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只聽到“撲通”一聲,猛然轉身
,看到葉朗已經跪在了她的身後。
瑾言吃驚不小,沒想到他居然會跪下,“舅舅,你——”
“瑾言,舅舅求你了!”他沉痛的說,“舅舅就雪昕這麼一個女兒,我知道之前舅舅很多事對不住你,可是……可是雪昕畢竟還年輕,如果真的坐牢了,讓她以後的路怎麼走,還怎麼見人?這一次,舅舅求你,就當幫舅舅最後一個忙,可以嗎?”
本來這次過來,葉瑾言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劃清界限,可沒想到他會向自己下跪。
印象裡的葉朗,都是威嚴的大家長,說一不二,別說下跪了,說幾句服軟的話都很難,可是現在,他就這樣跪在自己的面前,讓她反而有些無所適從了。
“瑾言!”
“我……”吞嚥了一口口水,她說,“可是,我也沒法幫你,這件事都已經提交司法了,我……我做不了什麼!”
“不,你可以的!”葉朗高興起來,站起身握着她的手,從她的態度就知道,她已經軟化了,急急的說,“你只要跟裴斯年說幾句,只要讓他出手,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的!”
“你讓我跟他說?”怔了怔,她搖頭,“如果他不答應呢?”
“你開口,他一定會同意的!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做了那麼多事,還不都是爲了你?瑾言,舅舅之前做錯了,舅舅對不住你,我一定會彌補你的,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救雪昕,一定要救她!”
皺了皺眉,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好!我考慮一下,我……盡力吧!”
彷彿得了特赦令,葉朗鬆了口氣,“瑾言,好孩子!舅舅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那麼殘忍的。舅舅等你的好消息,不過一定要快,雪昕的身子,撐不住的!”
“我盡力吧!”丟下這一句,她就匆匆走了。
——
吧檯上已經空了好幾個瓶子了,當他再次點上一打啤酒的時候,秦商適時的出現,攔住了擡上來的酒,然後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不至於愚蠢的連做戲都不會了吧?”秦商斜睨了他一眼,沒什麼好氣的說,“現在這個時候,是你尋歡作樂的時候嗎?”
“不是嗎?”挑了挑眉,江逸之笑道。
“就算要,起碼也等真正到手了以後,就這麼幾天,莫非就等不得了?”秦商喝了一口酒,“如果讓你的岳父大人看見了,只怕就算把公司燒了,也不會給你!”
“秦少儘管放心,我這是……做給我的岳父大人看呢!”他嘲諷的笑了笑,“不營造出一個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樣子,他怎麼會相信,我是真得很擔心他的寶貝女兒呢?”
秦商笑了笑,卻是忍不住感慨,“你倒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聽說,葉大小姐已經懷了身孕?這你也能做的出來?”
“不是我做的出來,是他們做的出來!既然他們一心想讓我做替死鬼,我爲什麼不送他們一程?孩子?等我拿到了葉氏以後,會有多少女人排着隊要給我生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