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南行者至於郢,北面而不見冥山,是何也?則去之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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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尋龍山一下來,我就刷張弦的卡,買了套衣服,及一部手機,順便跟何曉晴去了附近的歸去來網吧。打上一局LOL人機五連殺,渾身都舒坦了,當然也沒忘了正事,馬上拷貝下她手機裡的壁畫照片。
李亨利說這種線條山水畫,是山水畫的鼻祖,這幅畫是按照《易經》來推出的風水走向,畫上面應該藏着秘密。
我對《易經》不熟悉,但他們似乎也沒有定論,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眼鏡,他家出了好幾代風水學大師,說不定可以解開這個謎團。
相比厭倦倒鬥,我更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李亨利他們太可疑了,包括何曉晴的天真後面都藏着秘密,他們有心隱瞞,我也問不出什麼話來。梅生伯執意跟在張李二人屁股後頭,我又做不到不管,所以我決定要主動出擊,將命運牢牢攥在自己手裡。
要麼求財,要麼是一場鬧劇,或許背後還有他們的恩怨糾葛,但我想,離真相大概不會遠了。我要帶梅生伯離開這個盜墓漩渦,最好又不能忤逆了長輩的意願,咱現在或許也可以說一聲不差錢了,又不是什麼崇高的事業,盜墓挖人祖墳太缺德,實在沒有玩命的必要。
我問何曉晴安縣到汶川遠不遠,她說很近,還不到90公里,坐車的話一個小時就到了。她問我去幹嘛,我笑笑說隨便問問,然後找了個繼續旅遊的藉口,偷偷買了張去汶川的汽車票。幸好之前帶了張信用卡,下鬥之前寄存在賓館,辦起事情來倒方便不少。
梅生伯讓我早點回家,說到家了給他掛個電話,我心不在焉地應着,叫了個出租車去汽車站。從後窗看到梅生伯一直站在原地,面朝我離開的方向,直到我看不見他。
我無心去思索一個老人對後輩的關注意味着什麼,關心總是錯不了的。但心裡竟然一陣泛酸,看來我心腸還是太軟了,很難做成別人口中的大事。
08年的大地震,讓這座小縣城煥然一新,滿眼的新房子,看着倒是喜慶,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還沒下車我就給眼鏡掛了個電話,他慌忙火急地跑到阿壩車站,接我到他家去。
說實話,他家環境其實不差,談不上有多豪華,但是裝潢得古色古香,到處都是山水國畫和一些古董,包括我們之前倒出來的冥器都收藏了兩件。我打量了幾眼,看得出來眼鏡不是個視財如命的人,倒鬥出於愛好也說得通,是我之前把他給想差了。
我搖頭打趣說:“看來王桂芬的眼力勁不行啊,多好的家居環境!雖然說不上富貴,過日子想必很愜意。”
眼鏡苦笑着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大你會來,不正好詮釋了這句古話嗎。”
我不想跟他那麼多廢話,搞基別帶上爺啊,怎麼說着就將我繞進去了。我拿出手機翻照片給他看,問他懂不懂這裡面的道道。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接過手機仔細打量起來。然後就跑去開電腦,說是看着有些意思,但手機屏幕太小看不清,要在電腦上放大了看。
我問他要了密碼,連上他家WIFI,將照片文件發送到他QQ裡,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看了一眼就問我:“你給我講實話,這是不是鬥裡面的東西?”
我一聽他果然懂行,就將這壁畫的來歷對他講了。眼鏡跑進臥室,從牀底下翻出一本老書,坐回電腦前對照着翻看起來。
他應該對書裡的內容很熟悉,隨手從中間一翻,沒查幾頁就說:“按照《山法》裡面的記載,這種圖就叫‘山形地勢圖’,不過它要和‘水域流向圖’對照着看,才能看出點門道。你還有沒有別的圖?”
我搖搖頭,他蹙起了眉頭,盯着那張圖看。過會兒一拍腦門,哈哈笑道:“我明白嘍!這是幾千年前的老山形圖,老話講‘山靠水立,水依山流’,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我大惑不解,眼鏡解釋說:“根本沒有什麼‘水域流向圖’!這幅畫明着畫山,暗中也畫了水,這有個風水術語,叫‘藏境’。就是說壁畫其實是張山川地圖,山中藏川,川隨山走,指着路線嘞!”
我忙指着畫說:“那你給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眼鏡不懷好意地看着我笑了:“你知道光是一個鄉鎮,就能畫出很多幅這種地圖來嗎,老大?中國有多少個省市,多少個村?”
我也傻眼了,要在這樣大的資源庫裡面尋找這麼一幅地圖,還沒有任何文字,簡直是大海撈針,最要命的,就是我們不知道這幅地圖的真實比例。
眼鏡看我嘆氣,就說:“你別這麼悲觀嘛,我們還是可以試試看,頭緒是人整理出來的。”
我點點頭,他就壞笑着提出了條件,說要加入我們的隊伍。怪不得他剛纔笑得那麼詭異,原來是心裡早有打算,我猜他肯定是從圖上發現了什麼。
我一口給回絕了,這種事情不是開玩笑的,我可不想再害死人。雖說沒答應他,但說實話我清楚他的專長,不幹這行都可惜了。
眼鏡說:“我是認真的,08年一場天災,家裡就剩我一個嘍,要說無牽無掛,我比你有資格。你都可以去,我爲什麼不可以?人各有志,我是成年人了,我說老大你別總想着害了誰成不成?只需要考慮能不能接受這個條件,路是我自己選的,人活一場,還能有個長生不死嗎。”
他這麼一說,我沒法反駁,倒啞口無言了。我的確需要他幫忙,只好點頭答應。
他馬上坐下來,用電腦打開了一幅詳細的超清山脈地圖,說:“你給我看的是幅山線圖,那麼首先,我們要計算龍脈走向,根據山勢將中國版圖劃分爲幾條線,再根據這幾條線去排查。”
他很快打開另一張山脈簡易流向圖,說:“你來看,風水上稱山脈爲龍脈,脈就是血管,這個不用我多說,你自己體會。龍脈有生死、盛衰、福禍、溢斷之分,考察龍脈由五個基本要素,覓龍、察砂、觀水、點穴、立向,少了任何一樣,都看不好風水。這張圖上將我國山脈分成了6條巨龍,阿爾泰山脈是從我國北方延伸到外蒙的一字長龍,大小興安嶺到長白山爲一條回字盤龍,喜馬拉雅山到橫斷山脈截……”
他滔滔不絕地爲我介紹了中國龍脈的概念和不同的影響力,有很多我都沒聽過,估計是他那些古法老書上面的記載。
“下面我們說重點,”他看了我一眼說,“我之所以跟你介紹這麼多,因爲它們和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息息相關——我將根據壁畫上的龍脈屬性做好第一步排除,定下一條巨龍脈,那就是秦嶺山脈。”
我高興地說:“這麼快就有眉目了,那不是近在咫尺?”
眼鏡卻搖頭說:“你知道秦嶺有多大嗎?本系山的確就在四川邊境上,可要說這秦嶺山脈可就太大了,包括河南的伏牛山和你老家大別山都算。秦嶺是什麼?那是崑崙的延伸,是華夏祖龍脈。”
我一聽摸了瞎,只好看着他慢慢查。他盯着電腦研究了好幾天,才整出點眉目來,確定就在大別山。可是大別山橫跨三省,要找着也不那麼容易。前前後後花了快一個星期,我們對照了大大小小几千處地方,最終將地圖定在了河南信陽。當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們一眼就認了出來,山脈相似度實在太高了,連我這個外行都很容易分辨出來。
按照上面的標記,這裡有三座山,分別爲雞冠石山、雞屁股山和旗架子山,但具體的風水,要實地勘察才能得出結論。我們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我不放心,又攔了眼鏡一次,這次我沒有隱瞞,將九頭蛇、鱉靈王、癩毒人還有屍鱉母的事情跟他講了。
誰知道我越講他越有興致,我看勸不動他,索性放棄了。現在必須爭分奪秒,抓緊時間動身,去河南比較遠,還得趕路,我們要走在李亨利他們前面,不然什麼也發現不了。
我覺得人的命運應該靠自己把握,被人牽着走我受夠了。但其實心裡現在很忐忑,不知道選擇去獨立調查這件事,究竟是福還是禍,我將會遇到什麼。
注:卷首詩摘自春秋時道家高人莊周所著《莊子》中的《天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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