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樹大人慢點,等等我呀。”薩爾洛斯話音剛落,希爾茜那帶着有些不滿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矮小如豆丁的綠髮少女,腋下卻還夾着跟她一般高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一臉惶恐迷茫,眼眸中似乎還略帶些許難以掩飾的興奮與緊張。
“得先收拾一下咱們的家了呢。”薩爾洛斯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滿。
才離開多長時間,這裡居然就變成了副模樣,幸好離開之前在這裡留下了印記。想要好好保護這裡得話,看來不得不用點小手段了。
黑髮男子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腳下緩緩浮現出一圈圈如同漣漪的白色波紋。
波紋向着周圍慢慢擴散,不斷嚮明隱之森蔓延,伴隨着波紋的輻射,那厚厚的波紋堅冰也隨之融化了。
”在山下三百里左右有一個村莊,那裡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薩爾洛斯一面慢條斯理地說着,一面饒有興致看着少年跟少女,“而這位小姑娘則是那裡唯一的倖存者。”
奧伊斯攙扶着再度陷入昏迷的赫斯緹娜,一扭頭便看到了被希爾茜緊緊拉着的小女孩。
“哦?”聽到這兒,衆人的好奇心便徹底被勾了起來。
“其實這些吾也是從這個小姑娘那兒聽說的,那個村莊的村民,無一例外地出現了玉骸化的異像。”薩爾洛斯望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小女孩,頓了頓繼續說道。
“玉骸化?!咳咳咳,怎麼可能!這也太神奇了吧?難道是這片大陸的古老傳說成真,這些村民都飛昇天界了?”奧伊斯喘了一口氣,有些古怪地盯着蒂卡。
“喂!我都是怎麼教你的,除了一些特殊的命星,普通人是根本不會出現玉骸化的。而且天界的‘至人’早在三千年前就與人界徹底隔絕了。”
面對某人的眼神質疑,蒂卡有些莫名惱怒起來,“至於普通人集體飛昇天界,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可這件事真的發生了!變成了玉雕的大家就在我的眼前!我只是一個人去後山偷玩,剛回到村子裡大家就,大家就……”小女孩似是想到了那時的場景,眼中淚水汪汪起來。
“就非要弄哭人家麼,我還能說什麼。”“這……我……”
面對奧伊斯鄙視的手勢,蒂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哎,別哭啊。也不一定是最糟糕的情況吧,是吧各位?”門羅對這件事挺有興趣,不過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
“實際情況怎麼樣,得先去看看再說了。”蒂卡正了正色,考慮着,“也可以通知最近的教廷護衛隊,讓他們先去大致調查一番。”
“那件事的確挺令人在意的,估計整個大陸的人都想一窺究竟吧。可咱們現在都是些傷兵啊,眼下只能先行休息整頓了。”望着一身的傷,德魯尼頗有些悵然若失,當了這麼多年的獵人,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
“薩爾洛斯前輩,您也要一起去麼?”奧伊斯有些期待,如果有這麼一尊大boss跟着,那些來暗殺自己的人,也就不足爲慮了。
“吾雖然很喜歡旅行,可那畢竟是你們人類之間的事情。吾輩沒有理由也不想插手。”薩爾洛斯像是明白了奧伊斯的內心想法一般,又開口道。
“如果想要避免那些毫無道理的追殺的話,還是努力試着變得強大吧,無論身還是心。”薩爾洛斯微笑着似乎懷着期待。
隨着波紋的擴散,覆蓋整個明隱之森的堅冰全部都融化了。大量的雪水如同江河入海,流入了早已乾涸的‘聖泉’之中,‘聖泉’很快就溢滿了。
此時明隱之森透露出一股令人觸目驚心的威勢,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薩爾洛斯沒有說麼,衆人也就沒問。
“喂,薩爾洛斯大人也解決家裡的事了,咱們該走啦!”希爾茜拉着薩爾洛斯的手臂,徒然加大了嗓門,“再不回去的話大家得要騷動起來了,這次走的太匆忙了啦,也沒跟大家打個招呼。”
“乖了,好了,那麼有緣再會吧。”薩爾洛斯任由小小的希爾茜鑽進了他的懷裡,一陣虛芒閃爍,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遠方。
“你們不許欺負小姑娘哦!”遠處飄來了希爾茜微弱的聲音。
“嘿你好啊,我叫門羅。你叫什麼名字啊?”總算有能夠俯視他人的機會了,門羅的心裡莫名狂喜起來,差點就憋不住笑了出來。
“我,我叫雲梨,來自雲蘿村。”少女顯然還沉浸在回憶裡沒有走出來。
“哦,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盛產糕點的雲蘿村麼?那兒的桂花糕跟雪花酥可好吃了。”
“我們村子每年糕點的產量很少的,你,你有去過我們的村子麼?”
畢竟只是十來歲的小女孩,就算經歷了痛苦,門羅只不過幾句話,就讓少女暫時忘卻了苦痛。
這兒的少年跟少女正輕鬆愉悅地交談,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氣氛卻有些沉凝。
“沒事吧,你吸入了那種恐怖的寒氣。”羅伊有些緊張起來,正常人哪兒會不要命地吸收死氣,還有這能凍結身體靈魂的極寒之氣。
“他的身體裡有一個類似於空間的核存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吞噬的所有事物都會在那裡。”蒂卡想了良久,頭開始有些疼了起來,“連死氣都不懼,卻奈何不了極寒之氣,還真是搞不懂呢。”
“哈哈,那是連死氣都吸收了,不還是一點事沒有。只是那個女魔頭的力量太詭異了,居然會有意識地侵蝕我的身體。”奧伊斯聞言大喜,頗爲自得起來。
“總之聽德魯尼老大的,先去休整一下吧,我跟賽菲爾德那傢伙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山洞哦。”羅伊給衆人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勢後說道。
“要接受麼?”突然間,猶如來自亙古的迷音,在奧伊斯耳邊響了起來。
就仿若晴空之中的一道霹靂驚雷,就連他的靈魂都爲之震顫起來。奧伊斯直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幾度要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之間,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虛影,似乎是在向着自己招手。
“怎麼了?”“沒事吧?”衆人察覺到奧伊斯的異常,連忙詢問起來。
奧伊斯猛的一甩頭,那詭異的聲音跟虛影徹底消失,就彷彿從沒出現過。“沒,沒事,應該是錯覺吧。”
“對了,血之犧牲到底是什麼啊,德魯尼老大?”正走着,奧伊斯望了望背後沉睡的赫斯緹娜,一臉的緊張與擔心。
“那是一種通過與邪神締結契約,付出一定代價,便可以獲得你想要之物的禁忌之術。”德魯尼的神情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可是隨着使用者獲得的力量越強,代價也就越昂貴。直到付不起與力量相應的代價之後,要麼會被反噬而亡,要麼則變得沉淪於殺戮,爲了邪神獻祭足夠的祭品。”
“有辦法能夠幫助她麼?”赫斯緹娜那古怪地行爲似乎得到了完美的解釋,然而明白了這一切的奧伊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沒可能的,我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了,她最後的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了。”蒂卡想通了關節所在,望着德魯尼不說話。
“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不是過於頻繁地使用這種力量,那麼代價也不會過早就需要償還。”
將希望都寄託在我這個異類的身上麼,奧伊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到底能幫到你什麼呢,萊茵·赫斯緹娜?
“或許薩爾洛斯口中,那傳說之中的精靈王會有辦法吧。”德魯尼似乎對這件事格外上心,在場衆人,也只有蒂卡能明白他心中所想了。
“那也得回到王都博物館查找資料啊,聖樹對六家的信息可一點也不瞭解呢。”羅伊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有些不舒服起來,“你們未來的日子可還長着呢,都打起精神來。”
銀星的三人覺察到羅伊話中的異樣,有些擔憂,只是都沒有說明。
良久無語,衆人默默走着各懷心事。沒過多久耳邊便傳來淙淙的水流聲。
山崖間瀑布鳴泉,水花濺落在石頭上發出了悅耳的聲音。瀑布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溶洞,一眼望去,幽深看不到盡頭。
“嚯到了,看,這地方不錯吧?”羅伊一臉心滿意足,“賽菲爾德,你個小崽子快給老子滾出來,老子可把人都完好地給帶回來了!”
“哈果然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啊各位。願賭服輸,那瓶十二年的朗姆酒,我就先欠着了,到時候會還的。”
賽菲爾德臉色有些蒼白,那凍結了靈魂的陰影剛剛纔揮散,傷勢還沒有徹底痊癒。
“滾!你個臭小子,給我記住了。”羅伊笑罵着,一臉無奈。
“都好好休息一下吧。”也不多說什麼,德魯尼拖着疲憊的身軀率先陷入了沉眠。
這段時間真的很累,身心俱疲。奧伊斯將赫斯緹娜安頓好以後,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擡頭望去已是月半時分,天空中星光閃爍着透着靈動,而那一盈彎月如同籠着細紗神秘莫測,夜色很美,奧伊斯這麼想着。
心中一動,失眠的奧伊斯突然徑直走出了溶洞,卻發現有一個人正在那瀑布邊獨自喝着酒。
奧伊斯滿懷好奇,走近了定睛一看。“蒂卡,你也沒睡麼?”。
“要來一杯麼?人生苦短,不過須臾。”蒂卡沒有過多言語,只是舉着酒袋笑意盈盈。
“好!”沒有絲毫猶豫,從未飲過酒的奧伊斯接過就是猛灌了一口,“咳咳咳,真辣!”
“各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啊。沒必要想太多,人總是要前進的,一直停滯不前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啊。”蒂卡又灌了幾口烈酒道,話中飽含深意。
“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一切順心而往,自然而然就成了。好了,我先睡了,酒是好東西,可是不能夠依着性子亂喝啊。”
蒂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兒,奧伊斯一把接過他拋來的酒袋若有所思,再度灌了幾口後,卻依舊被嗆的不行。
“呲,真辣,我還是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