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瀉這種事,補水跟上了,稍稍調養一番,也就緩過來了。
不過一天多的工夫,明顯她的氣色都好了很多,再喝了婆婆送來的愛心營養粥,已經恢復的不錯。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件事就算沒有裴斯年的調查,在外面也已經是滿城風雨了。
試想吧,春晚的錄播現場突然倒地,有傳食物中毒的,也有傳惡性疾病的,說什麼的都有,本來就是三人成虎,越傳就越離譜了。
裴家的勢力是不小,可也不能堵衆口悠悠。
好在她住院什麼都不知道,裴斯年這兩天更是寸步不離,好容易今天終於熬到了出院,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輛輪椅,死活非要她坐上去。
“我是鬧肚子,又不是殘疾不能走了,再說了,我現在都好了,根本用不上這個東西啦!”再三推拒,她纔不要坐這個。
“聽話!”裴斯年卻很是堅持,“你身體還沒完全康復,能坐着別走着,坐上來。”
“……”這是什麼理論。
不等她分辯,就被他直接給拉到了輪椅上坐着,然後推着她往前走。
“等等,你等等!”叫了兩聲,他都沒有什麼反應,葉瑾言大聲叫道,“裴!斯!年!”
終於,他的步子停了下來。
“你走錯方向了!”緩了口氣,她沒好氣的說。
“沒錯!”他淡淡的說,然後繼續往前走。
沒錯?可她明明記得後面纔是往電梯的方向啊,他居然說沒錯,這是要去哪兒?
很快她才知道,往前直走是一條醫院的緊急專用電梯,普通情況下並不開啓,一路直達地下停車場。
開始,她並不清楚裴斯年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當車子繞出去,遠遠的看到醫院門口那烏泱泱的一大片,瞬間就目瞪口呆了。
“怎麼……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轉過頭來看向裴斯年,她震驚了。
“當然是來抓新聞的。”他說,“所以,你要知道,你這次的事,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媒體也很關注,還有電視臺的壓力也很大。傳言電視臺劇組的盒飯有問題,所以你纔會食物中毒,這件事不搞清楚,也無法還對方一個清白。”
“可是……”遲疑了下,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從哪裡查起啊。
“當然,這事兒我們慢慢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調養好身體。外面的這些,有我在,不用擔心!”擡手將她攬入懷中,他溫聲說道。
很快,車子就開回了家。
她終於知道裴斯年弄個輪椅是什麼意思了,從下車開始,就是一路被推進屋子,然後推到樓上,她根本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他是一直把她放平在牀上,蓋好了被子,纔算安心。
躺在牀上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他,“你是打算讓我躺在牀上一輩子不下牀嗎?”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這樣!”居然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他說,“現在,好好的休息,別的不要想!”
“可是有一
件事不能不想啊!”撇了撇嘴,她一臉委屈的說。
“什麼?”
果然,這一句話就讓他站穩了腳,轉身疑惑的看着她。
“我……餓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小聲的說,“可以下樓吃飯嗎?”
裴斯年的脣角隱約有了笑意,卻很快斂去,“可以吃飯,不可以下樓!”
在對上她不滿的眼神時,又很快的補上一句,“等下端上來,我陪你一起吃。”
哀嘆一聲,看來是真的別不過他了。
不一會兒,傭人就將飯菜端了上來,現在吃的相對清淡,遵醫囑不能吃油膩刺激的東西,湯也都是清清淡淡的湯。
在牀上支了一張小桌子,跟在醫院的時候差不多,裴斯年坐在牀邊,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陪着她吃,大多是幫她夾菜,叮囑她慢點吃。
這樣被人盯着吃飯是很不習慣的,瑾言紅了臉,“我……吃飽了。”
“只吃這麼一點?”看向她那空了的碗,頓了一下,他又說,“也好,現在少食多餐比較好點,要是又餓了,再讓人熱一熱送上來。”
說完,他擦了擦嘴,似乎也吃完了,吩咐人把東西撤了,然後替她拉了拉被子,“好好睡一覺。”
“……”
吃完就睡,當她是豬嗎?
不過這些天的經驗讓她明白,就算是抗議也是徒勞,乾脆就安安靜靜的聽從他的安排,等他出去以後,自己再起牀下地就是。
“不許偷偷起牀!”可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企圖,他說,“不然的話,我會考慮用上這個!”
在她面前晃了晃,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明晃晃的手銬,葉瑾言吃了一驚,“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種東西很難弄到嗎?”他卻反問,隨意的晃了兩下,又重新收起來,“大夫吩咐過,你的身體需要調理,這兩天就好好的躺着,別讓我擔心,嗯?”
“哦。”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應了他。
裴斯年笑了笑,用手托住她的頭,湊近,在額頭上印上一吻,這才緩緩的離開。
——
氣喘吁吁。
葉雪昕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掩不住滿臉的失望。
“怎麼回事?”她嘟起嘴不高興的說。
她已經摺騰的一身汗了,可顯然,江逸之還是提不起半點興趣,甚至一點點想要的跡象都沒有。
半坐起身子,靠在牀靠上,江逸之伸出一隻手擰亮檯燈,幽幽的昏暗光芒映照在他的半張臉上,顯得格外的陰鬱。
摸索到香菸,啪的打上打火機點燃一根,吸一口,吐出個菸圈來。
“哼!”沒有得到滿足的葉雪昕也撐坐起來了無睡意。
隨手打開了電視,也不看,只是不想兩個人這樣尷尬的沉默着,總覺得自從上次吵架以後,兩個人之間的感覺就不太對勁了,以至於到了現在,連最基本的夫妻之事都已經沒法兒正常進行了。
江逸之知道她不滿意,但是也不解釋,也不想說什
麼,就這樣吸一口,吐一個菸圈,看着煙霧繚繞,然後再散開。
聽說她住院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從住院到出院,他都沒有勇氣去看她一眼,自然,也沒有這個機會。
葉雪昕看着沉默的他,耳邊傳來電視機裡的聲音,還在播放葉瑾言的事,媒體在醫院空守了一場,知道的時候,人都已經到家了。
他們還沒那個膽子去裴家的門口蹲守,所以頗有些微詞,大多是覺得這件事事有蹊蹺,怎麼好端端的就在上場前病了,究竟是真的病,還是炒作?還是另有隱情?
事情的詭異程度讓大家都起了好奇心,想要弄出個究竟來。
“哼,什麼病了,還不是炒作!食物中毒?你也知道電視臺是什麼來頭,怎麼所有的人沒事,單就她食物中毒了?我看啊,是不敢上去唱,怕丟人怕掉粉,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藉口。你看,現在公衆的視線,順利成章就被轉移了。”
她試圖找一點共同的話題來,如果兩個人再這樣的冷下去,那就真的要離婚了。
她不想離婚,至少,現在還不想離!
“是不是你?”
忽然,江逸之開了口,手中的菸灰已經老長老長,手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菸灰便撲簌簌的落下,散得四處都是。
“你說什麼?”眯起眼睛,葉雪昕轉頭看他。
“下毒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同樣的轉過頭,江逸之也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問。
“呵呵!”冷笑一聲,她說,“所以,你一直在糾結的就是這個問題?你心裡一直還想着她是不是,怎麼,現在你心疼了,你難受了,居然問我這樣的問題,你想怎麼樣?”
“好,就是我!你是不是要報警來抓我啊,還是要去告訴姓裴的?”坐起身來,不顧身上的衣服還沒套上,就這樣光裸的坐在被窩裡,“江逸之,你最近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你捫心自問,你有多久沒有跟我過過……那個什麼了!”
她紅着臉往他的身上看過去,因爲自己的坐起,被子被掀開一大半,同樣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坦白說,江逸之的身材也算是無可挑剔的,沒有一絲的贅肉,就算做了總經理,升了職以後,也沒有落下鍛鍊。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沒有古銅色那麼深邃,但也沒有那麼的蒼白,她的心底對他多少還是有些依戀的。
當初想把他從葉瑾言的手裡搶過來,除了因爲他是葉瑾言的男朋友,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喜歡看他的樣子,喜歡他沉默安靜的樣子。
只不過這一切,在現實的面前,就變得那麼的不堪一擊。
想起一句話,帥,帥能當飯吃嗎?之前自己不以爲然,現在想想還真的是,尤其如果有一天,連這最基本的帥,都已經不存在了,身爲一個丈夫最基本的責任都盡不到了,她不知道,她還能留戀他什麼。
聽了她承認,江逸之的眼眸驟然轉深,手上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隨手往邊上的菸灰缸裡捻了捻,磨磨牙,一翻身將她壓制在下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