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們還在猶豫,李亨利無奈地笑道:“就這樣還倒鬥摸金呢,國寶,熊貓!這都能把你們給嚇成這樣。”
我還是有點沒明白,正想問,阿勒已經先問道:“什麼?”
眼鏡說:“走起,去看看去!那是大熊貓,我們看到大熊貓了!”
眼鏡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再想想之前看到的情形,別說還真是頭大熊貓。我發現自己都已經杯弓蛇影了,看到什麼都不由自主往糉子上靠。
我們往前走了很久,也沒再看到大熊貓,這也可能是我們急着趕路的原因,山坡太陡,我光顧着爬山去了,沒多少剩餘精力。
不過心思專注地爬山,到山頂也沒用太長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登頂了。
站在山頂的大磨盤石上面,我才發現這裡漂亮極了,看不到遠處的城市,入眼只見茫茫雲海匍匐在我們腳下,好像只要往下一跳,就能在裡面游泳似的。
太陽快落山了,天邊雲海和蒼穹的邊界處金光璀璨,火燒雲像是燒紅的烙鐵。我正沉醉於這美景之中,心想總算安全了,至少今晚不會被毒死。這時候眼鏡卻叨咕起來,不知道在念什麼經。
“尋龍點穴觀山脈,勢走龍蛇在景開。生死分門子午訣,水神龍氣匯祥臺。一六爲水七二火,九四生金三八木。三奇八門藏六甲,受風露骨不堪藏。”
我好奇地打趣問:“你在練功嗎,九陰白骨爪,九陰真經?”
誰知道他都顧不上看我一眼,雙手在眼前虛晃比劃着,一邊指指點點,一邊繼續喃喃道:“山飛水流爲大凶,門戶不關祿長窮。水法鎖山爲大吉,氤氳造化好陰功。”
“……山山看見都是龍,不知哪個是真蹤。萬化峰頭一併掃,但認爪牙透行龍。無脈無息君莫覓,七星鎮鎖斷吉凶。脈象穿鑿龍脊背,金田吉穴在此中。”
“脈象穿鑿龍脊背……龍脊……背……”他似乎犯難了。
扶了扶眼鏡框,他又重新道:“萬化峰頭一併掃,但認爪牙……認爪牙……在哪裡哦……無脈無息君莫覓……”
他搖了搖頭,終於不再嘀嘀咕咕的,對我們說:“雲霧太濃了,我只能分出大致的龍脊揹走向,但還不敢肯定。再細緻的,就真吃不準了。”
我問他剛纔唸的什麼,他好像不太願意開口,我問了兩三遍,他才說:“這是子午分金訣,又叫看山尋龍秘訣,是尋龍點穴的門道。”
我說你這麼叨咕有用嗎?眼鏡猶豫了一下,告訴我說:“你不知道,這是有忌諱的,雖然說有點迷信吧,但你知道幹我們這行,多少求個心理安慰。”
“你別這麼神神叨叨的行不行,哥求你了,正經說話,別裝神秘。”我對他說。
眼鏡說:“那好,我也不跟你解釋了老大,我念一段口訣,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剛說我哪懂這個,他就說:“不過你放心,很好懂,這是最後一段。”
我心想最後一段,那一定是境界最高的,說不定能學到點真本事咧,於是趕緊認真聽着。
眼鏡說:“西南東北爲生死,南北坎離水火丹。斷法切勿泄天機,誤傳口訣遭天斬。”
我等了半天,他沒有再說別的了。我不由問道:“就這些?”
眼鏡點了點頭。我說你逗我開心的吧,還斷法切勿泄天機,誤傳口訣遭天斬,這破經書誰寫的,迷信不說,怎麼還詛咒人呢,太沒素質了吧?
休佑說:“你懂個屁!這是爲了防止沒學問的土夫子偷東西破壞墓穴,所以故意將口訣顛倒,也比較押韻。其實稍微有點知識的人就明白,南爲火北爲水,東北爲生門,西南爲死門,但沒學過的生手往往不知道,只要他往這方面想,想前後對應起來,那肯定一猜就錯。”
我好奇地問:“口訣用錯了會怎麼樣,會死嗎?”
休佑點頭笑道:“那可不咋地?這裡面涉及九宮八卦,五行八門,複雜得很,說了你也不懂。”
他繼續道:“你別小看這門學問,這叫奇門遁甲,古代每當有戰爭發生,主帥經常用它來遣兵調將,出奇制勝。雖說這帶有一定的迷信色彩,但它可是一門學問,沒研究透,哪有發言權?科學本身不等於現有的科學理論,迷信科學,那也是種迷信。對吧?”
我點頭道:“長見識了。哎……那眼鏡啊,你能不能再研究研究,一次性找到墓葬,我們也免得在這大山裡到處亂跑。”
休佑笑道:“古人說三年尋龍,十年點穴,不知扶桑不稱風水。以眼鏡這個年紀,能領悟到尋龍訣的精義,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至於點穴分金,在這種雲海環境下,你真是在難爲他,哈哈。”
我看他笑得這麼開朗,似乎很有把握,也就點了點頭。
眼鏡說:“我雖然不知道龍穴在哪座山頭下,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裡的確是個真龍穴,而且是非常罕見的‘水龍纏’吉穴!”
我驚喜道:“這麼說,這裡一定有墓葬了?而且我們沒有遇到李維生教授,也就是說,李教授可能已經找到了這座墓穴。”
眼鏡說:“你先別得意老大,有適合墓葬的吉穴,並不表示一定有人利用起來了。依我看,說不定是空有吉地,卻沒得人下葬哦。”
李亨利分析說:“我看沒有墓葬是不大可能的,這個地方人傑地靈,當初正一道祖師張道陵還曾來過,有龍脈一定逃不過他的法眼,他要發揚正一道,對這樣可有可無的事情,怎麼可能做到守口如瓶呢,肯定做順水人情傳出去了。”
天快黑了,我們趕緊選地方起帳篷,李亨利說:“晚上會起瘴氣,壓制雲霧,到明天早上太陽一出,雲霧還沒來得及重新聚集,而瘴氣開始消散,在這個時間段內,我們能短暫地看清迷魂凼內部的情形,到時候你們要抓緊拍幾張照片出來備用,今晚早點休息,都養足精神,晚上不要亂跑。”
我說這鬼地方,誰特麼晚上敢亂跑,不說瘴氣,被野生大熊貓抓去吃掉都有可能。阿勒說大熊貓不是吃竹子的嗎?
李亨利看了她一眼,說:“雖然熊貓是吃竹子的,但有過吃哺乳動物的報道。它的祖先其實是肉食動物,而身體結構到現在也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我看阿勒嚇得臉色有點發白,於是拉了拉她的袖子笑道:“好歹人家還是頭熊,咱可不能被這萌貨的外表給欺騙了,拿它不當熊看,人家是正宗的猛獸咧。”
阿勒突然緊緊抓着我的手,我感覺到她在顫抖:“爲先,我今晚和你在一個帳篷休息。”
所有人都有點吃驚,作爲唯一的女性,我們刻意將她的“閨房”設計在靠裡邊,並且夜裡出來小解都方便,前面就是濃密的灌木叢,便於遮擋。
但現在她提出的要求,讓我有點不知所措,難免會往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方面去想,這都是本能的,我也無可奈何。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大家的詫異,乾脆先鑽到她的帳篷裡面去了,直接丟下一句話:“你休息的時候,來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