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前的記憶衝入了陶樂的腦海,讓她迅速明白了眼下的處境。
就算還沒睜眼,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被束縛着,又疼又麻。
她似乎好像大概是被人綁架了。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就算是在前世,這些年也是風平浪淨的,從沒發現治安有什麼問題。
她一個醫生,從來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吧,怎麼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遇上這種事?
難不成,還真是遇上了水逆嗎?
屋裡有三個人。她憑着呼吸和心跳就能判斷出來。
“既然醒了,就不要裝了。”一個帶着點陰柔的聲音響起來。
陶樂就睜開了眼。眼前仍是黑沉沉的,但藉着窗外的月光和過人的視力,也讓她看清了環境。
這大概是一間棄置多年不用的舊廠房,到處散落着生鏽的零件。
她的身前站着三個人,除了剛纔公公和媳婦,就是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她之前肯定沒見過。
“你們是誰?想要什麼?”陶樂問道。
她試過了,綁繩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她掙脫不開。
“如果是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們。”
聽到這話,不止是正中的男子,就連一旁的兩個人也不動聲色。
這讓陶樂的心向下沉了下去。不要錢,那對方想要的多半是命了。
年輕男子根本就沒看她,只顧着用一支小小的挫刀,專心地挫着自己的指甲。
電話鈴突兀地響起來,方纔扮演公公的男子接起來,馬上就變了面色。
“傅先生。”他說:“第一組失手了。”
這個消息讓傅先生有些意外:“怎麼回事?”
“說是,那家人的男主人不是普通人,還有那個機器人也一樣。”他急切地說道:“我們派去的五個人,就逃出來一個。您看?”
傅先生不怒反笑:“有意思。”
“問一下第二組的進度。”他說:“等他們過來,把這邊的事處理乾淨了,我們就去幫一組收個尾。”
“是,傅先生。”那人應了一聲,便撥通了電話,但半晌纔有人接了起來。
陶樂聽得清清楚楚,對面接電話的人,是小臨。
“不用再擔心這些廢物了。”他的聲音出奇地冷酷:“好好珍惜你們自己剩下的時間吧。”
電話被掛斷,廠房裡一片寂靜。
“我們所在的位置,你沒跟他們透露吧?”傅先生問道。
“沒有。”扮公公的那人額上淌着汗:“我絕對沒有透露過這個地方,說好了事成之後才告訴他們集合地點的。”
“而且,剛纔也搜過了,這個小姑娘,身上沒有任何追蹤設備。”
“你不用緊張。”傅先生面上仍帶着笑意:“我是在想,要是他們知道這裡,直接找過來,能省我不少事兒。”
“其實,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說着便向陶樂走了過來,又跟另兩個人道:“你們先出去。我要和這位小姐,單獨說上幾句話。”
兩個人出了廠房,將鐵門從外面關上。
男子走到陶樂身前,輕聲問道:“衛逍.他到哪裡去了?”
又是衛逍。陶樂皺眉,怎麼人人都想從她這兒,問到衛逍的下落。
“我不知道。”她說道:“他打暈了我,但我醒來之後就再沒見過他。”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小銼刀,認真地看着她的臉說道:“他死了。”
陶樂愕然,這個消息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怎麼死的?”
她的表情真實生動,完全沒有一絲作僞,傅先生自然能看得出來。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嘆了口氣。
“自然也更不知道那件神器的下落了。”
“神器?”要不是在這種境地下,陶樂簡直想笑出聲來。
這難道是玄幻的世界嗎,怎麼還有神器之說?
不過想到她自己的金手指和重生,陶樂就笑不出來了。
好吧,一切皆有可能。
“你不相信有神器,覺得很可笑。”男子說道:“因爲這超出了你的認知。”
“可是事實上,這個世界和你想的並不太一樣。”
他的下巴略微揚起,向窗外的弦月望去,然後淡淡笑道:
“其實我根本不必和你說這些。因爲現在的你,已經沒有用處了。”
“但看在你是個醫生的份上,我願意爲你破一次例。”
傅先生轉過頭來,雙目之中滿是漠然,沒有一絲情緒:
“你可以自己選擇一種死法。”
這副神情落到陶樂眼中,讓她瞬間明白過來,他並不是說笑。
“我們明明素不相識,無怨無仇。我只想知道,爲什麼?”陶樂說道。
剛纔她已經聽見了小臨的聲音,所以自然也相信他會找到自己。
但這大概需要時間。所以她能做的,只是盡力拖延。
“不要想着拖延時間。”傅先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目的,立時淡淡地道:“在我面前,這些都沒有意義。”
他張開手掌,陶樂就看見剛纔那把小銼刀,已經變成了一把亮晶晶的粉末,簌簌地落到了地上。
這個吧,確實挺厲害的但比起陶樂的見聞來說,還真不足以嚇到她。
“你這刀子質量不怎麼行。”陶樂訕笑道:“要不,你放了我,我給你買把更結實的?”
“看來你是放棄了選擇的機會了。”傅先生並不理會她的玩笑,直接欺身上前:
“那就讓我替你選吧。”他將手探向了陶樂的脖頸:“你應該感恩。若非是我,你的下場會慘不忍睹。”
傅先生的手帶起的風拂過了陶樂的脖頸。
“你總要讓我知道,爲什麼.”她問道。
沒有人想要走向死路,尤其是這樣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死。
傅先生漠然不語。在他眼中,陶樂已經是一個死人,沒有必要理會。
陶樂能做的,只能是閉上了眼。
能對抗恐懼的,唯有心底最美好的記憶與希望。
這一瞬間,她腦中浮現出來的,卻是與西穆的那一支舞。
還有,分別之際他輕輕印下的那個吻。
本來就是額外撿回的命,現在還回去,她也不虧。
何況,這一世,還有那樣美好的,值得深藏心底的回憶。
就這樣吧。陶樂的面上現出了釋然的笑意。
這絲笑意落到了傅先生眼中,令他感到有些古怪。
他手上的人命不下百十條,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如此坦然地直面生死。
“放心,會很快。”他破天荒地出口安慰道。
陶樂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對方的手移了開去,完全沒了動靜。
而與此同時,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極清冽的崖柏香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