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城回到酒店的時候,發現房間內空空如也,倒也一點都不意外。
巡視了一圈,快步走到臥室裡,剛要去拉開衣櫃的門,卻聽到身後一聲響動,轉過頭,慕傾顏穿着鬆鬆垮垮的浴袍,擦着溼漉漉的頭髮正走出來。
愣了一下,“你在?”
“我不在,還能去哪兒?”她輕哼一聲,不無嘲諷的說,“現在有金主肯掏錢給我一份好工作,我還出去賣弄自己的手藝做什麼。”
揚了揚眉,顧西城按在衣櫃門把上的手又慢慢的鬆開,朝着她走過去,“是嗎?可你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一點感恩戴德的樣子。”
“感恩戴德應該是什麼樣子?”她到底是不太方便,一隻胳膊吊着,只用一隻手胡亂的拿毛巾搓着,搓得頭髮凌亂,水滴四濺,一賭氣乾脆將毛巾搭在自己的頭髮上,擡起頭看着他。
她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可愛極了。
臉上還帶着被浴室水蒸氣氤氳的胭脂色,白裡透紅的皮膚就好像熟透的水蜜桃,只要輕輕的一剝,那蜜-汁兒就能瞬間噴發出來,髮梢的水滴一點一點落在她的頸項和鎖骨上,然後順着她身體的輪廓線滑落到隱秘的,讓人遐想的地帶,半嘟着嘴的賭氣模樣,讓人打心眼兒裡軟軟的。
“你不知道?”顧西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軟了幾分,伸手一搭,兩隻手直接將她按坐在邊上的沙發上。
“幹嗎?”她傻乎乎的問,下一秒就驚得合不攏嘴。
顧西城順手就拿起她搭在頭上的毛巾,輕柔的給她擦着髮絲,從頭皮到髮梢,一點一點的揉搓過去,不至於傷到頭髮,又不會太輕,力道拿捏的剛剛好,讓她舒服的眯起眼睛,想打瞌睡了。
“你在這裡還有沒有什麼親人?”他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麼一句。
本來已經愜意的閉上眼的慕傾顏,聽到他這話,猛然又睜開眼睛,“你想幹什麼?”
他覺得有點好笑,“你以爲我想幹什麼?”
“……”
“如果沒有親人,有沒有什麼需要處理妥當的事?”他又問。
“你究竟什麼意思?”忍不住轉過頭,她瞪着眼睛看他,“你這是讓我爲自己操辦後事?”
本來給她擦頭髮的手頓了下,慕傾顏只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生疼,他捏起一小撮扯了扯,“小腦袋裡胡思亂想什麼呢!”
“不是的話,你問這些幹嘛?”捂住自己的頭髮,不敢再讓他動手,萬一整片的給她拽掉,那不是要痛死了。
“第一,我是你的老闆,問這些理所應當,第二,你既然身爲我的助理,自然是跟着我的行程走。”他重新將她的頭髮拽到自己的手上,繼續用毛巾擦拭着。
“這跟你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她還是沒太聽懂。
“三天後我要回國。”他不緊不慢的說,“所以,在此之前,你最好將手邊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好!”
“三天?!”再次掙脫他的手,這下頭皮是零零碎碎的疼,不知道毀在他手上多少根秀髮。
捂着頭,眼淚汪汪的看着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三天這麼快?!”
顧西城不答,卻反過來問她,“你覺得多久不快?”
“……”正語塞間,手機鈴聲忽然響了,她彈跳起來,“我去接電話!”
看到電話號碼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但還是接了起來,“又怎麼了?”
那邊明顯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姐!”
低低沉沉的聲音,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鼻音。
慕傾顏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顧西城坐在沙發上,方纔給她擦頭髮的毛巾還搭在一邊,他卻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玩手機,便稍稍定心一點,握着手機走回自己的小房間,把門關上,這才壓低聲音掩不住的驚喜,“歌兒?!”
“姐,你最近還好吧?”她輕聲的說,聲音軟軟的,好似棉花糖一般,甜又軟。
傾顏一直記得,從小歌兒就喜歡用這樣軟軟的聲音跟她撒嬌,她也總是招架不住,誰讓她是她的妹妹呢!唯一的妹妹,又那麼可憐可愛,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照顧她!
“挺好的!姐姐最近有點忙,過幾天,過些日子就回去看你,好不好?”她想了想,雖然跟顧西城要回國,卻指不定哪一天才有空餘去看看歌兒。
“對不起,姐!”清歌的聲音有點哽咽,“都是我,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因爲我,你就不用這麼辛苦的賺錢,我知道你在外面忙,都是因爲我,姐……”
“歌兒,歌兒你別哭啊!”慕傾顏急了,“你不要這樣想,我只是在工作,再說了,也沒有多辛苦的!”
她不斷的安慰着,“你好好的在醫院,乖乖聽醫生的話,等腿治好了,姐姐帶你一起去玩,我帶你去法國,去荷蘭,去奧地利,你不是最喜歡音樂的嗎?我帶你去最好的音樂學院,怎麼樣?”
在她的安慰中,那邊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雖然說話的鼻音還挺重,但還是道,“嗯,姐!等我好了,就跟你一起賺錢,幫你分擔,到時候,我養你!”
半分天真半分認真的話,讓傾顏的心裡多少有點安慰,笑了起來,“傻丫頭,姐哪兒需要你養啊!”
頓了頓,又問,“歌兒,慕國棟最近有沒有再去賭?他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本來已經歡快的氣氛瞬間又凝結起來,慕清歌遲疑一瞬,“姐,沒有了,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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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兒,你善良歸善良,不要總是袒護着他!你袒護他只能是害了他!如果他要是再去賭,你就……你就告訴我!還有,這錢我打過去,立刻就交到醫院,你自己留點做生活費什麼的,不能給慕國棟的手裡留錢,千萬不能!明白嗎?”她以極爲眼裡的口氣說道。
“嗯。”淺淺的應了一聲,慕清歌嘆了口氣,“姐,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我們的爸爸,他……”
“好了歌兒,我們就不要再爲這樣的話題爭論了。我還有點事兒……”她聽到外面有些奇怪的動靜,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往外看去,一邊說,“姐姐會再給你打電話的!”
剛掛了電話打開門,就只看見外面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愣了愣,快速在每個房間裡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顧西城的人影,再看看時間,已經晚上近九點了。
這麼晚了,他出去做什麼?
她忽然腦中閃過白天翻到的那個紙條上的數字,有沒有可能是……一串密碼之類的?
不及多想,便也追了出去,一路追到酒店門口,卻已經看不見顧西城的蹤跡,走的這麼快?!
正猶豫着是繼續去追,還是轉頭回酒店,人便已經被一前一後的堵上了,一輛車唰的停在門口,門開了,露出湯森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上車?”
這哪裡是詢問,分明是命令的口吻。
她別無選擇,只能先硬着頭皮上了車,“阿湯哥!”
湯森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脣角,“原來你還記得我是誰!”
“阿湯哥真是會開玩笑,我怎麼會不記得您呢。”她拍馬屁的說,小心翼翼揣摩着他的心思。
冷哼一聲,湯森忽然一擡手,就將她的腦袋扣在了前座椅的後背上,死死的抵住,黑洞洞的槍口就這麼頂上她的腦袋,“你記得?你記得甩掉我的人,想要吃獨食吧?”
被這樣用槍頂着,她掙扎不得,也無法掙扎,索性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不動,“阿湯哥,就算我想要吃獨食,也要有那麼大的胃纔是。更何況,憑我現在的實力和能力,您會需要擔心我這樣的小嘍囉吃獨食嗎?我想吃,也要吃的下才行!”
湯森的眼眸眯了起來,似乎在衡量她話裡有幾分可信,頓了頓,手上的力道稍微鬆了一點點,但並沒有完全拿開槍,“今天下午你幹什麼去了?”
“我……我去跟蹤顧西城啊!”她喘了口氣,不緊不慢的說,“就像現在,我是想去看看他做什麼去了,可是,就被您帶到了這裡。”
乾笑兩聲,表示自己也很無辜很無奈!
“少給我耍花招,你去跟蹤他,都跟蹤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沒有?這些天過去了,你什麼都沒彙報,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槍口往前一頂,將她的太陽穴頂得生疼。
“阿湯哥,不是我不彙報,你也知道顧西城的爲人,實在是太狡猾了,他身邊根本沒留什麼有用的信息。還有就是……我昨天不是成心要甩掉您派來的人,只不過……”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吞吞吐吐。
湯森的聲音愈發的森冷,“別賣關子,你知道我沒什麼耐心的!”
“是有人不讓我向您彙報,可……”
“有人?什麼人?”湯森睨着她,那目光冷得能結出冰來,彷彿只要說錯一個字,就會把她送上西天。
吞嚥了一口口水,她道,“我……我不能說。也許這只是個誤會,我不想阿湯哥跟那個人起了嫌隙,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解開了誤會就沒什麼了。這件事……”
冷笑一聲,湯森突然將槍收了起來,舉到自己的面前對着槍口吹了口氣,一副不屑的樣子,“是米莉那個女人,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