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你找哪位?”
家裡的保姆看見厲戰南,連忙走過來問他。
“找他!”
厲戰南看着厲瀛的方向,挑了挑眉,月色下他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有一種不經意的危險光華在裡面緩緩流轉。
他目光很淡,語氣也很淡,可他周身散發的懾人的氣場讓人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說話就會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此時此刻保姆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侷促,不安,忐忑。
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但是有一點她能肯定,這人一定是來者不善。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老爺現在不見客,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先跟我們家老爺預約吧。”
“是麼?”
厲戰南薄涼的脣角淺淺的勾了勾,邁步朝着院子走去。
“誒,誒,誒,先生,你不能進去,先生。”
厲瀛聽到動靜有些不悅的轉過頭來,剛要開口發火便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厲戰南,他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捏着輪椅的手指緊了緊。
“老爺,這位先生說要找你,我攔都攔不住。”
“我知道了,你把夫人推進去。”
“等等。”
厲戰南看着保姆,“你走,她留下。”
按道理來說,保姆只用聽厲瀛的話就可以了,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厲戰南一開口她就愣在原地不敢動了。
“先,先生,這——”
厲瀛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你先進去吧。”
“是。”
保姆得到允許,趕緊走人,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厲瀛看着厲戰南,臉上露出一個慈父的笑容,“戰南你怎麼來這裡也不跟爸爸說一聲,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情嗎?要不進去坐坐?”
“兩件事,一件,歡歡去哪裡了?第二件,這個女人是誰?”
厲瀛目光閃爍了一下,“歡歡她去哪裡了你應該去問她,你問爸爸,爸爸怎麼會知道她去哪裡了?”
“你今天見過她!”
“對,我是見過她,就是閒聊了幾句。”
厲戰南眸子涼了幾分,“你跟她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閒聊了一下家常。要不進去坐坐。”
厲戰南的耐心已經快要用光了,“她見了你之後就給晚晚發了一條訣別的消息,也給我發了一條微信,你告訴我你們就只是閒聊了一下家常?!要是歡歡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厲瀛面色一變。
“你說什麼?訣別?”
“對,你拆散我們你滿意了嗎?”
“戰南,你聽爸爸說,爸爸不是想拆散你們,是因爲你們兩個人……”
厲瀛也不太好意思開口,畢竟這件事情涉及到了他不光彩的過往,在晚輩面前說這些,多多少少讓他有些難爲情。
可是,不說,也不行。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和歡歡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因爲,因爲你們兩個人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這句話一說出口,空氣都稀薄了幾分。
厲戰南久久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良久。
他冷笑了一聲,“爲了讓我們分開,你連這種謊都能說?”
厲戰南根本就不信。
這完全不可能。
厲瀛面色一片青紫,“爸爸也不想這樣,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誰也不知道你會跟歡歡在一起的,這世界這麼大,江城這麼大,誰知道你和歡歡……你們……”
厲瀛走到輪椅邊,把輪椅轉了過來。
厲戰南看見輪椅上的女人,拳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額頭上的青筋也一根一根的爆了起來。
蘇曼青。
言歡的媽媽,竟然在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厲戰南的電話響了,他條件反射的接通電話,生怕錯過關於言歡的任何消息。
“喂。”
厲戰南的聲線在發抖,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複雜過。
如果是其他阻止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原因,他都可以克服,唯獨這個,是他和歡歡兩個人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克服的阻礙和障礙。
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心態都已經崩成這樣了,那個傻瓜聽到的時候該有多慌張。
多害怕。
想到她絕望的樣子,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的厲害。
“戰南哥。”
電話那邊傳來厲姍姍的聲音。
“有事?”
“是關於言歡的事情。”
厲戰南神色一變,“什麼事?”
“那個我剛剛路過大橋看見有好多人在這裡圍觀,聽她們說剛纔好像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子跳江了。那個女孩子……長得有點像嫂子,我也是剛剛無意間看見了一個人拍到的視頻了,那個背影真的挺像的。不過估計也不是,嫂子怎麼會跳江呢。我就是想跟戰南哥確認一下,嫂子應該沒事吧?”
厲戰南眉心一跳,手指緊緊的捏着手機,指尖泛着青色。
“地址。”
“江城大橋北橋這裡。”
說完。
電話那邊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響。
厲姍姍看着熄滅的手機屏幕,眉頭挑了挑,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呵。
厲家終於亂了呢。
厲戰南掛斷電話,他看着厲瀛冷聲說道:“我再說一遍,歡歡要是有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
厲戰南開着車,一路疾駛到江城大橋附近。
隔着很遠的距離,他就看見了墨色的夜空中閃爍着紅藍交替的光芒,那光很亮,幾乎照亮了江城的半邊夜空。
消防車的鳴笛聲響着,一聲聲像鋸齒一樣落在厲戰南的心口,他看着橋上圍滿了人,心一下子緊張起來。
林然看見了厲戰南的車子,心頭一緊。
“先生怎麼來了?”
“什麼?”
陸晚晚順着林然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了從車子上走下來的厲戰南。
“我沒打電話給他啊。是你打的?”
林然連忙搖頭。