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事·少女與黑樹(下)

“哎,已經沒事了哦。不要害怕了,壞人都被那些可靠的傢伙收拾了。”

銀髮少年無奈地望着在廢墟中哭泣的少女,不知該如何是好。

“嘶——嗯……”衣衫襤褸的少女嗚咽着,披上了奧伊斯遞來的斗篷遮住了身軀。

剛剛經歷過村莊被毀的厄運,少女又險遭那夥盜賊凌辱。奧伊斯明白,自己此刻根本無法體會少女心中的痛苦跟無助,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一下。

“額,面對這種情況,我也不懂該說些什麼安慰你。既然這樣那就痛痛快快地哭個夠吧,大聲地哭吧,哭過以後站起來,然後重新面對未來的人生就好了。”

“哼啊啊啊……”似乎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悸動,少女突然靠在奧伊斯的肩膀上痛哭了起來,聲嘶力竭。

望着哭泣的少女,奧伊斯突然感慨萬千起來。人生有時候真的是生不如死,可是一死了之就好了麼?死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有時候選擇活下去或許更加艱難,更加需要勇氣。

“不要放棄希望啊,既然活下來了,就帶着大家的份好好努力活着吧。哪怕活着會很累,哪怕活着會很孤單會很痛苦,只要有明天就會有希望存在。”

“嘶……嗯,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你的肩膀很可靠呢。”

還在低聲抽泣的少女突然擡頭望向了奧伊斯,眼中滿是希冀跟感激。

“可以再借給我依靠一下麼,只要一下下就好了。”

“當然啦,美女的話當然樂意效勞咯。”

奧伊斯的話似乎有了效果,少女的情緒終於變得穩定了一些,奧伊斯有些欣喜起來。

然而——

“情況不對,快閃開!”“小奧危險!”

伴隨兩聲厲喝,作爲當事人的奧伊斯,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然而少女手中漆黑如墨的匕首,已然直直地刺向了他的胸膛。

“什麼啊,呵,原來你也是來殺我的啊……”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德魯尼便揮舞着他那巨型大劍瞬間殺到。

眼前浮現這最後一個場景後,奧伊斯便兩眼一黑陷入了長久的昏迷……

“結界他孃的總算佈置好了。”

“放心吧,只要是在這個結界內,就算出了岔子咱哥幾個也來得及補救。”羅伊衝着奧伊斯擺擺手示意他快開始。

黑樹跟奧伊斯兩人被圈在淡藍色的屏障內,而銀星的五人則以一種特殊的站位散佈在結界周圍。

“嘿嘿嘿,那麼就先來放放血吧!”奧伊斯從腰際拔出了一柄漆黑的匕首,划向了自己的動脈。

望着手中的匕首奧伊斯有些悵然若失,真是可笑呢,虧我講一堆沒用的大道理,原來不過是個受人愚弄的蠢貨罷了。

她呢,在她眼裡我也是一個笑話麼?這麼想着,奧伊斯不由得望向了紅髮少女萊茵·赫斯緹娜。

正在岩石上養傷的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也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各有所思。

這個笨蛋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心心念念間赫斯緹娜忽然有一種錯覺,自己跟這個銀髮少年在某種程度上有着太多的相似了。

奧伊斯眼中的迷茫跟希冀,痛苦與掙扎,彷彿在自己腦海中深種再也揮之不去。

赫斯緹娜垂了垂眼簾,或許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吧,可是爲什麼還是想要試一試活下去?跟這個一無所知卻被別人滿世界追殺的笨蛋比起來,或許……

我對她來說算什麼呢?給她的未來帶來希望的救世主?還是說只是一個玩笑?呵呵呵,我還能做些什麼呢,明明連自己的未來都摸不透。奧伊斯有些茫然地甩甩頭。

“嘖嘖,人類居然能夠一面放血,一面對着自己的同類發情,真的是令我大開眼界呢。”

綠髮妖精少女希爾茜滿臉莫名笑意,眼中的嘲弄完全不加掩飾。

“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類的確是君臨這個大陸的存在啊。”

“喂喂喂小姑娘,別把這小子跟我們混爲一談好吧。而且你這是嘲諷技能點滿了麼?如果你好好努力修煉保住‘聖泉’的話,那你們的聖樹不就有救了麼?”

眼看着自詡爲精英的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羣嘲,賽菲爾德立馬就坐不住了。

“叫誰小姑娘呢!人類果然是喜歡按照自己的主觀臆測妄加斷言的生物。小傢伙,雖然相比較你們我的年紀也就跟他差不多,但是我的實際年齡說出來能把你嚇死呢。”

希爾茜鄙夷地撇撇嘴,對於賽菲爾德的反駁滿是鄙夷跟不屑,“至於‘聖泉’?可笑!沒有了聖樹大人,‘聖泉’又有什麼價值?”

“餵我說,你這前後的態度變化可有點大啊。”德魯尼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之前可還要打要殺的呢。”

“那不過是給你們這些討厭的蒼蠅一點教訓罷了,你們人類趨之若鶩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有價值麼?不見得吧。”

希爾茜卻沒有再搭理他們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說着,“枯竭之日亦是重生之時。”

呵,真是沒想到啊。預言術從來沒有成功過的‘森林賢者’,臨死前的預言居然真的實現了。

“誒小奧,打擾一下哈,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呀。”一直沒開口的門羅似乎欲言又止。

“忙着呢,快說。”

奧伊斯一面淡定地繼續放血,一面扭頭望向門羅。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奧伊斯不禁疑惑起來。

“哈哈哈!我他孃的也憋很久了啊,小門羅還是讓我來說吧。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大出血,把自己弄的這麼虛啊。”羅伊一副忍了很久的樣子,開口道。

“在幾個月前,大司祭大人就把解封的法子交給我們了,所以咱哥幾個是能夠稍稍解開一點的。”

“靠!你們這羣混蛋!怎麼不早說!”奧伊斯覺得自己簡直要出離憤怒了,直接炸了毛。

“大家看你眼神突然變得憂鬱起來,怕你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我們就都沒打攪你啊。”

蒂卡突然冷不丁地說道,末了又擡了擡眼鏡。在這無光之地,遮擋住眼神的眼鏡似乎隱隱閃着光。

“啊,噗!”聽了這個看似挑不出毛病的解釋,奧伊斯生生給憋出一口老血來。

你們可以問的啊!可以問我的啊啊啊!奧伊斯內心瞬間崩潰了,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哼,一堆活寶。”赫斯緹娜剛剛纔解毒,身體有些虛弱。她眯着眼睛靠在不遠處的岩石上,清冷的臉頰上嘴角邊掛着一絲淺淺的微笑。

“好了言歸正傳,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希望這玩意兒能有作用吧。”

看着不斷流出的鮮血,奧伊斯感到身體上的異動了。快了,大司祭親自封下的禁咒已經快鬆動了。

“一定會有用的!”希爾茜暗自攢緊了拳頭。

熟悉的黑色氣息從禁咒紋路邊緣溢散而出,一股強烈的波動傳來不斷擴散,撕扯着空間彷彿要吞噬周遭的一切。

“嗚——嗚!”在這一瞬,黑樹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黑暗之日,但是與那令人絕望恐懼的感覺又大不相同。

隨着力量的不斷增強,黑樹甚至於感受到了一絲親切。沒落的久遠年代的倖存者啊,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了黑色聖樹前輩,我這就用這力量幫您把死氣全部吸出來。”

“不用擔心我能誘發的力量很少,您只要全力保存自己的生機就行了。”奧伊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黑樹,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吾早已是腐朽之軀,少年不必拘束,儘管全力以赴就行了。”

黑樹再次開口,似乎帶着笑意,就算失敗了又何妨。當初就已經遲到了,就算現在失敗,也不過是要早點重逢罷了。

在奧伊斯的體內大司祭的禁咒,正在拼命地壓制着那股吞噬力,而那黑色的氣息則企圖擺脫束縛而不斷掙扎。

喂,都給我老實點啊,我這可是在幹正事呢。豆大的汗珠落下,奧伊斯有些吃力起來,只能盡力維持兩種力量之間的平衡。

灰色的死氣,源源不斷地從黑樹體內溢出。奧伊斯周身的黑色氣息,則猶如一個貪食的兒童一般奮力吞食。

“呼——嗚!”奧伊斯的法子似乎起了效果,黑樹感到一直積鬱在體內的苦痛,似乎稍稍緩解了。

“好,只要一直這麼下去的話,黑樹大人一定很快就會康復了。”

感受到黑樹身體開始好轉,希爾茜心中隱隱有了期待。

“這個傢伙,如果就這樣改變了黑色聖樹的命運,那麼我……”

望着眼前的一幕,紅髮少女有些不敢再多想下去,重新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哦,你已經陪我的獵物玩過了麼?雷帝的卡洛茲。”

一身銀白色裝飾的白髮曼妙女子,望着紫金袍男子右手拂面巧笑嫣然,“你沒把我的獵物給玩死吧?”

“這哪兒敢吶。那傢伙看起來實在太弱了,根本配不上你親自出手呢,夏爾歐琪拉。”

卡洛茲卻開始打着哈哈,說實話他倒是真的有些忌憚眼前這美貌女子,在公會裡,唯一能讓他頭疼的就是眼前這位了。

“不過你來的實在太慢了。我已經拖延的夠久了,這會兒功夫那夥人說不定已經離開了。”

“哎呀,可是人家也不能白跑一趟呢,既然如此那麼你不如陪陪人家……”

夏爾歐琪拉瞬間離開原地,下一秒便挽着男子的手,用肌膚輕輕地蹭着。

“這下次吧,我的任務可還沒交付呢。作爲公會的中流砥柱,咱們不以身作則哪行。”

面對身邊尤物如此誘人舉動,卡洛茲卻絲毫不感到興奮,甚至有些緊張起來。

“呵呵呵男人總是愛找藉口,你怎麼就是不懂我的心意呢?你跟那個你師傅那個糟老頭子一樣沒有一丁點情趣。”

女子似乎失去了興致,轉身便欲離開,“哎算了,薄情寡義的男人,我還是找那個小傢伙玩玩去吧。”

“呼,真是危險又麻煩的傢伙。”直到女子離開後,卡洛茲這才終於長呼了一口氣,隨後無奈地擺擺頭。

“要不是你我會單身這麼久麼?對於你我可真的是無福消受啊。奧伊斯,你要是能在她手下活下來的話,那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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