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大陸染成血色,
洋流荒野,傾覆天地。
貪狼佔據中庭,末日也即將來臨,
祈禱出現奇蹟!
埋藏了多少個世紀,
終於發現這失落的東西。
聖事顯靈,
美麗女神飛翔在太陽周際,
石柱斑斕,原野顫慄。
塔什大火從天而降,
玉海里生成十三顆水晶頭骨,
妖邪得令人窒息。
——諸世紀
回到家好好休息了幾天,父母都隨弟弟住到了杭州,平時也就是電話聯繫,我一個人雖然無趣,倒也自在。去瘦貨家喝了半天茶,和二老聊聊天,他奶奶還健在,不斷向我打聽瘦貨的消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只好說他在外面做生意,混得挺好的,只是忙事業沒時間回家。
我將她那麼大一個孫子帶丟了,卻完全不能告訴眼前三個老人真實的情況,總不能說瘦貨死在了秦嶺的天然古墓裡,是被糉子害死的吧,那樣非但惹一身的官司麻煩,還於事無補,更令他家人絕望,我這瞎說的名聲可就傳開了,萬一再被有心人嗅到點什麼,事情可大可小的。我想,也只能就當自己是他們的兒子、孫子,多孝敬一點了,這是我能盡到最大的孝心了。
紅兵家裡我也安頓了一下,只是他家裡人沒找我過問紅兵的事,還以爲他是在外面浪着都不知道回來了,對此我也不敢說什麼,心裡揹負着極大的壓力。我不敢說是不是自己的錯,從法律上講,我對他們的死不負責任,但從良心上講,卻怎麼也邁不過那道坎兒,而且有的事背後牽扯太多,根本沒法跟他們提。
東海跟我一樣的念頭,不過他比較持得開,逢人就開玩笑,當沒這些事一樣,我問了他,他就說:“怎麼沒問,瘦貨他老爸起初幾乎是見了我就問東問西,我只好躲着他,現在他也不怎麼問了。我堂哥這事也過去那麼久了,我只能是撒謊,反正大伯也問不出什麼來。沒辦法,攤上這檔子事兒,打落牙齒往肚裡咽唄,誰叫咱都不學好咧。”
我說:“愛妮她媽也走了,她家是斷根絕種了。你堂兄和瘦貨兩家人日子也過得緊巴,能幫襯的,咱們不要說二話。”
東海說:“這話不用講咧,我曉得。”
東海在家沒住幾天,就回武漢去了。他在循禮門租了個門面賣古玩,起初不諳門道,虧了些錢,全靠墓裡掏出來的貨撐着,但正因爲他這裡有好貨,因此認識了不少商家,都當他是冤大頭。一來二去,行裡的人物基本也認識開了,他也學精了,現在倒是經營的有聲有色,用他的話說,起初就當是交學費了,花錢通人脈。
這時節年輕人都打工去了,我一個人在家,對着一幫老頭老太,也覺得挺沒趣的,就蹲在家裡玩遊戲。我玩遊戲不怎麼挑剔,上到中美日韓單機大作,中到大型客戶端網遊,下到一刀一級不是夢的網頁遊戲、90坦克什麼的,甚至連俄羅斯方塊和消消樂都能陪伴我一整天,用網友的話說,我現在就是個標準宅男。
魔獸太多年,對那動畫片似的畫質和西式人設早就膩了,上網易關注了一會兒暗黑3的新動態,也提不起什麼勁。當我將鼠標移到右上角,正準備點紅叉叉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一封新郵件的提醒。我以爲又是什麼垃圾營銷的信息,但還是隨手點開,一個署名爲“。”的發件人跳入了我的眼簾。
我覺得特別眼熟,難道是李亨利?他有電話不打,據我所知他也是有使用qq的,他沒用qq郵件,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可他這麼做謹慎過頭了點吧,難道就不擔心我不登錄網易嗎?
我順手點開郵件內容,摸出一根菸點着,吐了一口煙霧,醒醒神然後打開了郵件。上面說我將會收到一個包裹,東西剛剛已經寄出了,要我提前休養身體,規劃好時間。
我掐滅了剛點燃沒多久的香菸。
如果這封郵件真是李亨利發給我的,就說明他一定是有了什麼發現,我們苦苦尋覓的事情有了新進展。出於習慣,我打算給他回個ok手勢的表情郵件,但系統提示該郵箱不存在。
我還以爲是自己點錯了,仔細確認了一下,一刷新卻發現我郵箱裡的郵件也沒有了,看來他是動用了什麼vip特權或者黑客漏洞,收回了我已閱的信件,並註銷了這個賬號。
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這麼謹慎呢?可惜郵件里語焉不詳,我也只能做一些揣測,也許是別人發錯了,或者系統串號什麼的。
我關掉了網頁,也沒太當回事,要真的是李亨利,他應該會給我打電話的。轉眼過去了十一天,鎮郵局忽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去領取包裹,才讓我重新又記起來這檔子事。
我心裡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如果這個包裹和郵件裡描述的那個包裹是同一個,那恐怕真的是來事了。跑了趟郵局,包裹署名是“呂恆力”,我看到名字就笑了,這不就是李亨利的轉音嗎。看了下地址,是從新疆喀什寄過來的,怪不得走了這麼多天。但他怎麼不走空運呢?
我心裡一跳,難道寄給我的東西是文物?
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關上門打開包裹,翻開了一層紙箱一層泡沫,裡面居然還包了好幾層錫箔紙。我感到很奇怪,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可等我打開了最後一層錫箔紙時,發現裡面只是一塊很光澤的黑色石頭,很明顯被切割過。這種石頭有點像是崑崙墨玉,但從切面來看,更像是釉化物,而且亮度是天然的,沒有經過打磨加工,這個和玉原石是不一樣的。我心裡更加狐疑,包這麼多層錫箔紙,難道這玩意兒有輻射?
我將石頭放在桌上,遠遠地躲開,想了想啞然失笑,李亨利跟我沒仇沒怨的,我又沒有其他仇家,那些打過照面的,也很難打探到我的地址,這事兒連阿勒我都沒說起過。
我將包裹翻了個底朝天,又撕碎了,纔在紙箱下面的夾層裡發現了一封信。信上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說讓我去喀什,在機場出口第一個停車點給他打電話。上面還留了一個新號碼,我試撥了一下,號碼顯示是烏魯木齊的。
這個石塊裡絕對隱藏着什麼玄機,他寄給我,肯定是以爲我能看懂,但現在我看不懂,就說明我疏漏了什麼,它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李亨利是個大忙人,陽面上的事兒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我玩遊戲的時候,他說不定正出入什麼高級社交場合呢,他沒有閒工夫陪我瞎折騰。
既然他要大費周章,很可能說明他已經被監控了,或者說有被人監控的可能,但是被他發現了。能監控李亨利的常用郵箱和電話號碼,這幫人不簡單,不是李維生教授的人,就是那幫中東人。這一路走過來我是見識到了,他們能養活這麼大的組織,背後一定有財團支持,就算大的風浪掀不起來,想要監視個把人,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帶上了石頭準備去一趟武漢,找東海請人給鑑定一下,看看這是個什麼“寶玉”,會不會很“值錢”。他混古董行的,一定認識幾個靠譜的鑑寶專家,只要驗出黑石頭的成分,產自哪裡,我心裡就多少能有點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