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鴞,無論是誰,做錯了事終究需要付出代價。我早就跟你說過要及時脫身,可你偏不聽。”
卡洛茲回憶起了往事,他們彼此之間,曾經擁有着如同他們祖父那般亦敵亦友的情誼。
往日惺惺相惜的對手多年之後再見面,卻發現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都是些陳年往事而已,再重提又有什麼意義呢?權位之爭,自古成者爲王敗者寇,又哪有什麼對錯可言?”
紫鴞摸了摸自己臉上可怖的疤痕,眼中滿是追憶,“我只知道直到現在,這兒還在時不時地隱隱作痛。我回來,只是爲了拿回本該屬於我那些死去的家族同胞,屬於我們的一切。”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好麼?何必非要攪那灘渾水?算了,說的再多反正你也不會聽的。多說無益,你現在想做什麼我都管不着了。”
卡洛茲想要勸紫鴞回頭,卻發現他的執念實在太深了。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無論相識之前還是之後一直都是。當初他沒有聽從自己的建議,現在勸他,只怕是更難了。
“呵呵呵,放心吧,我這次來只是見見我同族的胞弟。如果他願意的話我會帶他走,怎麼說他都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
紫鴞重新遮住了自己露出來的那半張臉,望着自己的老友笑了笑,似乎心情很不錯。
然而卡洛茲在聽完他的話後,面色卻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這個傢伙,果然還是一點沒變啊。
他嘆了一口氣,面對故友跟義弟的瓜葛,心中做出了決定。“只是這樣麼?難道不是鶇雀他對你還有用處麼?”
“無論他最終的選擇如何,畢竟他也是我的義弟,如果你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休怪我到時候不留情面!”卡洛茲強忍着怒氣,語氣之中甚至透出了一點威脅的意味。
卡洛茲話音剛落,紫鴞忽然便拍起了掌。他笑了,笑的就宛如還是當年那個雄姿英發,壯志凌雲的英氣少年,只是如今的模樣有點悲哀悽涼。
“喲,真是讓我吃驚啊。沒想到在戰場上冷酷鐵血的雷帝卡洛茲,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我倒是有點羨慕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了。放心吧,我不會太過火的。”
卡洛茲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下去,他甚至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眼前的男人。
就地誅殺然後向帝國領賞?不可能的。可是就這麼任由他在涅星帝國裡胡來,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這樣就真的好麼?
他想不明白,索性就想點別的事情來避開這個問題。
“對了,聽你這麼一說,外面的那些佈置也與你無關咯?”
卡洛茲的目光落向了卡杜拉蒙鎮外那巨大的,將整個城鎮圍繞起來的詭異陣印上。他望着曾經的好友,眼中滿是試探跟警惕。
“哦那些東西啊,死對頭的玩意兒,隨你處置吧。”
紫鴞心中有些感慨 ,果真是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他本想說完後就離開,卻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放心吧,我不會插手卡杜拉蒙的事的,至於他們想做什麼,我也不會管。”
“你,其實……”
“罷了!”
卡洛茲還想說些什麼,可卻被對方冷淡地打斷了。
“走了。”將自己隱藏在衣袍之中的男人,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卡洛茲站在原地良久沒有動作,他明白這個男人之所以僥倖生還卻選擇會回來,從來不會是爲了什麼榮華富貴、地位權勢。否則他此刻不會不顧暴露的危險來到他面前,也不會特地解釋這麼多事。
卡洛茲明白,他是爲了一個女人,一個跟夏蓮·奧伊斯一樣來歷不明的女人,她就是涅星帝國的開國女帝!
他的家族跟卡杜拉蒙家族一樣歷史久遠,一直以來都是在帝皇輔佐掌兵的將門世家,改朝換代兩個家族都沒有沒落。可與卡杜拉蒙家族理念不同的是,他的家族從來不會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尤其是一個女人,來掌控整個泛古大陸最龐大的帝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他們做出了現如今看起來很愚蠢的事,他們試圖對那位女帝進行了暗殺。
暗殺的最終結果毫不意外失敗了,可涅星女帝卻陷入了暴怒的狀態,而那些反對者中沒有參與暗殺的都得以倖免,唯獨紫鴞的家族被滿門抄斬。
而鶇雀則是卡杜拉蒙家族捨棄了一切,並且老族長願以命抵之,才勉強得以倖存。
卡洛茲沉默了一會兒,便朝着那巨大的陣式所在的方位疾馳而去……
喧譁熱鬧的卡杜拉蒙鎮內,中心廣場清淨廷。
“三絕槍!人絕破魔聖槍!”擂臺之上,傳來了門羅的大喝聲,他的氣勢伴隨着厲喝在不斷上漲,龐大的神聖之力凝聚,很快便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量。
“轟轟轟!”蒂卡正用解離之印全力化解着紅鳶跟冬君的攻擊,可他的力量已經快要用盡了。不斷有遺漏的青色雷霆狠狠地擊打在他身上,要不是有終焉盛裝提供的強大防護力,恐怕他現在已經是一具焦屍了。
“下手真狠啊,是不打算留手了麼?”蒂卡全力抵擋着,心底約摸估量着,恐怕只能再多堅持半分鐘不到。
“還沒好麼門羅?”蒂卡有些焦急起來。
“蒂卡讓你久等了!”門羅的聲音再次響起,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道通天的槍芒。少年將長槍插入地面,龐大的神聖氣息將整個場地都給攪動了。
槍芒如柱,天際之上迸發出了驚世的威芒。猶如神蹟,足足擴大了數百倍的聖槍阿瑞斯的虛影,從雲之彼端浮現仿若實體一般,磅礴的神聖之力頃刻傾注在擂臺之上。
面對如此威勢的冬君跟紅鳶,此刻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對策。
她們殘存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擋如此可怕的一招,而且就連擂臺上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避了。眼下已經是死局,她們自己把自己陷入了絕境。
“我去!蒂卡的劇本里可沒這麼一出啊!”奧伊斯砸吧砸吧嘴,有些蒙了。
“自作自受。”赫斯緹娜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卻也有點緊張起來。
至於場上的觀衆一個個的都看呆了,忘了言語。
“老天爺啊,這幫小兔崽子就是來砸擂臺的是麼?”
作爲裁判的閣老會會長蘇於潮,早早地就從擂臺下退避到了安全區域,他咂咂嘴,心中頗爲無奈。
蘇老的話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說錯,門羅內心的想法的確就是自己的蓄力大招,直接將整個擂臺都給毀了。
反正他跟蒂卡兩人有教廷的滯空之術,足以在攻擊過後再返回擂臺。而他卡杜拉蒙家族的兩名女子,顯然並沒有真正的血統,不能夠施展出雷電之翼來躲避。
然而千算萬算想到了諸多,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臥槽!門羅你大爺!”在看到門羅招術的一瞬間,蒂卡心中頓時有一萬頭草泥馬飄過。
“糟糕!”早早就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年,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頭,他有心想要去救援,可是積蓄已久招式是很難收回來了。
門羅這個混小子有絕招衆人都是知道的,可他卻從來沒有在衆人面前施展過,說是怕動靜太大。直到此刻蒂卡才明白,這下可好簡直就是要人命啊!
全力使用解離之印,他身上所有的力量早就都用完了,此刻根本來不及躲避範圍如此恐怖的一擊。
紅鳶、冬君與蒂卡,三人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看着,沒有動作。而門羅則漂浮在半空之中,他最終還是沒有趕上。
“這下怕是要鬧出人命了。”
“擂臺場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只是可惜了那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場外傳來陣陣竊竊私語,尤利·卡杜拉蒙聽在耳裡,卻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場上的變化。
一聲巨響過後,伴隨着大地驚天動地的震動,捲起了滾滾塵埃。
煙塵漸漸散去,還有點看不清晰。只是擂臺之上,卻分明同時失去了三個人的蹤跡。
“不會是被壓成肉餅了吧!”
“哪能啊,好歹是蒼雷翼族的人。身體強悍着呢,你以爲是豆腐做的不成?”
“可我看那長槍可也不是麪條啊。”
三個人的消失,卻令得觀衆席上炸開了鍋,各種疑惑與猜測聲不斷。
“呼!真是嚇死我了!”
等待區內,奧伊斯等人原本以爲這也是蒂卡的計策,也沒怎麼在意。直到剛纔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可着實嚇了一跳。
等他們回過神來,正剛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蒂卡那熟悉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等那個小混賬回來,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蒂卡惡狠狠地說道。
蒂卡的衣襟上沾滿了塵土,灰頭土面。然而這還不是關鍵,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布,簡直如同一根根布條,比起乞丐來怕還要不如。
“哈哈哈哈哈!”衆人第一次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赫斯緹娜!”奧伊斯笑着笑着,突然衝着少女說道,表情嚴肅。
“幹嘛啦?”少女回過頭來撫了撫秀髮,一臉疑惑。
“當初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我可比他慘多了啊。”
奧伊斯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直把後者看得有些羞惱起來。
“怎麼有點懷念了?你還想再試試麼?”
對着少年莫名的目光,赫斯緹娜舉起了她那粉嫩的拳頭,眼中滿是威脅的意味。
“饒了我吧,不敢不敢!”奧伊斯笑着擺了擺手討饒道。
時間過得真快啊,能一直這麼悠閒就好了。銀髮少年想到。
(很想讓主角現在離開伙伴們的庇佑,一個人踏上旅途,不過還是得等成長起來再說吧,嗯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