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不解道:“你下了什麼閒棋?”
隱娘答道:“當日我令你和她二姐妹多親近,只是想令她二人真心聽你的話,日後若我不在,卻是你能轄制的了她二人。誰想今日一見秦紅雪這樣的舉止,是必與她二人有夙緣無疑的了,她雖然現在還不怎麼彰顯,但日後必成劍俠,今日不能將她二人渡脫,日後也必再來,到時叮靈與瑛姑等已然情厚,這《落日真經》並不是正經的修道功夫,雖然瑛姑等修得此經,日後降魔法力甚強,但卻不免仍要墜落。有叮靈日後相助,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至於你,怕也是要落些好處呢!”
張入雲聽得原來是如此原因,他卻未將此事,很放在心上,只淡淡一笑,倒是很替瑛姑和那百花谷內另十一位女子高興。
隱娘見他並不如何高興,知道張入雲是不想借他人之力,心裡卻是笑他太過小家子氣。只開口道:“怎麼?你不願意學他崑崙派的正宗心法嗎?”
張入雲聞道:“這倒不是,只是我練了這久的白陽圖解,再去學別的,只怕是事倍功半,無甚意思。”
隱娘卻道:“你也太把他崑崙派看的小了,正經的天下正宗,也就峨嵋與崑崙這兩家,尤其待練得精深了,威力更是至大,你不見她今日近得你我身邊,卻連我也未曾有絲毫察覺嗎?”
張入雲笑道:“此事正要問你呢,她那用的是什麼功夫,竟是這般厲害。我也自負有些有眼力,怎麼竟容她到了對面,也看不真她相貌呢?”
隱娘此時心情不錯,卻是未譏笑他,只道:“那是你功力尚淺,等功行再深一些,自能理會得天人合一的道理。她今日也只不過施了些斷絕聲息五感的小術而已,依你的境界,再過兩三年,怕也不難辦到,只是如她那般精深,卻是難上加難了。這是各人功力深淺的緣故,來不得一絲作僞的。”
張入雲聽了又道:“我想起來了,昨日晚上在水下,你也顯露了這門功夫,是也不是?”
隱娘不欲瑛姑三人知道她昨夜和張入雲外出,聞言卻是眉間一皺。
可張入雲還是依舊說了下去:“還有你可在水下呼吸的功夫,我水性太差,要是能會的這樣本事,那今後卻是水底下哪裡都能去得。”言下他雖未提及,但語氣裡,已然是很有想學這樁本事的意思。
哪知這件事卻是觸道隱孃的出身,一時卻讓她有些不樂,只冷冷道:“你當這樣本事,是你能學地來的嗎?”說完這話,又覺自己語氣過直,怕張入雲以爲自己不願相授,只又輕聲道:“這是我獨門心法,教了你也無用,而且這件本事於你來說,也太過繁難,練了它徒給你增加煩惱,不如不練的好。”
說者無心,聽着卻有意,張入雲一時,倒是將隱娘這件本事記在心裡,只想日後等隱娘有暇的時候,再向她請教。
而這時,隱娘又將那兩枚碧水寒潭針取了出來,當着叮靈二姐妹的面交在瑛姑的手裡,口裡對她說了,日後二姐妹如不聽話,只將這針取出即可。
瑛姑聰慧,知道隱娘此舉之爲自己向好二人賣好的緣故,當下,只得收了,日後卻從沒有以此挾制過二姐妹。
此時已是近四更天,第二日張入雲等還要爲劉老太夫人賀壽,隱娘隨即便命衆人回房休息。
張入雲本有些擔心隱娘會與明日賀壽時,當着前來賀壽人的面去尋那劉家人的晦氣,一時聞得隱娘此言,料來明日該當無事,不由心下一放,隨即迴轉室內,他先前已練功多時,此時又與隱娘等人說了半夜的話,也略有些睏乏了,上了牀就已睡着,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方纔醒了過來。
張入雲不想自己今日竟會晚起,不由有些奇怪,他自習武以爲,坐臥起居極有規律,除非是在自己生了病,不然的話,是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查看自己,卻是精神完足,倒解釋不了這件事。
思索一會兒,也不着頭緒,便丟開了,只起身洗梳了。走出外間,不想今日不但自己晚了起身,竟連向來早起的隱娘和瑛姑也是未醒,心下很是奇怪,只是隱娘瑛姑卻是女子,此時又是共處一室,倒是不好相擾。
當下他一時興起,卻是自己做好了早飯,只等隱娘她們出房吃飯。果然飯做好後,就見瑛姑已起了身推門出來,但其身後卻不見隱娘和叮靈姐妹。問之,只聽瑛姑答道,自昨夜張入雲走後,隱娘卻帶了二姐妹去了百花谷,本想帶了自己一同去的,只爲今日張入雲要去賀壽,怕只張入雲獨自一個前去的話,卻不好看,是以將自己留了下來。待過了今日再將自己攜走。
張入雲聽了,知道隱娘擔心日後鬧了劉府之後,會危及瑛姑三人的安危,確是該事先安置好纔是,想到此也不再猜忌,當下只勸瑛姑快點吃飯。
今日早飯是張入雲做的,瑛姑吃了一口後,卻是皺了眉頭,張入雲見了,以爲她嫌自己做的難吃,忙問了她是不是如此。瑛姑也只這頭一口才變了色,聞言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可她今日好似精神不好,只吃了半碗就已罷手。
張入雲見瑛姑今天難得剩飯,卻以爲她真的有些不舒服,只勸她快些回屋休息,餘者自有他自己料理,一時瑛姑也不怎麼推辭,只回轉屋內休息去了。
如此一來,張入雲倒是難得今日裡冷清了半天,他倒滿不在乎,一時得了清閒,卻是隻在院中休息,並琢磨武藝,一日的功夫,即如此輕輕易易地就過來了。
待看着天色不早,張入雲見瑛姑還未出屋,便輕輕敲了敲她的房門,言道,若還不舒服,便不用勉強自己前起。
瑛姑聽了,卻是極力分辯,定要前去方好。一時穿戴整齊出來了,卻是讓張入雲眼前一亮,原來她今日想是拜壽的原因,竟做了盛裝打扮,臉上也施了脂粉,只一開門,張入雲即聞得其一身的花香。她本生的美,仔細着了妝,自然更增嬌豔,只把張入雲在一旁看的有些發愣,倒不曾想到瑛姑卻原來美到這般境地。
此時已然不早,二人忙攜了那玉瓶,便上了路,當行至小院門口時,只聽那翔雲庵內,忽然一陣鐘聲響起,把個張入雲聽得心頭一震,跟着庵內又是一陣吟唱。張入雲正欲仔細分辨,卻見瑛姑已攜了他的手,口中只道:“天色已然不早,公子去遲了,只怕缺了禮數!”
張入雲聽了,也覺她說的不錯,便丟了那鐘聲,隨瑛姑再行上路了。
這前往劉府,只有三四里路程,二人都是快腳,不多時就已到了昆明城內,反倒是進了城中,因地理繁華,人物又多,輕身功夫不好施展倒是慢了下來。
張入雲因前一日做過賊,已知那劉府去處,倒是不用再向路人問詢了,二人此時放慢了腳步,加上劉府已離城門較遠,過得一刻鐘的功夫方來到劉家大宅前。
但見此時劉府門口,已是往來人頭攢動,就連歇馬擡轎的奴僕家人,就已佔了那劉府大門前好大一片地。而劉家此時也將素日不曾開啓的正門大開,一時門口竟站了七八名劉府裡知客的叔伯兄弟在那兒迎賓。
張入雲遠遠望了,見無有劉雨濃在門口,卻是稍等了一會兒。之後,又等了多時,還不見有他人影,想想自己終不能一直站在人家劉府階下,於是束了束衣,便邁動步子行上階去,瑛姑見了,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到得門前,張入雲取了壽貼,正在那兒與一老人寒暄,卻只聽遠處有人呼喚,定睛看去,卻正是劉雨濃已行至自己身旁。
雖是張入雲慣不會這些客套,但此時也不得不一番打典,當下二人敘了禮,張入雲自瑛姑處取了那玉瓶裝的寒露丹奉上。劉家財雄勢厚,又是武林世家,自然不曾放在心上,但待張入雲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內裡裝的寒露丹,劉雨濃也不由的眉間一揚,一時又執禮道:“此物實是太過貴重,雲兄真的是太客氣了!”
張入雲聽了僅只笑笑,便由劉雨濃在前引路,一同入了劉府。因他自來在劉雨濃和賞雪面前,只稱瑛姑是自己妹妹,是以瑛姑卻不曾以下人的身份退避一旁,而是隨了衆人一同入了內廳。
張入雲算準了時間,此時來的不早不晚,宴席上已是坐了五六成的客人,雖說劉雨濃待他情厚,但到底他年紀還淺,在江湖上又不是出名的人物,是以被安排的位置較偏,但即如此張入雲被安排的位置也是滿座的少年英雄,不想內裡竟有那日在峨嵋頂上使促狹的矮子並那位與李連生換了蟠龍鏢的楊碧雲。
因大家都是年輕人,席間又多了楊碧雲和瑛姑這兩位美女,少年人心情,自然不免在人間顯露,一時間敘叨下來,衆人都已是通了姓名。張入雲生性恬淡,與事是個萬事不由心的,雖是大家通過姓命,卻並未留心記下,且他話也少,別人問,他便作答,別人不問,他卻是一聲不吭,好在有瑛姑在一旁敘禮周旋,倒也沒讓張入雲拉下什麼禮數。
那峨嵋矮子雖然因張入雲和東方文宇一戰之時,導致張入雲和峨嵋生了嫌隙,但他此時身在門外,卻沒將師門的教訓放在心上,因他話多,人又爽直,且名字有些怪,倒讓張入雲記下了他的姓名。
原來他名叫竺十三,是峨嵋長老瞿妙顏的弟子,乃峨嵋嫡傳弟子,因年輕尚輕,從未在江湖上走動,所以聲名沒有紫青雙姝和東方文宇顯赫,張入雲觀他氣象,雖生的矮,但眉宇間隱有紫紋,知道又是個天生異像的,但他爲人隨和,倒是頗爲可交,便是在當日峨嵋頂上武比勝了自己的楊碧雲面前,也不曾有甚尷尬,反倒嘻嘻哈哈,只與楊碧雲插科打諢。
而此時張入雲又發現崆峒周氏兄弟竟也在場,但劉雨濃好似知道三人在聚仙樓大戰了一場,想是顧全衆人的面子,卻將周氏兄弟那一席調的遠遠的與自己幾個叔伯兄弟和幾位青城派的弟子坐在一起。
當下時間不早,來賀壽的人也已到了十之八九,衆人說笑間,見忽然又來了一位少女在楊碧雲身旁坐下,其相貌竟不在楊碧雲和瑛姑之下,楊碧雲一見到她好似極相熟一樣,兩人甚是親熱。
只待那少女落座不久,卻聽見一陣鐘鼓聲樂響起,並聽到有男童的聲音道:“劉老夫人到!”一時間內堂里人物簇動,走出好些人來,當先開路的是幾個小丫環,往後卻又並行幾名年紀大一些的,排了一長溜,竟走出來十人之多,內裡並有劉雨濃的聽風和吟霜,卻好似不見賞雪和聞雨。
再接下來,卻是幾位年長一些的婦人簇擁着一位年老婦人,想來就是劉雨濃的祖母了,卻並不怎麼顯老,腰也不彎,背也不駝,連臉上也沒有什麼皺紋,只頭髮已是全白,手裡並還拄了一根龍頭柺杖。
當下堂內所有賓客已是悉數站起,迎接主人,不知誰先開口,跟着卻是大夥一起向劉老太夫人賀壽問安。張入雲最煩的就是這些,只是他身在人羣裡,卻不得不隨衆附和,口裡嘟囔了幾聲也就罷了。
當下那劉老夫人已是擺手示意衆人坐下,口裡也是一陣相謝衆人前來的話。一時又是一番嘮叨,衆人方纔悉數坐下。
張入雲只一捱到有人口稱:“開席。”便已挪動筷子,在桌上吃了起來,只爲他實怕和衆人人敘禮,此時又食物塞住自己的口,卻也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那後來的一位少女見張入雲人物有些不俗的氣質,又見他言語冷清,本以爲他是什麼高人弟子,還曾對他有些括目相看。但後聞得他只是個金燕門內的小徒弟,想是有些小門小派的門下,見不慣這樣的大場面,有些懼怕所以不敢輕易開口,已是有些看輕,此時又見張入雲一陣山吃海喝,好似出門前故意不吃中飯,到這裡來打牙祭的,便更加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倒是見張入雲吃的有趣,反倒喚過一旁的僕役來多給張入雲佈菜。
張入雲倒不理這些,哪知自己這身旁的美人,已是在一時間連換了兩副心思,只顧埋頭吃喝,到後來瑛姑想是怕他吃多了,忙腳下觸了觸他,張入雲於這俗禮上倒是很聽瑛姑的話,見她此時點醒他,想是自己確實是做的有些過了,也只得停了筷子,強打精神與衆人說起話來。
好在過不多時,已有劉府裡的人輪番前來敬酒,倒是讓張入雲省了好些麻煩,一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入雲有心要走,只苦無人引見與壽星行禮,只好苦等劉雨濃前來。
連着等了好幾輪酒下去,才見劉雨濃並了一個年青人,姍姍來遲。
張入雲定睛看時,只見那名和劉雨濃一同前來的陌生男子,年紀要比劉雨濃大一些,想是他的兄長,與其相貌非常相似,但卻比他還要英俊,身量也要更高一些,一時二人立在一處,竟將那丰神俊朗的劉雨濃都比了下去,只是那人臉色有些蒼白,神形也不如劉雨濃充足,但即便如此也是鶴立雞羣,將一干年少精英們都比了下去。
此時劉雨濃已行至張入雲的身旁,笑着對衆人介紹道:“這是家兄劉雨清,只爲日常少有在江湖上出沒,所以向無人知。今日衆位高朋前來賀壽,我弟兄二人禮當敬衆位一杯。”說着已然舉杯迎向衆人。
張入雲眼力甚好,雖見劉雨濃笑臉迎人,但眉間卻似有隱憂,只是此時人多,自己不好詢問。
衆人不想此次前來敬酒的卻是劉家長房長孫,雖說與衆人平輩,但一來劉雨濃本比衆人要大上幾歲,其兄年紀更長,無形之中大家都執了後進的禮數,忙起身相迎。那劉雨清人倒很隨和,並不以長自居,只是口裡有些淡淡的,好似無心與人說話一般,但一應禮數卻也不缺。
這時的張入雲只覺身旁的瑛姑略向外挪了挪,張入雲只當她是貪看席間人物,倒並未在意,一時想着自己先前的打算,卻是拉過劉雨濃意欲煩他接引,拜見了劉老夫人,即完了事,稍時也好告辭。
哪知他纔剛張了口向劉雨濃道了問詢,卻忽覺自己身後有異,似有勁風拂動,雖然他心下有些奇怪,但此時廳內有這麼多的賓客,也就不以爲意。
就在他擡頭與劉雨濃對視的時候,只見其目視後方,神色間甚是驚訝慌恐。張入雲不解,忙回身看了看身後。
一眼之下卻是讓張入雲大驚失色,原來此時瑛姑已是離了衆人,向前行了兩步,一手探在那劉雨清的胸前,看勢似已將他制住,那劉雨清按理說怎麼也是劉家長孫,武藝怎樣也不該差到哪兒去,可此時偏是被瑛姑制住,臉上表情已成土色,甚是驚慌,竟不由自主打起抖來,意似怕極了,完全沒有方纔瀟灑倜儻的神采。
張入雲一見之下也是震驚不已,稍一想起,已知其中究裡,不由眉頭一皺,心裡直往下沉,臉上也變了顏色。
此時的劉雨濃見長兄在瑛姑手裡彷彿極是痛苦的樣子,但他自來見了女子卻是不懂叱責,只急忙上前拉扯勸道:“曲姑娘,你這樣拉住我大哥是爲了何事?還請快快鬆手。”
哪知瑛姑只將空閒下來的左手一甩,即將劉雨濃打了個筋頭,硬生生地給震了出去。此時與張入雲同座的年青俊傑見了這一手,幾乎驚訝到不可思議。劉雨濃的身手怕是在場所有年青人中最高的,而這看着似嬌弱,也不知是張入雲的妹妹還是其婢女的瑛姑,竟能甩手就將他打翻了出去,簡直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
正在衆人驚歎之際,卻見瑛姑對着廳中央高聲喝道:“劉老太夫人,多年不見,一向可好?事逢你今天八十歲整壽,昔日難女,今日卻爲您老賀壽來了。”她說話聲很大,進得人耳裡就如撞巨鍾一般,一時人人皆被震得站起身來,縱有那年老功力高深的雖是還能忍耐,但一時也忍不住好奇,起身看個究竟,更有那好多劉府內地方上的親朋,卻因未有習武,聞聲竟倒了好些。
一時間廳內先是好一陣喧譁,可接着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此時張入雲這一席是位於與主席隔有好幾張桌子的西首,但中間席上的賓客卻早已聞聲退過一旁,露出空隙,好讓主席上的劉老夫人與家人可看到瑛姑,而瑛姑見衆人讓了開來,卻是周身一抖,渾身骨節略微作響,竟是在瞬時裡,長了近三寸來高。
在場的人見此奇景,還有人以爲是劉府裡安排了身懷奇技的藝人前來表演的呢,一時來了興趣,紛紛圍攏了過來。唯有張入雲知道該來的躲不了,是非纏身確是躲不過,雖之前就心有準備,但此該事到臨頭,卻也不免頭皮有些發麻。
而那主席上的人,包括劉老太夫人,竟都一時未曾認出假扮作瑛姑的隱娘來。隱娘見這班昔年殘害過自己的人,這多年後竟連自己是誰都已忘了,心下更恨。
當下已抓住劉雨清胸膛的右手只一提,就已將他身子擡離地面,口中喝道:“劉雨清你這個虎狼心腸一般的人,此刻可認得我是誰!”
那劉雨清長年來心懷愧疚,卻是早已將隱娘認了出來,此時被她提在手裡,身已抖作一團,但眼中已也泛了淚花道:“我早已認出你是誰了!這多年不見,你必定日日惱恨於我吧?”
隱娘見他竟還如當年一般的舉止,不怒反笑,一把將自己臉上的*扯將下來道:“我怎會恨你,要恨也只恨我自己不長眼,錯信你這個衣冠禽獸!”說話時,心神激動不已,眼內竟掙的痛紅。張入雲從未見過隱娘傷心的模樣,雖說隱娘此時口裡手上,仍是一入即往的強勢,但張入雲見了她掙紅的眼睛,胸膛卻不由一陣心痛。
此時主席上劉雨濃的二叔劉天賜也已認出隱娘,當下卻罵道:“原來是你這妖女,竟還未死,依你這邪教中人,滿口亂語,胡說八道,誰值與你計較。此地可是我劉家,豈容你如此放肆,你若是放了雨清或還可放你一條生路,若不然今日管教你死無葬生之地。”
他這句話說出口,廳內已有人皺了眉頭,心道:“你家大侄兒,此時已落在對方手裡,生死只在一線,你現在說這話,不是火上澆油嗎?”
衆人卻不知,這劉府內劉老夫人的三個兒子,卻是向來不和,當年劉雨清資質品貌無不高人一等,又是長房長孫,衆人也未有不服。可未想到劉雨清,十七歲行走了一次江湖,卻做了一件極令他劉家尷尬的事。自此之後,又是身患重病不得再練武藝。這日後當家的重任自是不能再落在他的身上了。
劉天賜的大兒子劉雨漩比劉雨濃還要大上兩歲,經此劉天賜自以爲機會來了,哪知其母竟奉了祖上遺留下來的信香,請來崑崙祖師,花了莫大的周折纔將劉雨濃一身病痛治好,其長大成人後雖與當年劉雨清還略有不如,但比自己兩個兒子,卻是強的多矣。劉老夫人平日擡愛這個小孫子,不禁口授他衆多崑崙心法,並還將像徵劉家至高權力的蘭花劍也早早的賜給了他。
如此一來安能叫劉天賜不恨,此時見了這機會,卻是趕忙在一旁煽風點火。
卻不知隱娘實是知道他劉家底細的,見此卻是冷笑了一聲道:“誰理你這幾房裡的骯髒事。”說完擡頭盯着劉老夫人,極蔑視的說道:“劉老太太,你這劉府裡久得崑崙派的真傳,這麼多年裡,你又有這麼多兒子孫子,竟無一人修得劍術。只空留你一個,怕是與你日常的教誨不無關係吧!”說完卻是一陣如鳥呱一般的笑聲。
這廳內坐的,十有八九都是劉老太夫人的親眷後輩,此時見隱娘出口傷人,立時大怒,紛紛摩拳擦掌,意欲上前。
可隱娘見此,只一陣冷笑,便揚起死灰般的目光向衆人裡一掃,一衆人只微與她目光接觸,便是如墜冰窖,竟是不由自主紛紛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