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背雙手看着乾屍揹着老太太到處亂竄,老吳那邊也已經落進了下風。
王小渙每出一步都是踩在對方步法的破綻之處,把老吳逼得手忙腳亂,幾次都差點被王小渙打中要害。
老吳終於忍不住喊道:“老大,你還不喚鬼神嗎?再不喚鬼神,我們真就完了。”
“你不看看他出得來嗎?”我忽然收起雙手,把雙手舉在半空拍了兩下,一單元裡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濃烈的火光從樓道中噴涌而出。
熊熊火光,只是衝出樓門半尺,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給生生拽了回去,樓道里鬼哭聲也震天而起,整座一樓的玻璃在瞬間崩碎。
老吳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我已經慢悠悠的開口道:“你不用高興,剛纔炸出來的火焰,不是被你們老大給壓回去了,是因爲我們在一樓掛了一盞白燈!”
“我臨走的時候,給了你們那個老大一點分紅。”
“那些錢吧!他要是拿起來數一數的話,肯定能看出來上面其實畫着巫咒。就怕他一生氣直接扔抽屜裡了。”
“我估計,他是沒看吧?”
“你……” 老吳一不留神就被王小渙一掌拍在了胸口,倒飛了出去。
老吳掙扎起身時,冷笑道:“午時了,你們的人該死了。”
此時,坐在廚房裡的王屠夫也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像是指甲抓地的聲響。
她卻毫不在意的從揹包裡翻出一瓶酒來,倒在了自己的刀上。
王屠夫是在祭刀。
我一直都沒弄明白,屠門中人爲什麼殺人的時候從沒有任何的儀式,宰殺鬼神或者妖獸的時候,卻一定要倒酒。
要麼是用酒淨手,要麼就是倒酒祭刀。
散發着濃香的酒水,順着砍骨刀的刀鋒,落向地面的時候,外面利爪抓地的聲響也在漸漸逼近。
等到王屠夫擡起頭時,那對老夫妻倆已經手扒着門框,看向了廚房。
王屠夫剛進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還有幾分人的模樣。
這會兒,兩個人卻已經變成全身漆黑,滿口獠牙的惡鬼。
王屠夫明知道惡鬼逼近,卻不緊不慢的擰開了另外一個空着的爐盤,直到藍色的火苗竄到不能再高的程度,她纔回頭看向了門口。
王屠夫與兩隻惡鬼稍一對視,手中酒壺便被她平推了出去,門口惡鬼看見酒壺迎面而來,下意識的伸出爪子去抓酒壺。
黑瓷酒壺,加上半瓶子烈酒,在對方手心裡轟然爆開之間,王屠夫手裡的砍骨刀卻在爐盤上橫掃而過。
爐盤當中跳動的火焰,就像是被王屠夫給斬斷了一截,平託在了刀上。
砍骨刀帶着那串火苗劃過半圈之後,刀上火光飛射而出,與漫天飛灑的酒水碰在了一處,刺眼火團瞬間封閉了大門。
王屠夫剎那暴起,手中刀光直劈遠處火焰。
空中翻滾的烈火,在王屠夫的刀光之下一分爲二,卷向大門兩側,又在瞬息之間歸於幻滅。
王屠夫斜提砍骨刀跨出房門之間,門外已經多出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一隻惡鬼被王屠夫斬殺在地,另外一隻卻不知所蹤。
王屠夫提刀站在屋裡,輕輕抽動了兩下鼻子,便順着皮肉被燒焦的氣味一路追出了門外。
王屠夫踩上樓梯開始,樓道里的燈光就開始變得乍明乍暗,樓上樓下像是忽然多出了好些人來。
那些人躲在王屠夫視線難及的樓梯拐角裡,悄悄關注着王屠夫的動向,也在等着偷襲的機會。
王屠夫冷笑之間,把砍骨刀壓在了鐵質的樓梯扶手上,拖刀向前。刺耳的刀聲,連帶着鋼鐵摩擦出的火花,充塞樓道,暗處的人影紛紛退讓。
王屠夫卻提着刀一路走向樓口,嘴裡還輕輕說道:“外面是正午,你不敢見光,更懼怕火焰,所以,你只能回來!”
“如果,你不想被我砍死,也不想被陽光活活燒死的話,我還可以給你一條路選。”
“告訴我上林小區的主事人在哪兒,我就放你走!”
王屠夫說話和下樓的速度,全都拿捏得異常準確,等她把話說完,人也走下了最後的一層樓梯,把剛纔逃走的那隻惡鬼堵在了樓道里。
對方被王屠夫嚇得瑟瑟發抖,卻又不敢衝出樓外,只能蜷縮在樓門跟樓梯之間那塊只有巴掌大小的陰影裡,對着王屠夫連連磕頭。
王屠夫斜提着砍骨刀道:“你用不着求我,我這個人對敵人從不心軟。”
“你只能選擇活命,或者是死。”
對方擡起頭來,看了看王屠夫,又看了看門外,最後猛一咬牙從樓裡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